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唐师所说,那无种境没有直接现身,在击杀了血煞教多名高手之后便消失了。”
“血煞教从问天楼购买的宝物只怕也落到了这位种境士手中。”
“唐师经过比对确认,这位种境不是神诡监士。”
言落,大殿陷入沉寂。
前有神秘洗髓境,后又有神秘无种境:::
“所以,五弟,七弟,除了查找那名洗髓境之外,也要找找这位种境强者。”
“好。”
“另外,武仙联盟劫杀为何被血煞教知晓,此事也要赶紧查清,父皇怀疑朝中有人与那北雪王串通。”
“是。”五皇子点头。
“七弟,楚铭那边如何了?”
“唐旋呢?”
“唐旋勾结紫霄门,贪腐国财,陷害忠良的证据确凿,但毕竟是唐家人,监国府如今把人关押在大牢,估计要等父皇圣命。”
“恩,监国府监国使姬千鸿老奸巨猾,肯定是不会主动得罪唐家的,怕是真在等父皇圣命。”
“父皇应该早就知晓此事,却迟迟没有下令:::”太子低吟着,眸光闪动,似乎明白什么,“给姬千鸿传信,唐旋之案,按律处置。”
五皇子、七皇子一听,当即明白太子为何主动传信要处置唐旋,
证据是他们一品寒门找到的,父皇迟迟不下令,恐怕是想一品寒门把这事办到底了。
不仅要办唐旋,还要办那武道大宗紫霄宗,相当于是同时触动唐家和煌禁军的利益
漆都,内城,崔府。
“崔业贪腐证据确凿,本官奉令查抄崔宅,所有异姓下人、仆从、婢女押回监国府等侯发落。”
“崔姓之人,打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是。”
仲洋带领上百名监察使围住崔府,抓人,抄家。
“崔府怎么了?”
路上远远有人观望。
“你从哪来的,崔家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才从泰宁郡来,还请兄台告知一二。
“我也是泰宁郡人,老乡啊,我给你说说。”
“崔家家主崔业,工部正四品营司,贪污腐败,残害百姓!”
“狗官!”
“还有更惊人的,彻查此案的不是监国府监察使,而是一个从西荣郡来的少年郎。”
“兄台说话小心些,那可不是少年郎,”旁边人应声道:“那是西荣郡百年来第一才子,曾为漕运使,今为殿前侍读!”
“百年第一才子?殿前侍读?”众人讶然“那位清官大人是何名?又为何叫少年郎?”
“大人名楚铭,因为年仅十七。”
崔宅府内。
“楚大人。”
一袭墨服的监纪仲洋来到白衣少年身前,那白衣少年坐在湖心亭下,悠悠欣赏着临冬的美色。
“下雪了。”楚铭抬起头,望着天空飘落的白色羽毛,略有些新奇的接住一片雪花。
如前世一样,这里的雪花也是晶莹剔透的雪白色,无尘无染,纯净冰寒。
“是啊,下雪了。”仲洋笑着道:“楚大人喜欢雪?”
“还好。”
雪花化为净水,从指缝中流走。
“漆都已经很多年没下雪了,”仲洋又说道,“今年兴许能见一见雪景。”
“是吗?”楚铭转身坐下,盯着仲洋看去:“仲大人,崔业之案了结,漆都之外的那片棚户区的贫民,应该可以还个清白了吧?”
下雪的漆都很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
如果没有意外,漆都之外的棚户区几千贫民,很难熬过去。
“楚大人心系百姓,仲谋佩服。”仲洋拱手道:“崔业已经全部招了,那些人本是在册在籍的普通百姓,大多在石料厂做工,部分是商人。”
“崔业打着为端太后修建天寿台的幌子,剥削、迫害,这才导致他们无家可归。”
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
楚铭又望向外面逐渐下大的雪花,“既然已经查清,仲大人准备怎么安置他们?”
“这:”仲洋面露难色,“监国府能恢复他们原本的籍书,至于其他的
监国府负责监察漆王朝,手中权力很大,却也很小。
仲洋知棚户区几千人都是受害者,这偌大的崔府,只需拿出部分钱财就能填补崔业抽取的民脂民膏,给那些人熬过寒冬的可能。
但他做不到,因为财物会上交国库。
能恢复那些人的籍书,已是他能为那些人做的最大帮助。
恢复籍书,那些人就能如普通百姓一样劳作挣钱。
没有田产,没有资源,他们很难寻到一份糊口的事情,大多数人还是只能苟缩在棚户区。
然后在某一冬日,某一寒夜,成为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因为他们的亲人,可能就躺在旁边。
楚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飘雪。
“大人,崔府上下已经全部查抄完毕。”监察使郭恒来禀告。
“好,知道了。”
仲洋朝着楚铭拱手作揖:“楚大人,我命人打造了块牌匾,已经挂到门扉上了。”
“谢仲大人。”
1
府外朱红大门之上,‘楚府”二字逆着风雪高高挂起。
“楚府?”
