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异象虽已散去,但是却散不去人们内心中的异象。
张角造成波及整个汉帝国的异象刚刚结束,那句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仿佛还在耳边吟唱,汉帝国疆域上的不少地方就已经陷入了群魔乱舞之中了。
冀州某地茶馆中的戏台上,说书人拍案而起,惊堂木将茶碗震得叮当响:“各位看官刚刚可瞧见悬在天的上八卦阵?那分明是张角用十万流民冤魂炼化的妖阵!”
底下顿时嘘声四起,某个身上打着补丁的书生直接掀翻茶桌:“放屁!大贤良师在巨鹿授符治病,救济穷人,我表兄亲眼看见大贤良师用玄黄道气治好了瘟疫!”
边上一位中年人拦住了想要上前的书生:“做人要讲良心,身在冀州,就算你自身没受过大贤良师的恩惠,但你总有亲朋好友吧?”
说书人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面容瞬间变了颜色。
在淮河入海口附近,三十艘挂着“糜“字旗的商船以及护航的10艘战船齐齐转舵。
留着八字胡的帐房先生撕开绸衫,露出胸口狞的苍狼刺青:“转道冀州!这三十船铁器、硫磺正好献给大贤良师作为起事之用!”
船工们相视狞笑,纷纷拿起黄币扎在头上,五阶战船的撞角在压舱石下泛着冷光一一他们等这一天足足三年。
最戏剧性的场面发生在青州临淄书院,当白发苍苍的老儒生正在讲解《春秋》,突然有学子突然高声问道:“先生可知甲子改运与&039;癸亥革天&039;敦优孰劣?”
老儒生胡须颤斗着指着那人,那学子却快速将桌上的书一收,塞进袖中大笑离去,身后跟着十七八个眼冒精光的寒门学子。
天空的异象刚结束不久,充州泰山郡牟县县衙门口,从街道各处忽然聚集而来三千头扎黄巾的壮汉,他们目标明确,直冲县衙而去领头的壮汉一刀砍翻门口的衙役,高声大呼:“杀了牟县县令,将官仓里的物资全都发放给百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
三千黄币军一边高呼着口号一边冲进了衙门,很快衙门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
牟县城墙上,一场血战刚刚结束,五千黄巾军正在往城墙下搬运尸首。
城外不远处一支头扎黄币的队伍押运着二十架床弩朝着牟县城门走来,弩机上的标识虽然看不见,但细微处跟荆州的非常相似一一这是荆州世家暗中资助的“义军“。
类似牟县发生的夺城事件在冀州、青州、幽州、兖州、豫州、徐州、扬州、荆州等地轮番上演在五月五日端午节当天,就有八州上百座县城改旗易帜,黄币军的气焰越发嚣张,各地太守都选择紧闭城门封锁传送阵,实行戒严和军管。
与此同时,冀州巨鹿城,祭天台上,
九丈玄武岩祭台震颤着进发七十二道血光,张角赤足踏碎巨鹿太守郭典的喉骨,玄黄道袍下摆浸透成绛紫色。
刚刚打完收功的张角将宝剑归鞘,双手虚扶,示意自己的信徒起身。
张角双手一挥,玄黄色的衣袖随风飞舞,发须喷张,一副登临升仙的样子:“刘氏身居神位而任由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百姓苦不堪言!
既然刘氏代表的苍天不作为,那就换了那天,那刘氏!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这天命在我太平道!”
千万信徒的呐喊声如潮水般漫过城墙,震得祭坛青铜香炉喻喻作响。
张梁、张宝分列左右,道袍被罡风刮得猎猎翻卷,两双赤足深深陷入浸透鲜血的夯土。
“黄天在上!”张角突然振臂高呼,身后出现一座虚幻的黄云巨人身影,跟张角的挥剑动作完全同步。
剑锋扫过之处云层裂开深渊般的缝隙,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星斗一一本该是白昼的天空此刻竟显银河倒悬。
“今日起,太平道信徒、信众当称呼吾为天公将军!”
匍匐在祭坛脚下的三十六名童子突然齐声诵唱,稚嫩童音裹着诡异韵律穿透云宵。
他们捧着的陶罐里涌出暗红色雾气,缠绕着爬上张角手中的宝剑,在剑身凝结成三枚滴血的符印。
“吾弟张梁!”张角转身时道冠玉簪进裂,披散的头发在狂风中如蛇狂舞。
张梁浑身剧震,裸露的胸膛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血痕,“今封尔为地公将军,掌冀、青、幽三州【黄市力士】!”
张角左手向着天空一招,一柄九节杖出现在其手中。
九节杖重重叩地,张梁身后凭空凝出三丈高的金甲巨灵,手持钢叉捅入云层,引得惊雷炸响。
马元义在祭坛边缘兴奋地颤斗,他脚下青砖裂缝里钻出无数虾蚓状的青气,
这位张角在太平道的首徒此刻满面潮红,却仍高举双臂向着城中信徒发射从天而降的青色符水那液体落在皮肤上竟瞬间融入血肉之中,带给人舒爽之感。
“苍天劫数已尽!”张角踏着满地颤动的黄符走向张宝,九节杖顶端射出的黄色光晕将弟弟笼罩在青铜日唇上。
在城内信徒的欢呼声中,张宝的面容变的更加神圣,更加令人膜拜,“吾弟张宝为人公将军,
统兖、豫、徐三州黄巾力士!”
安排完张梁和张宝之后,张角将九节杖向空中一抛,九节杖在空中散化成无数黄气。
张角单手举起,朝天一指,祭坛四周的十二面夔皮鼓被二十四名【黄巾力士】敲响,鼓点震得城砖掉落。
张角代替马元义给城内信徒发放符水,青色符水消失,更多的黄色符水从天而降,几乎复盖了整座巨鹿城。
张角给巨鹿城内的千万信徒发放黄色符水之后,收回法力,行进到马元义面前:“吾徒马元义领太平道副教主,总摄黄巾军,统帅十三州信众!”
巨鹿城内的信徒们疯狂地喊着太平道的口号,狂热地看着九丈玄武岩祭台上的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