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将收集好的辽口城流言放到刘虞面前,翻出其中涉及到陆鸣的部分:“大人请看,这是其中涉及到此次保住辽口城最大功臣陆鸣的流言。”
刘虞认真翻阅着手中的情报,满脸不解地问道:“他们这是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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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畴摇了摇头道:“公孙度这是想要掩盖自己的无能,顺便抹杀外人的功绩。
毕竟辽东是公孙度的辽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最后居然被一介外人解救,这让公孙度如何自处?
以公孙度狭小的气量,绝对不可能充许有外人在辽东取得如此声望,这在他看来就是对他统治辽东的威胁。”
刘虞想了想自己对公孙度为人处事的了解,默默点了点头:“可是辽口城内那么多人都知道辽口城是这个陆鸣的部队守下来的,叛军主力也是他击溃才解了辽口城的危机,这种流言怎么可能有人信?”
田畴解释道:“所以对于陆鸣的流言,最开始主要传播的是那条公孙度派人用巨大的代价才使得陆鸣出手,还有事后的巨量战马资源。
这条流言对不知内情的人来说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毕竟非亲非故凭什么如此拼命,原来是公孙度为保卫辽东付出了巨量的利益,是不是听起来就合情合理了。
等两天时间流言发酵之后,又开始流传出陆鸣与叛军是一伙的,甚至还有说叛军就是陆鸣的人,这场战争就是陆鸣演的一出戏,用来骗取辽东的财富的。”
刘虞脸色古怪地说道:“听子泰这么一说,本太守都觉得合情合理,差点就要信了这叛军是陆鸣的人。
所以子泰的意思就是干脆顺水推舟,将叛军的幕后黑手按死在陆鸣的头上?”
田畴摇了摇头:“陆鸣不过一介异人,还是徐州广陵郡人土,不说周边的各大势力都不会信,就算是幽州的百姓,待过段时间也能发觉其中的不对劲。此法对我们并无太大好处。”
刘虞纳闷道:“那子泰将这个陆鸣单独列出来是何心思?”
田畴回道:“这陆鸣,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但不是将幕后黑手按在他头上。
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陆鸣打造成辽东的大恩人,大英雄!
毕竟陆鸣在此次辽口的战争中的表现整个辽口城的人都有目共睹,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功绩!”
刘虞闻言满脸不解:“此人破坏了我等的谋划,我们还要将他的战绩宣扬出去,将他塑造成英雄?”
田畴温声解释道:“大人,此一时彼一时。
流言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已经差不多蔓延到整个辽东郡,毕竟这次辽口的战事对辽东郡来说可是第一大事。
而此时,整个幽州,不,是整个北方都知晓了陆鸣为辽口城做出的功绩,是辽口城的大恩人,大英雄。
双方这么不碰撞,会发生什么呢?
除了辽东之外的人会说,陆鸣为你们辽东保住了辽口,他们还抹黑他,这是什么,这是忘恩负义,这是恩将仇报!
辽东人被人指着鼻子骂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肯定是会去辩驳,可不管如何辩驳,那些指责陆鸣是幕后黑手之类的无稽之谈都是没有证据的,而陆鸣击溃叛军保住辽口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那么最后当辽东人发现自己被人误导之后,恼怒的辽东人一定会去找那个误导他们的存在。
而整个辽东,谁有这个能力谁有这个动机去抹黑这么一位功臣就不用多分析了吧。
当然,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推波助澜一波,让被欺骗的辽东人更快的发现真相。
而经过此事,我想整个北方都能看明白公孙度刻薄寡恩的真面目,他能对刚刚雪中送炭,救辽东于水火之恩的陆鸣下如此黑手,以后谁敢跟公孙度结盟?
如此气量狭小,忘恩负义之人,想来从此之后再无盟友。
大人,一个孤家寡人的公孙度,还失去了辽东的民心,这打击还不够么?”
刘虞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激动,最后大喝一声:“好!子泰此谋甚妙!那此事就全权交于子泰,刺史府全力配合!”
田畴打断道:“大人先别急,此计只是打击反击公孙度,属下还没说如何洗脱关于大人身上的流言。”
刘虞疑惑的问道:“只要将关于陆鸣的流言反转,再将公孙度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其他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了吧?”
田畴摇了摇头:“大人,您毕竟是一州之主,在您身上的关注永远要远大于其他人的。就算其他流言都不攻自破了,但是大人的流言肯定还是会继续流传下去的,所以我们还需处理一番。”
刘虞苦笑道:“也对,既然当了一州刺史,肯定会被人议论。那子泰可有教我?”
田畴抱拳回道:“首先,断绝和丘力居的联系,今后也绝对不可和丘力居有任何关联。
不如此的话,一旦让人发现大人和丘力居真有联系,那就直接坐实了大人就是此次叛军的幕后黑手,是屠杀汉民的元凶。”
刘虞尤豫了半天,眉头紧锁,最后叹了口气:“真的只能这样?那本太守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田畴温声解释:“我等之前都是口头交流,并无任何书面证据,谁能证明大人失信于人?
况且,大人如果不能解决此次流言带来的危机,被朝廷直接免官,那不管大人原本打算如何施政,实行如何的政策都是空谈。
解决流言才是保住大人的官位,而大人坐在刺史的位置上,才能谈其他啊。
而解决流言的前提就是直接与此次行动的丘力居他们切割干净,今后也不能有任何关联,这是一切的前提。”
本来还有所尤豫的刘虞听到田畴的分析或者说恐吓之后,终于转过了脑子。
对啊,自己如果没保住刺史的位置,自己主张的怀柔政策根本来不及实施就会消失在历史里。
只有先保住刺史的位置才能实施自己的政治主张,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刘虞一脸沉重,闭目道:“就按子泰说的办!子泰你继续说。”
田畴继续道:“解决流言的关键还是这位异人陆鸣。
大人,如果作为幕后黑手的我们上表朝廷为陆鸣请功,而受了陆鸣之恩的公孙度却在辽东拼命抹黑陆鸣,你说北方的百姓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刘虞叹息道:“就是感觉有点太便宜这个陆鸣了。”
田畴分析道:“就连大人都这么觉得,那如果大人上表为陆鸣请功,大家肯定认为您不会是幕后黑手,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再则,上表为陆鸣请功之时还能顺带参公孙度一本,就说他身处辽东,对待周边游牧民族太过苛刻,这才造成了此次战事,这都是周边游牧民族对公孙度的报复。”
刘虞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在幽州最大的对手身上:“如此一来,公孙度失民心,在整个北方声望大跌,潜在盟友也都消失了,还会遭到朝廷的斥责,
妙啊!”
田畴总结道:“属下也没想到公孙度会做出如自断盟友之事。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我们幽州刺史府就应该将英雄高高捧起,而将恩将仇报的小人暴露在阳光之下。
让整个北方的人都知道大人的德行是远远超过辽东公孙度的。”
刘虞越听越满意,朝着田畴抱拳行礼:“那就辛苦子泰了,刺史府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