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外面。
五百边军严阵以待。
但只有一百人的禁军那是一点不虚。
军阵严阵以待,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在后,弓弩兵手持劲弩蓄势待发。
队伍的最后方三十多名骑兵,拔出腰间佩刀,时刻准备冲阵……
边军战斗力大虞最强又咋了?
他们可是汴梁城来的禁军将士,天子禁军,享受最高待遇的汉子……
又不是各地府军,他们也是经常上战场的!
人多咋了?大不了就碰一碰!
这是所有禁军兵士都是这个想法。
边军在边境战争多所以强悍,但汴梁城的禁军那可是总预备队。
战事打起来边军顶不住,可都是禁军支持顶上去。
真说起来禁军打的硬仗不比边军少,而且许多时候真正磕硬骨头的都是禁军。
人少不输阵……
率领边军前来围困的并不是张来成,而是其手下副总兵。
风月楼人数少,大部分官员都在客栈。
张来成怕风月楼这边打起来,客栈那里的人反应过来提前逃跑。
所以下令封锁各个城门,亲自带队前往客栈动手。
怎么都要把消息封锁,然后派人去通知北辽,等北辽大军南下……
送瓦桥关功劳不够大,既然都卖了自家大虞朝廷,索性就卖的更加彻底点!
借献关投奔打大虞措手不及,长驱直入直奔汴梁,很有可能灭了大虞!
如此一来,还会怕投奔北辽日子不好过……
真攻入了汴梁,灭了大虞,北辽怎么也得给他们封个爵位,异姓王……
只能说人都是贪婪的,哪怕做叛徒都想要叛的更彻底一些,卖的更多,给自己再多赚一些功劳回来!
“退……”
“砰……砰……”
“退……”
边军异口同声的高呼。
同时脚步阵阵向前,刹那间地动山摇。
惶惶威势压迫力十足的向前,以这种方式震慑禁军的同时,也是想借此把一百多名禁军,全部逼迫后退进入风月楼。
张赋紧张保护下的梅呈安,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阵势,心里反而安定了几分。
“人数占优也选择了保守,想把人都逼近风月楼,彻底形成包围后动手……”
梅呈安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当即就是上前一步。
吓得张赋心脏都快跳起来了,连忙伸手去拽梅呈安,同时对着身后几名手持盾牌,硬弓警剔窗外的禁军兵士大吼。
“愣着干什么呢?赶紧保护啊……”
禁军士兵急忙上前,手持盾牌放在了梅呈安身边。
而梅呈安被张赋死死拉住,“你拉着我干什么?赶紧放开……”
“我的怀城啊!你是我亲爹还不成吗!别去作死行不行?”
张赋满头大汗人都快急疯了,就差给梅呈安跪下了!
来楼上从窗户观看局势就已经很危险了,你还想上前跑到窗前?
怕楼下的弓箭手看不清楚你这个目标,你贴心站在窗前,生怕人家射不死你是不是?
纯纯踏马作死啊……
“太危险了!巡边使不了如此啊!”
娄睿也急匆匆跑来相劝,同时伸手拉住了梅呈安。
他们这些人里面梅呈安是最大的官,如此危机之下也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真要是让他出了点事儿,直接就得一盘散沙,到时候更是谁也活不了!
可外面禁军兵士本来就人数少,还在气势上被压了一头,眼看着就要后退……
真要是被全部赶进了风月楼,人家都不用强攻,只需要把他们围困住,放一把火谁也都跑不了!
所以禁军不能后退……
梅呈安心急如焚,猛的推开了两人,扒开挡在身前的禁军兵士,冲到了窗前,对着外面禁军兵士嘶吼,“禁军将士听令……”
“轰……”
梅呈安地声音很有穿透力。
禁军兵士瞬间就有了主心骨,顿时猛的原地跺脚,一道气势十足的声音打断了边军前进的脚步声。
所有禁军兵士全部蓄势待发。
多年在汴梁禁军兵营中训练下,他们早就被灌输了令行禁止的肌肉记忆。
只要上官下令,他们马上就会行动。
“天子禁军,誓死不退!进……”
梅呈安大吼下令。
禁军兵士得令,几个带队伍长,顿时就是振臂高呼,“大人有令!”
“天子禁军,誓死不退,进……”
“进……”
全体禁军兵士大吼,顿时整齐划一的向前。
“砰……砰……砰……”
脚步声更显,打断了边军节奏,同时以一百人压过了五百人的气势。
天子亲军是荣誉,更是力量……
这东西就象是王牌,对杂牌,哪怕人数弱势,提起自家王牌的身份,大家都会升起荣誉感,集体荣誉感爆发的情况下,别说拼命了,他们能发疯……
“瓦桥关总兵张来成谋反投辽,尔等边军尽是我大虞子弟切勿自勿,全部放下武器!”
