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声音通过电流,清淅地传进书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那平淡的语调,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让人遍体生寒。
“你你这个畜生!魔鬼!”
被王天成掐着人中,勉强缓过一口气的孙正阳,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手机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别急着骂。”
陈凡的脚尖,轻轻踢了踢孙志杰的身体,象是在踢一个破烂的麻袋。
“你儿子不是还有两条腿吗?”
一句话,让孙正阳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李建国和王天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疯子!
这个陈凡,他就是个彻头彻尾,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他们这些所谓的京城巨头,习惯了在规则内玩弄权术,习惯了用资本和人脉碾压对手。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根本不跟你讲规则,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原始、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掀翻整个棋盘!
这不是报复,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和示威!
“陈凡!陈先生!”李建国终于忍不住,他一把抢过手机,对着话筒急切地喊道,“有话好好说!你放了志杰,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我们认输!我们给你赔罪!”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孙志杰的今天,可能就是他们两家子侄的明天。
“认输?”陈凡的笑意更浓了,“李老板,你好象没搞清楚状况。”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们认输的。”
“我是来告诉你们,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从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孙志杰身上移开,落在了刀疤举着的手机镜头上,仿佛能穿透千里,直视着书房里那三张惊恐的脸。
“孙正阳,你不是喜欢动人手脚吗?”
“今天,我就让你看个够。”
他缓缓抬起脚,对准了孙志杰的左腿膝盖。
“不要不要”孙志杰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哀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住手!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了!”
屏幕里,孙正阳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和尊严,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竟然真的隔着屏幕,朝着陈凡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
“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他要是废了,我也不活了!”
他一边哭喊,一边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然而,陈凡的脚,没有丝毫的停顿。
“晚了。”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脚下,重重落下!
“咔嚓!”
这一次,是膝盖骨完全粉碎的声音。
孙志杰的惨叫只发出半声,就两眼一翻,彻底疼晕了过去。
“啊——!”
绝望的嘶吼,从手机里传来,也从李家的书房里传来。孙正阳看着屏幕里儿子那条不自然扭曲的腿,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红木大班台。
他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陈凡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他把目光转向孙志杰最后一条完好的腿,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脚。
“陈凡!”李建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杀了他,你也跑不掉!”
“跑?”
陈凡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直起身,从刀疤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
“李老板,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留一线。”
李建国闻言,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你”
“我会给他留一条腿,”陈凡的语气平淡得可怕,“让他自己,爬回京城。”
“你让他告诉你们所有人,也告诉整个京城。”
“什么叫,碰了不该碰的人,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说完,他看都没看手机一眼,直接松手。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屏幕朝下,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啪!”
屏幕瞬间碎裂,通话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陈凡抬起脚,对着地上的手机,又补了一下。
坚硬的鞋底,将那部名贵的手机,彻底碾成了碎片。
他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看着刀疤。
“找个显眼的地方,比如医院门口,把他扔过去。”
“是,凡哥。”刀疤点头,没有任何多馀的废话。
“对了,”陈凡象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在他身上留张纸条。”
“写什么?”
陈凡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就写——孙老板,令郎顽劣,我替您管教一二,不必言谢。”
刀疤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憋住了笑,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他拎起地上昏死过去的孙志杰,像拖着一条破麻袋,毫不费力地扔进了gl8的后备箱,随后驾车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空旷的厂房,再次恢复了宁静。
陈凡独自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摊开,看了看。
那是一双很干净的手,指节分明,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迹和污秽。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备用手机,指纹解锁。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那张英俊却毫无情绪的脸。
他没有去看任何新闻,也没有理会那些不断弹出的未接来电提醒。
他只是打开了微信,找到了那个置顶的,头象是卡通猫咪的对话框,慢条斯理地打出了一行字。
【汤圆的猫粮快吃完了吗?要不要给它买点进口的小鱼干?】
信息,发送成功。
他收起手机,双手插进裤兜,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这座见证了血腥和审判的废弃工厂,仿佛只是出来散了个步。
夜风微凉,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也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人间烟火,似乎与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隔着两个世界。
与此同时,京城李家书房。
死寂。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孙正阳已经被人送去医院了,走的时候,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魔鬼”、“儿子”,象个真正的疯子。
王天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端着茶杯的手,抖得连茶水都洒了出来。
李建国站在窗前,背影僵硬得象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