府外众人观望着。
“难道就是兄台说的西荣郡第一才子楚铭楚侍读?
府内。
监国府众人带人离去,曾经的崔府只剩下白衣少年一人,空冷清寒。
楚铭走出亭子,在府中随意的走着,任凭大雪飘落在身。
他双眸平静,穿过一座庭院便会驻足观望着什么。
这处府宅,看似是赏赐,实则却是个是非之地。
他并非在观望自己在漆都的第一个府宅,而是在用【剑葫灵识】探查着府外的一切。
大雪纷飞之下,曾经的崔府,如今的楚府,已然埋伏了不少人。
东南方位,三人缩在角落,低声抱怨着。
细听可知,是中书令陆仕中派来的人。
西南方位,同样有三人,扮成路边摊贩,从隐晦对话中能听出,是唐家人。
就是不知是那已经关押在监国府大牢的唐旋派来的,还是唐家派来的。
其他方位,亦有高手蹲守,只不过那些人纪律性更好,不言不语,楚铭并没有探出是谁派来的。
来漆都十日时间,想要他这个‘文弱书生”命的人,不少
楚铭站在大院中央,抬起头,平静的望着白茫茫的飘零苍穹。
不出片刻,他浑身上下都被白雪复盖,除了那张如雪花一样干净的脸庞。
微微抬手,复盖在身的雪花抖落,他脸上现出些许失望。
监国府仲洋带人离开已有半个时辰左右,他也在府中等了半个时辰,蹲守在外的几方人马竟然都没有动静。
似乎,都不是愚蠢之辈。
既如此,那便不在此浪费时间了。
朱红大门打开,一袭白衣走出,路面上已然积蓄了一层白雪。
“那个是楚大人吗?”有人远远看着。
“少年,模样清秀,看着很和善,肯定就是楚大人!”
这些声音,楚铭自是能听到,脚步微微顿了下,便踏出大门,朝着皇城方向走去。
崔府变楚府,他需进皇城感谢一下那位七皇子,汇报一下海经的解读进度。
顺便去趟文澜阁,把剩下的书籍看完。
皇城,西宫,景冉殿。
“你说,已经解读到海经第七页内容了?”七皇子坐在殿上,惊讶的看着下方的白衣少年。
“禀殿下,今日正好解读完第七页。”楚铭呈上解读的内容。
“好!好!”七皇子查阅,“本皇子没有看错你,你在古甲文上的天赋,果然非凡。”
看完内容,七皇子满脸喜色:“漆都已有几十年没下过这般大的雪了,来人,把本皇子的那件雪麒大擎拿来。”
话落不久,一名宫女端着件白色大擎躬敬递到七皇子面前。
“不是给本皇子,是给楚侍读。”
七皇子笑道:“楚铭,今年的冬天恐怕会格外的冷,这件大擎是以只在大雪中出没的雪麒麟皮毛制作,保暖的很,前几日丝坊送来的,本皇子都还没来得及穿呢。”
宫女端着白色大擎来到楚铭身前,身躯弯弓,神态躬敬。
雪麒麟?
楚铭心中微动。
雪麒麟为一种颇为特殊的异兽,成年可达四阶,大漆王朝境内没有,只有苍玄西洲极北之地的冰魄国才有。
大漆王朝之北为雪狄国,而那冰魄国与雪狄国还相隔三四个国家,可见这件大擎的珍惜程度。
“谢殿下。”楚铭拱手作揖。
“素心,帮楚侍读穿上。”
素心为宫女的名字。
雪麒麟不愧是四阶异兽,穿在楚铭身上,顿时间就显出那种出淤泥不染的高雅气质,看的小宫女素心暗暗慌神。
“你那楚府,现在还没个下人吧?”七皇子又是大手一挥,“素心,此事你去办,以后,你就留在楚府照顾楚侍读起居。”
“是。”名为素心的宫女心中大喜。
七皇子这话的意思,她以后就不是宫女,而是楚铭的近婢。
所谓近婢,即为通房、暖床的近身婢女,没有名分,却远比普通的丫鬟、婢女地位更高,权力也很大,几乎能使唤所有的下人、婢女。
这身份,可比在这皇城当个受人欺凌的小宫女好多了。
楚铭面色不动,没有多说什么,那新府宅有些冷清,需要人打理。
七皇子赐予的,他也不好直接回驳。
“谢殿下,微臣有一事—”
楚铭谢过,正欲叙说棚户区贫民情况。
七皇子看向楚铭,打断其言语:“对了,还有一事,关于那崔业的。”
“崔业三日后问斩,所留的产业却是不少,有梅安山石料厂,吉平布庄等等,这些本都是不错的产业,不能因为个贪官受了影响。”
“我想了想,把石料厂和布庄要来了,你替我监察管理吧。”
与崔业勾结的产业有不少,梅安山石料厂可以说是最好的,吉平布庄差一些,但每年赚取银两的能力也很强。
而七皇子说的监察管理,其实就是赐予,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
“谢殿下。”楚铭心中泛起波澜。
这位皇子对自己,还真是看重。
“石料厂和布庄需赶紧重新运作,之前的那批人或多或少都跟崔业有关,监国府应该都抓了。”
“本皇子从监国府那得知,漆都之外有个棚户区,内有不少被崔业迫害的贫民,待监国府恢复他们籍书之后,便分到石料厂和布庄吧。”
“天寒地冻,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七皇子语气平静。
楚铭略有些惊讶,这位皇子所为有些出乎意料。
“你刚刚有什么事要说?”
