数分钟后,被炸毁的吊桥边。
千间降代是个老人,出于礼仪考虑,自然不可能让她落车犯险,调查的重任就落在了二人身上。
“啧,看来真的被炸掉了啊。”“工藤新一”一脸苦色,“现在怎么办?咱们原路返回?”
“不急。”莫莱掏出两个手电筒,递给工藤一个,“调查一下桥面吧,或许有什么线索。”
—?
车里的千间降代有些绷不住了。
你从哪儿掏出来的手电筒?
她的计划是,把炸弹的开关安装在切成近光灯的开关上。切远光的时候没事,一旦切近光就会爆炸。
而夜里出行自然是打远光,但要是想调查桥面这种近在咫尺的地方,那就必须切成近光。到时候炸弹爆炸,她提前躲开,就可以假死脱身,躲进监控室里笑看众人争斗了。
怎么会有人随身带手电筒啊??
“那个!莫莱君!”她在车里向外招了招手,“这个远光灯太亮了,会不会影响视线啊?”
“我倒没什么所谓—”莫莱摇了摇头。
“我帮你切近光好了!”
说着,她不等回应,钻进了前座。
之前二人落车的时候前座的门就没有关,因此她也不必担心逃生的问题。
对着仪表盘假装辨认了一会儿,她看到前方的二人转过头去,毫不尤豫的激活开关,
然后向草丛扑去只听轰然一声火光炸响,车子瞬间变成一团大火球,顺着斜坡向下溜车,朝着下方无底的悬崖坠落而去,二人只好避开,躲在剩下一点断桥的两边。
“千间婆婆!”“工藤新一”瞳孔一缩,向车内呼唤着,却毫无回应,“千间婆婆二人,只能看着车坠下悬崖,在下方深深的河谷中砸出一团水花。
“你看到了吧?”“工藤新一”趴在桥面上,用细微的声音问着莫莱。
“恩。”莫莱没有点头,轻嗯一声回应。
千间降代假死脱身。
既然如此,那事情已经明了了。
首先,疑点是那辆多出来的奔驰。
女仆早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一辆奔驰停在那里了,而屋里并没有人,也就是说这是之前别人开过来停好的。
假设凶手只有一个人,那ta一个人开车上来,然后把车留在这儿ta怎么下山?因此,凶手很可能还有一个同伙,二人分别开了两辆车上山,而后一人坐着另一人的车下山。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是塑造一个“主人就在别馆中,奔驰是主人的车”的假象。
而千间降代故意用手法确定自己能来这边查看情况,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引爆炸弹假死脱身,就证明炸弹其实是她装的,目的就是假死。
而杀害大上祝善的手法,就是在杯子把手上全部涂上氰酸钾,以此来毒害有着啃指甲习惯的大上祝善,说不定后续的计划中还有女仆。
她之前刻意表现出对烟的极度厌恶,就是为了保证杀人的顺序。用沾了氰酸钾的手摸滤嘴再吸烟,肯定是必死无疑。因此,餐厅里茂木想要点烟的时候她才会用眼神阻止。
至于她的同伙—必然是大上祝善。
组织都查清楚了,就是大上祝善买的这栋别馆,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之前试探千间降代,也是怀疑她是组织派来杀大上祝善的人。
对此事表现的好象毫无所知,只是为了骗过众人罢了。毕竟这些家伙都是侦探,看出什么也说不定。
后续的计划,应该是等我们解开谜题,然后灭口?
“啧—”基德还在演着戏,捶着桥面,“可恶,那个凶手—”
“喂,工藤。”莫莱慢条斯理的把手伸进上衣兜,朝着“工藤新一”靠近,“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车了,怎么回别馆?”
“—也是。这的确是个问题—?”
基德只觉得自己面前一个黑影闪过,他上身不动,手腕一翻抓住—枪?不对,不是枕头下面的枪—我的勾绳枪?!
他哪儿来的这东西?!从我这儿偷的?我的勾绳枪还在身上啊?!
如果是以前的话,什么时候丢过勾绳枪来着等等,还附带了一个什么东西?厨房的大包西红柿酱?
没等他思考,莫莱继续说道:“依我看,你就不用回去了。”
“?”
基德有些疑惑,什么叫我不用回去了?
他回头一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左胸。
远处,草丛中的千间降代瞪大了眼睛。
嚯—这就要开始了吗?在贪欲面前,人性居然崩塌的如此之快吗?
“—我知道了。所有的谜题,我都解开了。”莫莱勾起嘴角,“不管是那个所谓‘主人’出的谜语,还是你的身份一我都明白了。”
“哈?”“工藤新一”看上去有些慌张,“你说什么啊,我是工藤新“别装了。”莫莱的面色依旧冷酷,“怪盗基德。工藤的情况,他在哪里我一清二楚。你的身份我不说,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卖的什么药罢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易容手法,假脸撕不下来—但刚才的炸弹,是你装的吧?”
“等等,我“炸弹必然不是我装的,千间婆婆被炸死了,自然也不会是她。多半是你了。”莫莱低沉的笑了两声,“而且,就算不是你—也没有关系。”
“分宝藏的人,多一个都嫌多啊。这么高的落差,就算一枪没了结你,也能摔死了。
永别了,工藤一或者说,当代的赫尔墨斯。”
“砰!”
