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灭大君!”
三月七忍不住惊讶出声。
星戳了戳她。
“三月,只是可能,还没确定呢。”
驭空点了点头。
“的确还没确定,因为现在玉界门正被一股奇怪的毁灭能量侵蚀,我们的探测设备无法准确确定外面的情况。”
“但是能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命途能量波动,虽然不确定是否真的是一名绝灭大君,但一定是个很大的麻烦。”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将其抵挡在星槎海之外!”
驭空说着,眼下几乎是已经无法阻挡军团的入侵,侵蚀玉界门的那股力量十分诡异,云骑军就连靠近都做不到,这意味着战场只能存在于罗浮之内。
他们被人瓮中捉鳖了!
……
景元觉得自己好象忘记呼吸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嬴风竟然在向帝弓质问!
在寰宇所有人的心中有着一个基础的共识,那便是神不可逾越。
然而眼前的男人不仅这样做了,还做得十分过分。
但景元知晓现在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儿,他只能用敬畏的视线紧张地注视着两道伟岸的身影,丝毫不敢挪开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景元无暇去思考,因为这时,神明的身影动了。
帝弓仅以光矢宣其纶音!
然而此时他却选择了另一种都不同于箭矢和语言的表达方式。
景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双流淌着淡蓝色神圣流光的手臂缓缓向着高处举起,在那掌中握持的是一张光芒凝聚的长弓。
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浩瀚之感,让人忍不住用宇宙的尺度来衡量。
弯曲的前蹄,膝盖似乎抵在了地面上,神明的头颅微低,此刻,他要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那是未有文明的生物都能理解的含义,宇宙中再无这种明确的提示。
咚!
景元觉得自己的脑子好象被一柄重锤给狠狠砸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好象都模糊了,意识一片混沌。
心中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
【巡猎】献弓,帝弓臣服!
我这是在做梦吗?
就连魔阴身时的感觉都没有此刻般梦幻。
他原本还在担心,自己一时疏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或许光矢降临,星球抿灭。或许徒扰神明,再添罪责。
但是这种结果是景元怎么也想不到的。
意识到某种可能,景元一时之间竟忘记了畏惧,看向嬴风的脸庞。
在那条条珠帘之下,容颜神秘地隐藏在其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是景元莫名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情绪是什么。
因为此刻整个世界都颤斗了起来!
嬴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是从未有人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或许他曾经在某些人的面前假扮过,但是那些都是浮于表面的伪装。
然而现在,整个寰宇面对的是他不添掩饰的真正的愤怒!
黑金龙袍无风自动,珠帘飘向一侧,露出那双瞳孔中流淌着溶金的眼眸。
太阿悬于腰间,剑身剧烈颤斗,尽管还在鞘中,但是恐怖的威势已经开始疯狂肆虐。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仿佛能冻住一切的冰冷。
金色的光芒自龙纹鳞片间映射,腾雾的飞龙似乎快要从中冲出。
威严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太阿斩出,从天穹蔓延到整个世界的剑光失去速度,倾刻间斩断长弓。
“你……什么意思!”
嬴风再次开口,周身的领域朝着神明压迫而去。
景元身体突然升起一阵虚弱感,【巡猎】的命途正在摇摇欲坠。
然而岚却纹丝未动,双手握着两截长弓,朝着天空高高举起。
动作谦卑而躬敬。
见此,嬴风身体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
好象在一瞬间丧失了全身的力气,眼中的金光渐渐隐没。
世界停止了颤斗,太阿悄然落地,消失不见。
“果真如此对我?”
低沉的喃喃声传来,让失神的景元回过神,他觉得这个声音中好象充满了悲凉。
这是多么奇怪,为何会悲凉?
景元想不明白。
就连神明都为自己俯首,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还有什么遗撼是无法挽回的?还有什么命运是无法扭转的?
一个可以说掌握着整个世界的人的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
景元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心中好象是在伤心。
他又想起了那句话。
一个人活得太久了,足以将一切喜悦都熬成悲伤。
恍惚间,景元突然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那是臣服,但那也是【巡猎】的复仇。
神明的伟力凡人无法想象,神明的智慧凡人也无法揣测。
景元只是偶然间窥探到一点点,心中已然便升起了无限的感慨。
是啊,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悲伤。
嬴风身上的衣袍恢复成了原状,没了冠冕,他脸上的表情终于完全显现了出来。
但是他却抬起了头,视线看向无垠的虚空。
景元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朝着岚看了过去,只见一道流光朝自己射了过来,他下意识握住。
又是一枚箭矢。
他低着头查看,再抬头时,帝弓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景元握紧手中箭矢,转身对着嬴风行了一礼。
“先生……”
嬴风没有什么动作,景元也没再说话,世界就这么静静地沉默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嬴风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景元再次俯身。
“将军且便。”
他说着,转过身去,慢悠悠地朝着来时的那条小路走了回去。
山丘上的风仍然在吹,二人的衣摆飘起,仿佛要持续到永远。
景元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拐过几个弯,嬴风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符……”
刚刚吐出一个字,剩下的话便全部咽了下去。
符玄手中攥着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眼角留下一行行泪水。
她盯着嬴风,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嬴风眼睛微眯,这种时候自己好象不应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