“禀殿下,没有了。”
“你好好解读海经,越快越好。”
“是。”
“去吧。”
从景冉殿退出,楚铭便来到文澜阁。
第一次来文澜阁,看了七成书籍,还有三成未来得及看,今日时辰尚早,应该能全部看完。
“楚铭。
刚入阁,远远便听到熟悉声音,是文林苑齐晨和裴依。
“师兄,师姐。”楚铭拱手。
“小师弟,听说你查了个大案?”裴依用着那明亮的眼睛盯着楚铭。
楚铭顿了下,不做正面回答:“师兄,师姐,我去看书了。”
“小师弟,你这件大擎哪来的?”
裴依又盯着楚铭的雪白大擎,那眼神灼热的好象能化开天地间的白雪一般。
这件大擎,她今早回家的时候见过,自家父亲身上穿了件,说是圣上赏赐的,乃冰魄国雪麒麟皮毛缝制而成,珍贵的很,楚铭身上怎么会有?
楚铭不做回答,走入阁内。
“师弟,唐旋是唐师家
“唐师。”
“唐师。”
两人话说一半,突然朝着另一侧躬身行礼。
“画完了?”鬓白老者踏雪走来,面容冷峻。
“没没”两人低着头。
“那还不去?!”
“是是”两人慌忙跑开。
“唐师。”楚铭对着唐白拱手作揖。
“恩,今日不见,俊俏了不少。”唐白脸上多出笑容:“来看书?”
“恩。”楚铭点头。
“海经解读如何?”
“已经到第七页。”
“哦?跟太子殿下汇报了?”
“没,跟七殿下汇报了。”
“一样,”唐白脸上笑容更甚,“能否撰一份给我?”
“好,唐师稍等。”楚铭走进阁内,寻了个案桌坐下,桌上有备好的纸墨笔。
提笔浓墨,他很快就把七页内容写出来。
唐白拿起查看,眼中仅是赞赏“难怪七殿下那般夸赞你,你解读古甲文的能力,比我这个研究古籍、古物大半辈子的老东西还要高。”
“七殿下恩泽。”楚铭附声道。
“呵呵,你不擅奉承人。”唐白看着楚铭那清澈的双眸,越看越是喜欢。
“唐旋的事情,其实在你当日入文林苑之前我便知道,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唐家如何,与我无关。”
果然如此。
楚铭心中微动,当日大概率是有人故意把唐旋之事传给了唐白,只是这位大师似乎对唐家并不太在意。
“还有十天,每年一度的金榜百识大比就要举办,想参加吗?”唐白继续说道:“绘画金比。
务“七殿下让我参加了诗词。”
“不影响,我听闻你在绘画上的天赋也颇高,不想尝试下?”唐白还是动了收徒的心思。
唐师,我不擅绘画。”
楚铭答应过红缨参加绘画金比,自是不会再以另一个身份参加。
“你画一幅让我看看。”唐白不是很信。
楚铭尤豫了下,还是执笔画了起来。
时间就那么多,他得赶紧把唐白支走,好翻阅剩下的书籍。
不出片刻,一幅山水画现于纸上。
唐白看着画卷,眼中掠过失望。
这幅画不算太差,画技也算高明,足以称得上画师,对于十六七岁的年纪来说,不乏用天赋不错来评定。
但,唐白乃闻名漆王朝的画道大师,眼界之高,看中的又岂是天赋不错的天才?
