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抽打着他的脸,却无法冷却他心中那滚烫的狂喜。
身后,三千名恐怖堡的士兵紧紧跟随着他。
他们跑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伤亡。
马蹄踏碎了积雪,也踏碎了他们对史塔克家族最后的敬畏。
逃跑?
不,这不是逃跑。
这是凯旋!
是一场赌上了整个北境未来的豪赌!
“大人!我们……我们真的要回恐怖堡吗?”
一名忠心的骑士追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回恐怖堡?”
拉姆斯勒住马,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下。
“回去干什么?”
“等着史塔克秋后算账吗?”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双浅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既然他选择这么做,那就已经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选择。
“那个蠢货罗柏,他现在恐怕已经被谷地军队包围,自顾不暇。”
“还有那个自作聪明的林恩,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
“他现在正带着他那些怪物,一头撞死在血门的城墙上!”
“整个北境,所有的主力,所有的领主,全都在南方!”
拉姆斯的声音变得高亢,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拉姆斯猛地指向北方。
“这意味着!临冬城!现在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女支院!”
“而里面,住着全维斯特洛最尊贵的几个女人!”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看着他们眼中渐渐燃起的贪婪火焰。
“凯特琳!奈德的老婆,徒利家的千金!”
“还有弥塞菈!拜拉席恩家,七国的公主!林恩的新婚妻子!”
“只要我们抓住了她们,你们说,奈德·史塔克和那个林恩,是会选择继续在南方送死,还是灰溜溜地回来,乖乖地跪下来舔我的靴子?”
士兵们爆发出粗野的哄笑。
他们明白了。
他们的少主,根本不是临阵脱逃。
他要利用谷地跟河间地牵制北境,然后趁着北境内部空虚,来一招鸠占鹊巢!
这简直是天才般的计划!
“等我成了北境之王,”
拉姆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们每个人,都能分到土地和女人!”
“而现在,返回临冬城!”
“只要我能拿下临冬城,凯特琳和弥塞菈等我享用过后,任你们随意玩弄!”
“吼——!”
恐怖堡的士兵们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拉姆斯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就是神选之人,是注定要统治北境的真王。
他还记得,在南下的大军中,他亲眼看到了奈德·史塔克。
那个一脸严肃,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老顽固,正和他的儿子罗柏并肩而行。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临冬城现在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简直是天赐良机!
“咱们要抓紧行动了。”
“一定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夺取临冬城!”
拉姆斯一夹马腹,再次向着那座承载了他所有野心的灰色城堡,疾驰而去。
两天后。
临冬城那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
显得那么安静,也……那么脆弱。
拉姆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仿佛已经能听到城中女人的尖叫,能闻到弥塞菈公主身上那高贵的香气。
她太美了。
林恩凭什么能拥有这样的女人?
他要拥有她。
再让手底下的士兵全部上她一遍,最后由自己,亲手剥下她的皮,做成一件最华丽的斗篷。
他要强迫凯特琳,让她看着自己儿子和丈夫的头颅被插在旗杆上,然后开口为自己唱上一整夜的赞歌。
“全军准备!”
拉姆斯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刀锋在灰暗的天空下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冲进去!”
“把所有反抗的人,都给我……”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临冬城那扇沉重的大门,在此时,发出了“吱嘎”的巨响,缓缓地向外打开了。
拉姆斯的心脏猛地一跳。
投降了?
这么快?
然而,从城门里走出来的,不是手捧钥匙的管家,也不是哭哭啼啼的女眷。
而是一排排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的士兵!
他们的盔甲擦得锃亮,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他们的眼神冰冷如铁!
一面面绘有冰原狼、银色奔鱼、巨人的旗帜,在城头展开,迎风猎猎作响!
史塔克!
曼德勒!
安柏!
不是说所有的军队都已经南下了吗?
这……这他妈是从哪蹦出来的军队?!
拉姆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到,从那支军队中,缓缓走出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熟悉的冰原狼家徽铠甲,身披狼皮斗篷,灰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风霜却依旧坚毅的脸时,拉姆斯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被冻结了。
操!
怎么可能?!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你……你不是……你不是应该在国王大道吗?!”
“我亲眼见到你跟谷地骑兵厮杀!”
“你怎么可能比我先一步返回临冬城?”
拉姆斯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手指着奈德,仿佛看到了鬼魂。
他身后的三千恐怖堡士兵,也全都懵了。
他们也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南征的大军里,大家都亲眼见过这位北境守护。
“我?”
“我从未离开过临冬城。”
他看着拉姆斯那张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波顿家的血脉里,总是流淌着背叛的毒液。”
“这一点,林恩在返回北境的第一天就提醒过我。”
“他说,蛇,永远是蛇。”
“你不能指望它在冬天里安分守己,只要你给它半点温暖,它一定会反咬你一口。”
奈德的目光越过拉姆斯,看向他身后那些骚动不安的士兵。
“他给了我几件很有趣的礼物。”
“或许见到这个,你能解开心头的所有疑惑。”
奈德侧过身,他身后的一名侍卫,双手捧着一个东西,走了上来。
那是一张面具。
一张用某种不知名的材质制成的,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
那张脸,拉姆斯再熟悉不过。
正是自己的脸!
每一个细节,每一道皱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你看到的那个‘我’,”
奈德的声音一下下地在拉姆斯的心脏上暴击。
“不过是林恩伪装的罢了。”
“我一直在这里。”
“就在临冬城,等着你这条毒蛇,自己钻进我早已为你准备好的笼子里。”
“轰——!”
拉姆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从万丈悬崖上推了下去,坠入了无尽的冰冷深渊。
诱饵。
罗柏是诱饵。
这次又是诱饵!
这他妈的……连不设防的临冬城都是林恩的诱饵!
那个林恩……那个被他视作冲动莽夫的塞外之王……
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
甚至连自己家族的背叛,都提前预演,并将其化为了一个请君入瓮的绝杀陷阱!
自己以为是黄雀在后。
殊不知,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那只上蹿下跳,自以为聪明的螳螂!
而林恩,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猎人!
“不……不!!!”
拉姆斯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他引以为傲的智慧,他那天才般的阴谋,在此刻,显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恩!!!”
他仰天怒吼,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恐怖堡的士兵们!”
奈德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雪原。
“拉姆斯背叛了北境,背叛了荣誉!”
“现在,放下武器,我可以饶恕你们的罪行!”
“否则……”
奈德缓缓地戴上头盔,拔出了那柄名为“寒冰”的瓦雷利亚钢巨剑。
“杀!”
冰冷的剑锋,直指前方已经彻底陷入混乱与恐惧的恐怖堡军阵。
“为了北境!”
奈德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碾碎他们!”
“杀——!”
临冬城下,数千名以逸待劳的北境士兵,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他们如同开闸的洪水,向着那支已经丧失了所有斗志的叛军,席卷而去!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没有退路了。
南方,是罗柏的大军。
北方,是奈德的陷阱。
他就像一只被彻底堵死在洞里的老鼠,再无生路。
他还没有成为恐怖堡的继承人!
他还不能死!
“杀!给我杀光他们!”
拉姆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挥舞着弯刀,第一个迎着那片钢铁洪流,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