枪口的光焰响起。此时雨已经停了一段时间,借着月色,千间降代清淅的看到,工藤新一的胸口渗出红色的鲜血。
莫莱吹散枪口的硝烟,“工藤新一”无力的向后倒去。
解决了“工藤”之后,莫莱将枪重新塞回上衣口袋,向着别馆的方向飞奔而去。而千间降代在他离开后,立刻冲了出来,向下望去只有因为刚才的暴雨,而变得更加汹涌的河在奔涌。而下方下游处,一个隐约的白色人型,正躺在礁石的夹缝中。
怪盗基德真的死了?”
她面上显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也转身向着别馆的方向走去。
而桥面之下,“工藤新一”一或者说,基德,叹了口气,无奈的撇了撇嘴。
起码和我商量一下吧?!
而且,你真开枪啊?!万一打偏了怎么办?!
但基德也不愧对他的智商,在很短的时间里立刻明白了莫莱的意思。
假死谁不会啊?之前是必须在别馆里顶着工藤新一的脸调查真相,现在既然莫莱说了他解开了所有的谜题,那自然就不需要了,他也就可以乘着滑翔翼去山下通风报信了。
但千间降代还在旁边看着,莫莱估计也是在看到千间降代假死之后才想明白一切的,
二人之间没能提前交流。
也就是说,他的退场必须有一个理由,否则怎么演?“啊你是怪盗基德吧你快下去报信吧”,然后看着他飞走?然后千间降代明白警方很快就要到,加速计划或者放弃计划,
再也找不到她犯案的证据?
所以,他应该是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等等,真的是临时想的吗?那他怎么会准备西红柿酱?
算了,总之,他想了个办法,“杀了”我之后再回去,让千间降代以为自己计划成功—后续估计是准备钓鱼执法吧。
因此,他也顺势“中枪坠崖”,然后用勾绳枪勾住剩下的一截桥面,紧紧贴在上面,
为了逼真还丢了个充气式诱饵人偶下去。
现在,千间降代回去了—他也能爬上桥面,用滑翔伞下去报信了。
最后他叫我当代的赫尔墨斯—赫尔墨斯虽然也是小偷的保护神,但更多的是信使之神的角色。也就是说,催我报信。
啧—
另外一边,公馆门口,莫莱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西红柿酱,的确是早有预谋。他早就有了让基德赶紧去报信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好的机会;刚才算是恰逢其会。西红柿酱算是随机应变要用到的道具之一,如果没人围观他也就不必演那么一出,但万一幕后黑手就在看的话,他也得藏一下。
正如刚才基德所想一没证据,暂时抓不了。虽然他带着组织的任务而来,但表面上他还是那个正义的夏洛克·莫莱。
因此,还得钓。
而他的走速无疑比千间降代那个老太太快得多的多—因此,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置作战计划。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女仆开门,边上的茂木遥史一愣,“工藤和千间女士呢?
莫非—”
“莫非,吊桥其实没断,工藤先带着千间降代下去报信,我回来和你们说?”莫莱摇摇头,“很遗撼,并不是。“工藤”就是怪盗基德,我和他暂时达成了合作—他应该已经乘着滑翔翼下去通风报信了。”
“而千间降代—虽然这么问,可能会有些对诸位能力的冒犯。但是,关于她之前行动的疑点,你们发现了多少?”
白马探听到“工藤”就是基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听到莫莱的提问,他答道:“那还挺多的。第一个,她在之前抛硬币的时候,故意选了离得最远的那枚十円。”
“而这么做的目的—估计就是,用自己原本就带着的硬币移花接木吧,以此确保自己能够去查看情况的资格。”枪田郁美点点头,“毕竟我之后在泥土里回收了她的那枚硬币。虽然她很谨慎,用脚拨动泥土把它盖住了,但那块土地太平整反倒很奇怪。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
众人边走边聊。
莫莱点了点头:“这么做除了你们刚才说的,还有个目的—她担心我们手指沾上那枚唯一的青铜硬币,然后产生酸化还原反应。毕竟,所有人的茶杯握柄上都涂上了氰酸钾。要是拿到那枚硬币,被观察到了反应—”
“等等,你这么说的话—”毛利小五郎面露震惊之色,“千间降代女士—她就是在杯柄上涂毒的人吗?!所以她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啊?!”
“通过爆炸,假死脱身了。”
莫莱把刚才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众人面上都显露出思考的神色。
“假死—能借助车上的炸弹做出这种计划,那就表明炸弹一定是她亲自装的。”柯南捏着下巴,面色沉静不住点头,“而之前停在停车场的那辆无主奔驰,所谓‘主人’的车—我之前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和莫莱哥哥你的推论一样。
大上先生应该就是她的同谋,毕竟他之前遇到各种突发的情况时完全没咬手指,他自己也许没注意到,但这也足以证明他对于那些录音内容并不意外,因此不需要进入思考模式了。不过谜题这方面我还—”
莫莱长叹一口气。
“行了,别模仿你新一哥哥了。”他拎起柯南的后衣领,把他递给毛利小五郎,“刚才那番话,是伪装成工藤的基德告诉你的吧?估计是怕他去报信之后我们找不到突破口?
真是—被小瞧了啊。”
柯南一惊。
“啊哈哈—”他露出一个傻笑,右手挠着后脑勺,“还是被发现了啊—”
“虽然你说的很合理—但是千间降代假死脱身,只是你一面之辞吧?”茂木遥史看上去还是有些疑虑,“不是说你不可信一但是作为侦探,必须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才是。虽然千间降代她的确可疑,你要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
“在证明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先问一句一你们都洗手了吧?”
莫莱得到了众人肯定的答复。于是,他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把枪和一袋西红柿酱。
“很简单一钓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