他膝下弟子,如齐晨、裴依,在十六七岁的年岁,所作之画,远超这幅。
因为楚铭在古甲文上造诣颇高,古甲文为一种非常复杂晦涩的象形字,需强大的联想、遐想能力。
而联想、遐想能力,又是绘画上极为重要的一种能力。
是故,他先行带入了楚铭画技也很高的错觉意识,导致期待过高。
“已经很不错了。”唐白敛去脸上异色,笑着说道:“再练练,争取来年参加。
“谢唐师。”
“恩。”唐白点头,负手离开。
终于走了。
楚铭感受着唐白回到文林苑,这才投入到阅览剩下书籍的事情中。
三成书籍,用时两个多时辰,临近黄昏时分,总算是全部看完。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入眼之处,皆是白雪。
宫殿雕塑水榭守卫全都披上了白装。
楚铭放下最后一册书籍,朝着门口走去。
“不知七殿下说的天书苑中,又有什么藏书
一行脚印留在雪中,越走越远,直到出了皇城,出了漆都。
漆都之外,棚户区。
十多名身穿监国府墨服之人骑着高头大马进入其中,后面还有好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白雪盖在上面,看不清载的是何物。
“奉圣承运,皇恩浩荡,复棚户区三千三百贫民在册籍书:”仲洋在棚户区中央大盛宣布。
恢复籍书?
不少人听得声音,缩着身子,顶着大风大雪出来。
仲洋面色不动,继续宣布。
“此处棚户区有损漆都繁荣,即日将拆除。”
要拆除棚户区?
本就在忍受着风雪的贫民们顿感绝望,那些瘦弱的身躯,似乎都要埋在今夜的风雪之下。
而在人群之后,有一老一小裹着破棉袄,远远看着,棉袄随破,相比其他人,却已是难得的保暖之物。
“师父,他们要拆了这里”小雨眼中有泪水打转,“拆了这里,我们去哪住啊。”
“是啊,拆了此处,我们该何去何从?”季无疆看着遭受风雪欺凌的贫富,心中悲叹,
他说的‘我们”,不是他自己和小雨,而是棚户区的所有人。
这场雪,本就要夺走棚户区大半的性命,而拆除棚户区,几乎要把所有人赶尽杀绝。
“那小子,终究没能阻止这场悲剧”
三千多条鲜活生命,冻死在繁荣的漆都脚下,真够讽刺的。
季无疆抬起头,望着漆都方向,那目光似是能穿透大雪,穿过漆都内外城,直击皇城深处。
“唉长秦九晏,你若继续这般下去,不用千年之劫,你长秦家的王朝,怕也是要分离崩析。”
“罢了,我终究是避不开这场劫难,”季无疆呢喃着,“那皇城,好久没去了。”
三千多条生命,他不见也就算了,可见到了,终是有些不忍。
“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棚户区中央。
仲洋一边宣布着,一边略有些同情的扫视众人。
棚户区虽然只是茅草搭建,破烂不堪,却能遮挡些许风雪。
没了棚户区,这些刚恢复籍书的人,还是只能等死。
“郭恒,发籍书吧。”
宣布完所有,他便命人推来马车。
三辆马车,上面都是冰冷的籍书,不能吃,不能穿。
就在此时,棚户区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
“?”正准备带着小雨离开的季无疆顿住脚步,脸上略有些惊讶。
只见一位身穿甲胃,面色威严之人走进棚户区,来到中央位置。
“陶将军。”仲洋见得来人,立马拱手行礼。
“仲大人。”来人正是煌禁军骑将,七皇子的殿前守卫陶隆。
“陶将军来此?”仲洋有些疑惑“仲大人,七殿下口谕,棚户区所有恢复籍书的百姓,都可前往梅安山石料厂和吉平布庄。”
“梅安山石料厂和吉平布庄不是被查封了吗?”仲洋更为疑惑,
“七殿下意思,梅安山石料厂与吉平布庄为漆都重要产业,不能因为贪官崔业而废弃,故而设楚铭楚侍读为监察,监督两地。”
“楚侍读?”仲洋心中一惊,想起来上午时分查抄崔府时与楚铭的对话。
这位侍读竟真的为了这些普通人在七殿下面前求情?
“陶将军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仲洋拱手。
“好,有劳仲大人,本将还需回去复命,告辞。”
不远处,季无疆双目深邃,似有精芒藏在其中。
“好小子!不错不错
“师父,冷
“走吧。”季无疆牵着小雨。
“师父,我们去哪?”
“去哪?”季无疆看向潦都,“见见我那收了个好徒儿的徒儿。”
“师父,什么叫收了个好徒儿的徒儿?”
漆都,内城。
冬日黄昏,寒风凛冽,天空被一片铅灰色所笼罩。
朱红的高墙巍峨耸立,漫天飞舞的白雪映衬下显得更加庄重肃穆。
琉璃瓦上积满了厚厚的雪,宛如银装素裹的龙脊豌蜓于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