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镜流微微诧异,芈氏看上去年纪不大,竟然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了。
芈氏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的夫君将你一个人丢下离开,然后你为寻他来到了这里?”
芈氏又点点头。
镜流双手抱胸。
“好得很,可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丈夫。”
察觉到镜流的语气不对,芈氏捂嘴笑了笑。
“镜流姑娘多有误会,妾身和夫君之间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何意?”
芈氏抬头,象一只伸出脖子的白天鹅,看向仙舟上的天空,无数星槎划过,冲向玉界门,留下一条条尾迹云。
“他自认不属于故乡,于是向星空寻求安身之所。但他却不知道,他所丢下的,不仅仅只有妾身一个。”
芈氏说得十分晦涩,镜流只能自己揣测。
丢下的不仅仅只有妻子一个?难不成还有孩子?
一时间,四周的气温骤降,一旁小贩热气腾腾地小吃瞬间就结上了冰霜。
老板愣了一下。
“希望我不会比你先遇上他。”
镜流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但是她眼中微微泛起了红光。
“镜流姑娘当真是误会了,其实妾身的夫君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芈氏无奈地解释。
“迫不得已?”
镜流喃喃,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的人。
同样的向繁星寻求栖身之所,同样迫不得已离开故人。
除去抛妻弃子这一点,那人和芈氏的丈夫可以说一模一样。
镜流沉默片刻。
“无端霍乱,深陷流离,迫不得已。徜若这些理由成立,世间要再多不少委屈之人。”
“事者羸弱,将责任归咎于命运。我若是你,会带上一柄长剑,待见到他时,如何自处,先问问手中青锋。”
她的意思很简单,遇到负心汉,先砍一顿,其他再另作打算。
“双子尚且异心。人之所难,他人往往不能理解。汝议我困,是一切矛盾的根源。姑娘且放心,妾身会问的,问他所行,是为何故。”
镜流再次沉默,不知她是想起些什么,眼中竟有些惭愧。
“看来你比我看得更清楚。你也是长生种吧。”
“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方才你看仙舟时,所看的东西,比我眼中的要更久远。”
芈氏微微诧异,没想到镜流仅仅凭借一个眼神就能知道这些。
“姑娘慧眼,都说感同者心似琉璃,想必姑娘的郁结比妾身只多不少。”
镜流没有反驳什么,而是沉默着微微点头。
“仙舟人谈论过去,往往一开口就是几百年,而我···则更是遥远。”
她眼中带着追忆。
“人们感物伤怀,其实不过是为了区区几个人而已。但就是那么几个人,回忆却能占据自己的大半生。”
“我曾在此地犯下过大错,但是相比于我曾经对某个人做的,那些错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那人相对于我来说,可能就象你的夫君相对于你吧。”
镜流说着。
芈氏听完,似乎能理解她的感情了。
“那人还在吗?”
芈氏问。
镜流点头。
“还在,幸好还在,否则,我也不会走到现在。”
她说着,眼中的感情愈发浓厚。
“话说,想来那人和你的夫君倒有几分相似。”
“哦?妾身初临罗浮,便倍感亲切,仙舟与妾身的故乡实在相似,所以,妾身以为,如果夫君在宇宙中的某处的话,也许就是仙舟了吧。”
“仙舟有九,已去其三,剩下六艘,也唯有罗浮保有最浓厚的传统气息。”
“如此说来,或许妾身的夫君与姑娘口中所言之人是同一人呢。”
芈氏说着,镜流沉默了。
“绝无可能!”
“姑娘何必如此肯定,妾身的夫君亦是长生之人,不知姑娘口中之人姓甚名谁?”
“我说了,绝无可能!”
镜流言语中带有几分急切,她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对于镜流激动的语气,芈氏只是淡淡一笑。
“那便依姑娘的,只是如若镜流姑娘得幸再与心中之人相见,万万为妾身引荐一番,妾身对这位英杰可是好奇的紧。”
芈氏说着,眼睛微眯,眼神中带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镜流没有回答,而是迈步,旁若无人般,缓缓向前走去。
“再见吗?还有机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