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房,龙雨晴果然还等在外面,正坐在回廊的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看到陈凡出来,她立刻站起来,像只小兔子一样蹦了过来。
“聊完啦?”
“恩。”
“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呀?神神秘秘的。”她好奇地眨着眼睛。
“没什么,老人家关心晚辈,聊了聊家常。”陈凡笑了笑,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哦”龙雨晴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路上小心。”
她退后两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着嘴,目送陈凡离开。
陈凡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她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陈凡!”
他回头,只见女孩跑到他面前,有些气喘,不由分说地将一个温热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这个给你!”
陈凡摊开手心,是一颗用油纸包着的糖,还是热的,应该是她一直攥在手里的。
龙雨晴的脸颊比夜色里的灯笼还红,她不敢看陈凡的眼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爷爷说,出门前吃颗糖,能平平安安回来。”
看着她紧张得快要绞在一起的手指,陈凡心头一暖。
他剥开糖纸,将那颗糖放进嘴里。
很甜。
“放心,”他看着女孩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坐进车里,陈凡没有立刻发动。
夜色深沉,他拉开车内的阅读灯,昏黄的光线将他笼罩。
他静静地坐了几分钟,脑海里回响着龙振华那句“不死不休”。
终于,他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文档袋,动作干脆地撕开了封口。
一叠叠厚厚的资料,记录着一张足以让整个京城地震的利益网络。
他没有去看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图,而是直接翻到了夹在最后的一页。
那是一份用特殊纸张打印的名单,只有寥寥数个名字。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一个个烫金的名字,最终,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上,停住了。
陈凡的呼吸,骤然一滞。
怎么会是他?
就在这时,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亮起龙一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苍蝇,已动。】
陈凡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东西收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影一贯的冷淡声音。
“收到了。”陈凡的语气平静无波,“计划提前,现在开始。”
影沉默了一秒:“你确定?这等于直接掀了桌子。”
“掀了,才好重新摆牌。”
“明白。”
电话挂断,陈凡发动引擎,黑色的车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融入了深沉的夜色。
第二天,京城。
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席卷而来。
周家老宅。
书房里,上好的紫砂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周国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面前的两个儿子,“云城一个项目都拿不下来,还被一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我周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大儿子周天明脸色惨白:“爸,陈凡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笔巨款,我们的资金链断了。派去的杀手‘影’也失联了,我怀疑”
“怀疑什么?怀疑他拿了钱跑了?”周国栋怒极反笑,“我花大价钱请来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一旁的二儿子周天雄更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劲地拿手帕擦着额头的冷汗。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全无。
“老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周国栋一拍桌子,“天塌下来了不成!”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啊!”管家哆哆嗦嗦地举起一个平板计算机,“您您自己看吧!”
周天明一把抢过平板,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屏幕上,各大新闻网站、社交媒体的头条,全被一个姓氏霸占——周!
【独家深扒!京城周氏黑金帝国复灭记!】
【东郊灭门案沉冤得雪?证人指控周家为主谋,附带完整证据链!】
【数百亿资金不知所踪,周氏集团涉嫌巨额非法集资!】
一条条新闻,配着一张张高清的转帐记录、一份份盖着红印的秘密文档,甚至还有几段模糊但足以辨认的偷拍视频!
证据,铁证如山!
“完了”周天雄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这下全完了”
周天明的手剧烈颤斗,平板“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爸这这些东西怎么可能”
周国栋死死盯着那破碎的屏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如同从地狱里挤出来一般。
“陈凡!是陈凡!”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疯狂地按着号码,可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他换了一个号码,又换了一个。
那些往日里称兄道弟、恨不得天天请安的“朋友”,此刻要么关机,要么直接挂断。
周国栋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他颓然地放下了电话。
他明白了。
树倒了,猢狲跑得比谁都快。
“爸!大哥!怎么办啊!”周天雄抱着周国栋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我们去求饶好不好?我们把钱都给他!”
“晚了。”周国栋的声音干涩无比。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
几个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中年人亮出证件,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周国栋,周天明,周天雄,我们是联合调查组。有些事情,需要你们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周国栋看着那红色的证件,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倒在太师椅上,一秒钟,苍老了二十岁。
云城,凡雪集团顶层办公室。
陈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机里,刀疤的声音兴奋得几乎要破音。
“老板!成了!全成了!京城那边跟过年放鞭炮一样,周家从上到下,还有那些保护伞,一锅端!听说周国栋被带走的时候,当场就尿了裤子!哈哈哈,太他妈解气了!”
“知道了。”陈凡的语气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