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将南城楼垛镀成赤金,陆鸣玄色大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陆鸣背倚焦黑箭垛,从黄忠手中接过缴获的八卦麒麟弓,弓弦震颤声混着末散的血腥气,在众家主心头荡开涟漪。
“诸公可知之前那青烟为何物?”陆鸣手中把玩着八卦麒麟弓,但嘴上却突然问出了毫不相干的问题。
下邳陈藏在袖中的手指轻颤,面上却毫不显露,只是眯起了双眼,朝着旁人瞧去。
张超回忆起当时在雾气中仿佛瞧见了阴阳鱼虚影流转,当即倒吸冷气:“莫不是太平道的玄门秘术?”
陆鸣将所有人的动作都记在心中后,才笑着赞道:“张太守慧眼呐!
此乃张角亲炼的【锁龙瘴】,中者经脉滞涩如坠泥潭!
只要吸入哪怕一口,天级武将也会变成软脚蟹""
襄阳前越高声打断道:“这不对吧,那周泰将军明明中了那迷烟,为何还能与那敌酋缠斗许久?”
陆鸣此时的心中不但没有半点被人打断话头的恼怒,反而还想谢谢前越当了一回好捧眼。
“张角为了【锁龙瘴】能够让天级武将都能中招,特意将此烟炼制成只有一个效果,那就是经脉滞涩,无法使用内力。
武技以及本身的力量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所以只要能适应无法调用内力的情形,某些天赋异禀者其实在这迷烟内反而更加强大!”
江夏黄祖呐呐地接话:“所以那周泰将军"
陆鸣说着说着没忍住瞪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泰一眼。
都受了内伤了,还不愿意下去治疔,要不是有外人在,陆鸣肯定要他好看。
卫兹喷喷有声的说道:“这么说来,乱军的士兵难道都是炼体士?
某看到好些乱军士兵中了迷烟不过行动僵硬了些,并没有实力下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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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呵呵笑了几声,今天好多人都十分乐意做捧喂,那他也十分乐意分享一些“私人情报”。
“这支乱军之中大部分都是太平道的专属特殊兵种兵种【黄巾力士】,到底是道兵还是炼体兵种可能就只有张角知道了。
这【黄币力士】第一个要求就要身材魁悟之人,然后还要身具蛮力,几乎可以说百里挑一。
也就是他们太平道信徒众多,随便一地流民就超过百方,不缺兵源。
不然一般人哪里能够将这【黄币力士】成军。”
下邳陈等到陆鸣的话告一段落,意味深长地问出了一句话:“陆家主看似对这太平道很是了解啊:”
陆鸣不仅没有否认,反而直接认了下来:“陆某那是相当的了解啊!
这太平道都要打上门来了,陆某要是还一无所知,那还不如将脖子洗洗干净伸出去给人杀了算了!”
襄阳前越神色闪铄,强做镇定询问:“这太平道行事隐秘,又只在贫苦百姓中活动,不知陆家主是如何打探了那么多隐秘消息的?”
陆鸣先是一脸的嗔怪看着越,随即恍然,解释道:“还是先得了一位朋友特意告知的消息,这才知道陆某的敌人乃是太平道的妖人。
有了目标自然就好办了多,不久之前,陆某侥幸将徐州太平道首领杜远一网成擒!
经过严刑拷打,这才从其口中得知了不少太平道的隐秘情报。
之前那【锁龙瘴】也是从杜远口中得知的,可笑那领兵之人只是将其当普通迷烟来用,简直就是暴天物!”
陆鸣此言一出,场中不少人都眯起了双眼,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倒是荆州前越四人不知为何脸色难看的要死,双眼死死地盯着陆鸣。
陆鸣自然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反正饵已经下了,至于能不能钓出大鱼那就要之后再说了。
南城楼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没想到最后打破僵硬的居然会是吴县的那三家家主。
吴县顾奉斟酌着说道:“陆家主不知有没有听说过,东海某一家因为主要经营着水营海贸,所以有一手灭火手段?”
陆鸣闻言差点就没绷住笑了出来,这跟直接报朐县糜家的名字有什么区别么?这世族之人就是喜欢玩掩耳盗铃那一套。
“并不曾听闻过!
陆某其实跟扬州诸郡打的交道比较多,也比较了解。
徐州这边,除了对自家广陵有所了解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陆鸣一脸惭愧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着。
荆州的几人以及广陵、庐江的众人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张超更是朝陆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顾奉朝朱忠、张允看了一眼,见两人都朝其点头之后说道:“这在东海不算什么秘闻,就是长江、淮河之上也广为流传。
其家族握有一秘术,能够以火灭火。
听说只要是在水上,不管是什么火引发的大火,只要撒上一盆粉末,就能随时控制火焰熄灭!”
“不过是些微末伎俩罢了。”陆鸣忽将麒麟弓掷给黄忠,“真正的好戏::”他话音陡转,指向东海方向渐起的黑云。
众家主凝神望去,那哪里是乌云,分明是朐县糜家千艘战船掀起的煞气!
东海董氏家主拢在袖子中的双手略有些发抖,他认出舰队中某艘八阶战船五牙战舰的鎏金撞角,正是三年前董氏赠予县糜家的贺礼。
卫兹却盯着渐近的糜家旗舰冷笑,突然扬声道:“陆家主这道“主菜”,要是光用火估计没用,还得是用【十方炎火弩】才咽得下!”
陆鸣闻言转身,烈日恰从他肩头跃出,在雉投下挣狞影廓:“诸公可知,
我刚刚为何只用1万甲士迎战乱军?”
不待回答,他忽然击掌三声。
瓮城地砖应声翻转,五十架刻着山海纹的巨型投石车破土而出,一队队军土从附近迅速赶来。
众家主哗然未定时,糜家舰队已迫近至十里。
可【海港城】附近除了那三十艘五阶战船之外就没有别的高阶战船了,
难道就靠那五十架投石车跟城墙上的十架弩车?
陆鸣突然按住欲言的陈哇,低声笑道:“诸公勿扰,且看西面”
陆鸣指尖所向,海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溜黑压压的船身,那一排排的旗杆上,
山海旗以及陆字旗正迎着江风猎猎作响。
江风掠过城头,裹来阵阵螺号声。
陆鸣背光的侧脸忽明忽暗,嗓音却清越如裂帛:“诸公今日所见血火,不过山海领展现自身实力的舞台,以及脚下的踏脚石!”
他忽然振臂,头上的烈日仿佛在这一刻光芒大盛,将陆鸣照得纤毫毕现:“这东海该换种活法了!”
语罢,五十架巨型投石车同时嗡鸣,那是军士们正在调节投石车方向的声音,可在众家主耳朵里,那听到的响声分明是自己心脏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