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研眨了眨眼，懵懂地点点头，跟着两人上了一辆悄然滑到面前的黑色豪华轿车。
车子最终停在了文华东方酒店的大门前，无需前往常规前台，一位西装革履的酒店高管已在此恭候。
“阿齐兹先生，欢迎光临。您常用的套房及为您朋友预留的房间已经准备就绪。”高管躬敬地递上房卡。
阿齐兹微微颔首，接过房卡，将其中两张递给孟南：
“两间套房，希望你们休息得舒适。”
“谢了，兄弟。”孟南这次坦然接过。
来到套房所在的楼层，阿齐兹在自己的套房门口停下，对孟南递过一个眼神：
“我有些长途通信需要处理，先失陪一下。晚点我们再联系。”
他这是特意给孟南和小白留出独处空间，孟南心领神会：
“行，你先忙。我们也收拾一下。”
两人打开套房的房门，即便是有所心理准备，开阔的客厅、精致的装璜以及那面巨大的、正对浦江夜景的落地窗，还是带来了视觉冲击。
陆家嘴的摩天楼群与外滩的万国建筑在夜色中交相辉映，璀灿夺目。
“哇！”
白梦研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跑到窗边看了一会儿夜景。
但新鲜感过去后，她更关心别的事，于是把随身的小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凑到孟南跟前，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好奇：
“快，老实交代！你这个朋友到底什么来头？还有，投资人是什么意思？他真给你投钱了？投了多少？”
孟南给自己倒了杯水，简单介绍：
“阿齐兹啊，家里条件很好，在沙特那边挖石油的。
投资人嘛，就是他觉得我搞的那个游戏有点潜力，愿意出钱支持一下，占一部分公司的股份。”
“啊？真的假的？”
白梦研惊讶地微微张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孟南，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骼膊，
“就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人，撞来撞去的游戏？真的有人愿意投钱？你不是在骗我吧？”
“你怎么跟人谈的啊？快说说！是不是忽悠人家了？”
孟南被她戳得痒，笑着躲开：
“什么叫忽悠！那是内核玩法，懂不懂？是你自己手残玩不好。”
“就是在斯坦福认识的，他喜欢玩一款有点年头的网游，我正好懂点技术，就帮他解决了些小问题，一来二去就熟了。
阿齐兹觉得我人还算靠谱，做的项目也有点意思，就决定投点钱试试水。”
白梦研听得将信将疑，歪着头看他：
“就这么简单？没干点别的？比如给人灌迷魂汤什么的？”
“去你的！”
“我这叫以技术会友，以诚信待人！”
闹了一下，孟南放下水杯，看着她：
“刚才在餐厅光顾着说话和当翻译，我都没吃饱，怎么说？”
白梦研一听，脸上绽放出笑容，刚才那点审问的架势一下消失：
“嘿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了！我刚才也没好意思多吃！走走走！”
“行，gogogo！”
两人走出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将那片静谧奢华抛在身后，重新导入魔都夜晚温热而充满烟火气的街头。
“对了，”然想起什么，侧头问孟南，
“要不要叫上你那个朋友一起啊？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好象不太好？”
孟南摇摇头，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轻松：
“不用管他。他坐长途飞机也累了，让他自己休息调整比较好，咱们给他带点好吃的回去就行。”
“哦，那好吧。”白梦研点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那我们去哪儿？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夜市吗？我可饿了！”
孟南很光棍地一摊手，理直气壮地说：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住，边走边看呗，看到哪里人多就去哪！”
“切，还以为你多熟呢！”白梦研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夜晚的浦东，高楼林立，灯火璀灿，两人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带着初秋的微凉，吹散了白天的闷热。
“哎，”白梦研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孟南，
“那边……到底怎么样？学习累不累？除了这个土豪朋友，还认识了啥有趣的人没？”
“还行吧，课业压力是有点，但还能应付。”孟南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
“有趣的人还真不少。有技术宅到走火入魔的图形学大神，还有沟通基本靠猜的顶级设计师……”
孟南挑着能说的，把团队里几个内核成员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白梦研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哇”、“还能这样”的惊叹。
“听起来比我们学校好玩多了……”
她小声嘀咕，有些羡慕，随即又想起什么，追问道，
“那你平时除了上课和搞你那个游戏，还干嘛？不会还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吧？”