梅呈安又是一声大吼。
这就是在干扰边军了……
大虞有规矩,边军异地而募,所有兵士都是从内省招募,以此防止他们毫无牵挂。
因此边军兵士都是内省人,不是河北路人,家里人都在家乡,对于叛变投辽有非常大的抵触。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打了败仗,也都是成了愧疚往回逃跑,而不是任由被辽军俘虏……
“张来成叛国投辽,大虞兵士放下武器……”
禁军这边异口同声的高呼,很快就传遍了所有边军兵士的耳朵。
他们瞬间被扰乱了军心,开始变得含糊,也不再继续向前。
尤其是禁军将士紧接着大吼,“官家钦命巡边使在此,放下武器者无责……”
这下率军而来的副总兵顿时坐不住了。
他骑马到了阵前,目光冰冷扫视,精准捕捉到了楼上窗前的梅呈安。
能够清淅的看到梅呈安嘶吼,以及在玩命拉扯他的张赋,娄睿……
“给我放箭,射那个窗户里的人……”
他指着梅呈安的方向,对着身边弓弩手气急败坏的下令。
弓弩手顿时抬起手中弓弩瞄准,可下一刻就全部停下了动作,一个个都恍惚踌躇起来……
红袍官服那么醒目,他们可不傻……
整个瓦桥关也就只有自家总兵一个红袍,巡边官员中也只有一个红袍……
上面那个穿红袍的官员是谁还用问?
他们兵士文化可能不高,但绝对不是一根筋的傻子。
刚才说总兵谋反他们还含糊,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是禁军于风月楼藏匿钦犯。
结果钦犯没看见,副总兵还让他们射巡边使,谁的话真谁的话假,可不就是一目了然了嘛……
此刻他们开始不再信任副总兵……
“放箭啊!把他给我射死!你们都踏马愣着干什么呢?”
副总兵见弓弩手不放箭,顿时被气的气急败坏,指着他们嘶吼命令。
“大……大人……那是巡边使啊……射他是谋反啊……”
有弓弩兵声音颤颤巍巍,目光中没有怯懦,只有审视以及怀疑。
眼看着军心动摇,副总兵急了,一把抢过身边弓弩兵手中硬弓,张弓搭箭对准楼上窗户的梅呈安。
没有一丝一毫的尤豫,直接就是一箭射出……
嗖……
箭羽极速而出。
撕裂空气的凌厉声,被禁军将士气势十足的嘶吼声中掩盖。
但并不防碍楼上弓弩手眼睛尖。
对方张弓搭箭的刹那,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并且迅速做出了反应。
纵身猛然一扑……
正在拉扯中的梅呈安,娄睿,张赋,猝不及防之下,被直接全部扑倒在地。
估计就算有所准备,也大概率是这个结果……
弓弩手可不是游戏里的射手,纯粹是个脆皮,真正的弓弩手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二百多斤的大汉都是常态。
这年头力气大的无不是身材壮硕,要不然那弓弩你是真拉不开……
在作战体系中,弓弩手也不是纯粹放箭,碰上野战的时候,放箭结束后抽刀子就上去近战……
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二百多斤壮汉以战斗冲锋撞来的飞扑下。
梅呈安没被撞飞出去,都得感谢娄睿,张赋的拖拽,以及正面抗住冲击……
要不然肋骨不断,中午饭也得撞出来,哪里会象现在这样,只是纯粹的有点懵逼?
砰……
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
但所都听到了弓箭射入墙面的声音。
到底是上过战场,还能成功活下来的人……
娄睿反应过来的速度最快,仅仅不到半秒懵逼,扯着嗓子朝禁军兵士嘶吼,“盾牌手……”
三名盾牌手顿时举起盾牌,堵住了窗户。
而梅呈安也反应了过来,“刚才射箭的是不是他们头?”
“是……”
弓弩手连忙回应。
紧接着眼前人影一晃,手里一空。
硬弓已经被梅呈安拿到了手里,并且从他身后背着的箭筒之中抽出了一只箭羽,对着窗前盾牌手大吼,“让开……”
“大人……”
“都给本官让开!”
梅呈安吼声带着毋庸置疑。
擒贼先擒王,首死贼群散……
盾牌手纷纷让开,梅呈安在盾牌手让开的刹那,瞬间锁定了外面马背上,同样张弓搭箭查找机会的副总兵……
而这个时候被顺走硬弓的弓弩手连忙开口,“大人此弓力重……”
下一刻。
他的话戛然而止。
都被眼前被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给硬生生噎回了肚子里。
梅呈安张弓搭箭,硬弓被他拉满直接放箭……
嗖的一声……
因为距离近,他甚至听到了箭羽射出的凌厉……
而风月楼外面,看到窗前盾牌手撤去,马上用箭头对准,手中硬弓拉满,目光凌厉蓄势待发,只能一击必杀……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