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养生的拉伸动作,嬴风眼中的金色流光消失,恢复了正常。
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天空中的云都飘然依旧。
感受到那股一闪而逝的气息,景元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先生……何不再出……一剑?
他一顿一顿地说着,眼前已经完全陷入黑暗,耳边也听不见任何东西,充斥着纷乱的杂音。
只是这次,景元再也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心中种种念头在理智的残念下肆虐。
结束了,自己这一生做过哪些事情?
好象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改变。
但是不变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这个东西,但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人生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景元十分庆幸,感谢命运垂青,自己在这最后的时间守护好了最重要的东西。
不过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脑袋象是被某个东西砸了一下。
当即,景元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斯——”
他一边朝着头顶摸去,一边将视线投向自己的怀中。
一枚十分眼熟的龙纹古玉正躺在那里,淡淡的金色荧光时隐时现。
“先生,这……”
景元先是愣了一瞬,随后面露苦笑。
“先生,景元的路到这里就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又是何苦呢?”
他手伸向那枚古玉,这时,嬴风的的声音突然响起。
“拿着吧。”
景元抬头看向嬴风,不知何时他又拿出了一壶茶和茶杯,慢悠悠地坐在那里喝着。
景元刚想说什么,嬴风又一次开口:
“我说将军心智幼雏,将军不信,但这难道不是事实?还是说将军魔阴身如此严重,连思考都做不到了吗?”
这话让景元想起了刚才嬴风提起镜流时自己心中的猜想,不由地又是一愣、
他看着嬴风,说不出话来。
嬴风放下茶杯,眼中神色有些无奈。
“若你出事,她该怪我了。”
“啊?”
即使是有着“神策将军”称号的景元也未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展开。
他嘴角抽了抽。
“先生你和我师尊她,莫不是……”
嬴风没有回答,景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跟刚才一样,但是这次他却有些不太想相信。
这……他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景元捏住鼻梁,他觉得自己的魔阴身貌似又要窜出来了。
但是转而一想,这貌似也……不算坏事?
景元几乎是在催眠自己了。
“先生您……唉,景元……恭喜先生。”
不知道该恭喜先生还是该恭喜师傅。
景元心中腹诽,不知不觉,他的语气变得躬敬了许多。
嬴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象是刻意板着一张脸,即使是他在这种时候也会感觉到些许的不自在。
他起身,一挥手,地上碎裂的石桌与茶具便全部消失不见。
“时候不早了,回去罢,这里风还是太大了,不利于将军身体。”
景元也起身行礼。
“是。”
二人准备往回走,这时,景元突然想起自己好象把什么东西给忘了。
方才魔阴爆发,他实在无心思考,这会儿也没那么容易能想得起来。
嬴风的脚步顿住,脸色变了变,朝着天空中看去。
景元这时候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天,脸色大变。
糟了!
……
时间回到刚才。
一个荒芜的谷地中,粉色的人影站在那里,形单影只。
符玄目光紧紧盯着某一个方向,如此集中注意力,但是世界在她眼中还是模糊的。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
一段段记忆在脑海中不停闪过。
有几百年前那段不愿回想的往事,也有近期与某个人在一起时的回忆。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了以前的某个时刻。
那时与现在何其相似?
同样在既定的命运面前无能为力。
符玄在作重大决定的时候都会卜上一卦。
一般来说卦象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模糊,但是唯有两次,卦象清淅无比。
一次是她卜卦师傅竞天之死,由自己亲手缔造,因果分明。
另一次是符玄卜卦今日之事,瞰云镜即将显现,帝弓必临!
命运究竟是谁谱写的?
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要让她知道得如此详细?却又无能为力呢。
符玄抹去眼角不断流下的泪水,试图让自己注意力不要分散。
将军有言,若是感受到令使级别的能量波动,就激活瞰云镜。
那时,也就说明,景元的担心变成了事实。
那个家伙,真的如同古籍中描写的一般……
但是那真的是伪装吗?
符玄想起那时的画面。
那股安慰人时让人听了想要陷进去的语气也是假的?
那察觉到自己心中所想时做出的躲闪也是手段?
她不信,不想信,却不得不信。
符玄知道这次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但是这样也好。
从前那么想要证明命运并非不可违逆,然而当那姻缘的卦象应验时,她却心中有过庆幸。
明明自己之前都料想过自己心态的变化,又无法抗拒这种感觉。
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与其继续这样下去,在这里彻底结束也好。
符玄突然停止了眼泪的擦拭,深吸了一口气,只等那一刻的到来。
只不过令使的气息没感受到,倒是听见了些许细微的动静。
符玄猛地转头。
“谁!谁在那?”
喊声让潜伏的人影忍不住一颤,随后便犹尤豫豫地挪动,现出身来。
“那个……太卜大人,真巧啊,哈哈。”
符玄看清那个身影,脸上的表情一愣。
“青雀?”
青雀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符玄脸色大变,这种时候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本座不是让你走了吗?”
青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为啥在这,当……当然是……摸鱼的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