“那不能，”孟南笑了，
“我也得劳逸结合啊。添加了橄榄球队，偶尔还跟阿齐兹去玩玩帆船。”
“橄榄球？！”
白梦研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
“就电视里那种，撞来撞去的？你这小身板……”
白梦研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捏孟南的骼膊，脸上写满了怀疑。
孟南故意挺了挺胸脯，展示了一下自己结实了不少的臂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好吗？我现在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教练都说我是个天才苗子！”
“呸！吹牛不上税！”
白梦研啐了他一口，脸上却忍不住笑开了，
“还天才苗子，我看是沙包苗子吧！小心被人撞散架！”
“嘿，你这人，怎么尽盼着我点不好？”
孟南作势要去揉她，小白笑着灵活地躲开。
“你这肌肉……真的是天天吃牛肉吃出来的啊？”
白梦研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孟南，感觉结实了好多。
“差不多吧，俱乐部营养师要求的，说是要增肌。”
孟南随口回答，然后想起什么，笑着补充，
“不过还是想念国内的吃的，那边的味道总差了点意思。”
“活该！”
白梦研有点小得意，“让你跑那么远！”
“不过……你那个游戏，真的能做起来吗？”
“必须能做起来啊。”孟南语气笃定，
“不然人家凭什么给我投钱？等上线了，第一个给你下载，让你体验一下股东的感觉。”
“谁稀罕！”
白梦研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闪铄的霓虹，白梦研忽然轻声说：
“其实……你能回来，还挺好的。”
她的声音不大，几乎淹没在街头的嘈杂里，但孟南听到了。
他侧头看她，路灯的光线在她带着点婴儿肥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孟南没有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一点脚步，让她能更轻松地跟在身边。
当穿过一个路口时，一辆电动车快速从侧面驶过，孟南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小白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看着点路。”
“哦。”
白梦研应了一声，感觉被孟南接触到的肩膀皮肤有点微微发烫，好在夜色遮掩了她脸上可能泛起的红晕。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她也似乎忘了提醒他。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种略显亲近的距离，继续向前走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起上下学的那条路上。
“诶，你看那边！”
白梦研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个排着小队的路边摊，
“那家好象很多人买！闻着好香！”
“走，去看看！”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热闹的夜市入口，里面人头攒动，各种小吃摊位的招牌灯光交织。
吆喝声、食物在铁板上的滋滋声、人们的谈笑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两人被这气氛感染，像鱼儿入了水，兴奋地穿梭在各个摊位前。
“这个鱿鱼须看起来好好吃！”
“来一份！”
“哇！芝士榴莲饼！我要这个！”
“买！”
“孟南孟南！那边有冰粉！我要吃！”
“行，你去占位子，我去买。”
孟南手里很快提了好几个小吃袋，两人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找到位置坐下。
白梦研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鱿鱼须，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孟南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递过去一张纸巾。
“太好吃了嘛！”
白梦研含糊不清地说，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一边吃，一边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学校里的趣事，哪个老师上课又口误了，
哪个同学闹了笑话，还有之前她偷偷努力学英语却被室友发现的小尴尬……
孟南则是看着她，只是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时刻，听着小白分享那些锁碎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细节。
仿佛他们之间那巨大的物理距离和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在这一刻被悄然弥合了。
孟南也简单说了些斯坦福的见闻，有趣的教授、奇葩的同学、还有橄榄球队里那些糗事，刻意避开了那些融资、技术、商业计划的复杂部分。
在回去的路上，孟南想起一件事，看着小白，
“对了，跟你说个正事。”
“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