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高悬时,陆鸣站在东阿城西北方向的青石码头上,玄色大擎被黄河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蒋钦磨下旗舰八阶战船八牙战舰正升起铁索锚链,船头篆刻的辟水符在月光下流转幽蓝光泽。
“仲德兄,山海领目前能抽调出来的战力暂时只有这五万刀盾手,等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人手充裕了,到时候会再派些部队过来。”
陆鸣将半枚虎符拍进程昱掌心,远处传来战马踏碎薄树枝的脆响,“持此虎符,廖化将军的四万大军和山海领的其他部队都将受你节制。”
程昱望着黄河水师桅杆上飘动的【讨逆】旗,欲言又止地警向陆鸣。
程昱也是第一次接触陆鸣,没想到陆鸣会对自己如此信任。
他不过是隐晦的表达了东阿城的投效之意,这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是什么牢固的关系,很可能黄币剿灭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更何况他程昱目前不过是自领的县令,等事后他当不当这个县令都两说,
结果陆鸣二话不说,直接把代表着节制大军的虎符都交给了程昱,这让程昱暖心之馀,对这位“主公”的为人又进一步了解了一番。
用人不疑,舍得放权,对手下大方,不管怎么说也能算的上一位好“老板”。
程昱收起虎符,深施一礼:“感谢陆将军信任!程某定然不负将军!”
陆鸣拍了拍程昱的肩膀之后就转身登船:“此次太过匆忙,等陆某忙完再来东阿与仲德兄秉烛长谈!”
卯时一刻,旗舰【镇海号】的青铜撞角劈开河水向着黄河驶去。
陆鸣钻进舰桥,案头摆着黄叙发来的密信:甄氏族人抵触黄叙、黄旖,觉得山海领派来的人如此年轻,是对他们甄氏的不尊重。
“看来甄逸在他们甄家话语权也不怎么重。“泪授递上茶水时,郭嘉笑着在边上调侃,“虽然甄家家主的态度如此模棱两可,但黄币渠师张牛角的先锋已抵阳信三十里外。”
陆鸣推开艇窗,望着被火把照成赤色的河面眯起眼睛,三艘五阶战船朦战船正呈品字形护卫在旗舰之前:“我本来的想法是趁着冀州的战事强度还不大,接了甄家人就走。
就接个人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安排什么大将,刚好给黄叙和黄旖历练历练,没想到居然变成我们山海领不尊重甄氏的证据!
郭嘉笑着朝泪授挤了挤眼晴:“要我说就应该先去荆州,解决了荆州那档子事情,让黄忠将军跟甄家那帮人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尊重!”
沮授没好气的瞪了郭嘉一眼:“事有轻重缓急,没看到我们到东阿城的时候城内都已经断粮了,百姓一天就一碗稀饭!
再晚上几天这东阿城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黄忠将军那边不过是被困一地,安全是无虞的,再说,荆州世家那帮人不晾他们一段时间鬼知道他们能飘成什么样子!”
陆鸣摆了摆手,叹了一口长气:“原本我以为最容易的就是甄家这一边,没想到他们甄家都从无极搬到了阳信,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不愿意上船?”
泪授解释道:“这甄家在冀州的地位可要比那朐县糜家在我们徐州强多了。
阳信原本就有甄家的诸多产业,那阳信的港口更是他们甄家的私人码头。”
陆鸣转身朝着泪授打趣道:“公与对这甄家竟然如此熟悉,我怎么感觉公与是在讲自已家族一般?”
沮授呵呵一笑,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主公这么解释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生活在冀州,不管是衣食住行都离不开甄家,可以说一个冀州人,一辈子就是生活在甄家人编制的环境之中。
陆鸣喷喷几声,之前只知道四大豪商财力惊人,富可敌国,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如今听了沮授的一席话,总算是有点概念了。
陆鸣沉思了半响,开口道:“吩咐下去,全速赶路,黄币军离阳信如此之近,别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冀州可是黄巾军的大本营,出现什么厉害人物都不奇怪。”
“喏!”
整支舰队在陆鸣的命令下全速行驶,入黄河,出黄海,绕过东莱郡就进入到了渤海,
五天时间眨眼而过,阳信城就在眼前。
当朝阳染红渤海湾时,八阶战船五牙战舰的青铜了望塔传来号角。
陆鸣听到号角声,打开船窗,通过千里镜看到阳信码头:码头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商船、海船,战船也有不少,但都是五阶战船。
同时陆鸣也看到了自家的舰队所在方位,甄家好象专门收拾出了一小片码头让黄叙他们停靠,魏晋分明。
“擂鼓!升我的将军旗!”陆鸣抓起案头鎏金头盔,“让魔下部队全副武装,某要甄家看到某的诚意!”
“咚”“咚”“咚”“咚”“咚”
沉闷激烈的战鼓声突然响彻在阳信城上空,激的整座城的人都慌了神。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城防军紧急登上各自防守的城墙,等众人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有人发现战鼓是从海上载来的。
等甄家人来到码头上,看到远处缓缓驶来的舰队,才明白为何明明没有攻打码头的意图,却要敲响战鼓。
只见远处的那支舰队虽然没有摆出战斗阵型,每艘战船相隔的距离都不近,但船上整装待发,土兵军容齐整,中央旗舰八阶战船五牙战舰的旗杆上悬挂着“讨逆将军”“陆”“山海”等旗帜。
光是战鼓还不够,在靠近到阳信码头一公里的地方,这支舰队各艘战船上的刀盾手随着鼓点敲击着手里的盾牌,嘴里齐声高呼“山海”之名。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支舰队的身份和来意都一清二楚。
“赶紧汇报给家主,就说山海领的大人来给两个娃娃出气来了!”码头上甄家管事抹着头上的冷汗吩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