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赵真的动作很快!
韩易进京入阁,官复原职后。
马上就命吏部复起晏章,任同江左路安抚使!
上来就是从三品大员,江左副省长的位置,出手不可谓不阔绰。
一时间朝野众说纷纭,保守派风声鹤唳,连续启用新法官员,让他们无比担心官家又要变法。
变法失败伤国力事小,他们保守派的利益被伤害事大!
所以不少人都联合在了一起。
其中保守派代表的河南路,河东路,更是开始着手蕴酿一场对付变法派官员的争斗!
只等官家重新召范仲淹入京,马上开始动手!
可……
等了几天!
官家丝毫没有让范仲淹入京的意思。
他们上奏书试探,官家还顺势又给老范贬了官!
这让保守派们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官家到底是啥意思啊?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待在扬州的晏章却传回了信件。
表示母亲去世丁忧孝期三年,如今孝期刚满一年,请命守足孝期!
这下别说保守派了,官家都有点懵,韩阁老都没懂晏章闹哪样?
被贬官闹情绪,准备弄个三辞三让,在顺坡下驴回来为官?
很快……
赵真就有了答案。
晏章请韩易转交了一封信,言明了他自己的想法。
没有闹情绪!
也没有想搞三辞三让!
原因非常简单,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皇帝师兄,我刚收了徒弟!这徒弟有点厉害,我得全心全力好好教导,没时间做官!
看完信件的赵真,哭笑不得!
“看来这收徒还收出问题了,什么叫徒弟厉害,他得全心教导,腾不出时间做官!”
“晏卿这理由……”
韩易也是无奈,苦笑摇头,“回禀官家!梅呈安此子确实厉害,能过目不忘,有宰辅之才!给他做老师确实要耗费心力!”
赵真倒是愈发对梅呈安感兴趣,“当真如此?”
“回禀陛下!确实如此!”
韩易重重点头,想起了几年前,自家徒儿陈克写信,找自己要孤本,文献的事情!
孩子太造孽,过目不忘!看一遍讲一下就融会贯通了!
快点多送文献,孤本过来,不然讲课没干货了!
“哈哈哈哈……”
听完韩易讲述,赵真抚须大笑,“依韩师之言,朕这师侄还真有宰辅之资!”
“朕倒是还真想见见这孩子!”
韩易一拱手,颇有些得意,道:“微臣也想见一见!”
七年时间了!
他虽然和梅呈安有书信往来。
也经常派人给梅呈安送礼物过去。
但还真就从没见过!
对那位信中言之有物,心有万丈豪情的徒孙,他也是想见的紧!
“韩师也不用着急!”
“那孩子过了三试拿了小三元!明年乡试想必会下场科考,考过乡试后年自然要入京了!”
“小三元啊!朕倒是期待他后面的成就,要是真拿了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之时朕倒是不吝啬点他做状元,成就他六元及第之名!”
赵真轻抚胡须,很是期待!
自科举以来,小三元,大三元都不少,但还从没出过六元及第!
要是在他当朝的时候,出了位六元及第的人才,他这个皇帝的文治之功,可是能在史书上记一笔的!
“那就更需要晏章好好教程弟子,千万别因为他眈误了怀诚那孩子!”
韩易顺着话头说下去。
“韩师啊!你还真是护犊子!”
赵真没忍住咧嘴一笑,明白说这话是怕他降罪晏章!
韩易倚老卖老,一副我没听懂的模样,弄得赵真更是哭笑不得,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谁啊?
你也是我的老师,当年太后见我年长不好掌控,想要废我立幼童登基掌控,你差点抄刀子带人逼宫!
我亲身体会过,还能不知道咱师门多护犊子?
“既然如此,那晏章就先不领实职官位!”
赵真笑着摆了摆手,对身边官员下令,“着令门下省拟旨,封晏章为正议大夫,赐金腰带,金鱼符!”
正议大夫属于虚职散官,属于是文官的爵位,正三品!
有上书奏事议政的权力,也能拿朝廷的俸禄!
剩下金腰带,金鱼符,那就属于是荣誉了!
……
扬州。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又到了动物们……人们开始忙碌的季节!
韩易入阁,晏章受封三品散官。
一下子也让梅府重新热闹了起来。
那些曾经跑来送礼,求亲事,攀附权贵的人,重新带着礼物,把梅家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欺人太甚!”
梅若兰摔碎了茶杯子,咬牙切齿:“之前躲得远远的,重新跑回来送礼求亲也就罢了!”
“他们现在居然腆着个脸送小妾,简直不把我这当家主母放眼里!”
梅呈安刚走到正堂门口,就听见自家姨母发火。
听完原因之后,他心里顿时生出疑惑。
以前也不是没有,嫁闺女做正妻被拒绝,想把闺女给自己和老弟梅呈礼做小妾的事情。
还有更没底线,想把闺女留下给自己做通房女史的!
他也没见自家姨母发这么大火,这回是咋了?
“夫人消消气!”
梅仲怀见自家夫人发火,吓得全身一颤,连忙放下茶杯劝说。
“人家也没恶意,咱们拒绝了就是!”
可谁知劝说没半点作用,反而让梅若兰周身气压变得更冷。
一记横眉冷视,抬手就揪住了梅仲怀耳朵。
“你要不要给我解释解释,啥叫没恶意?”
“我看是见我年老色衰,人家送来的小妾貌美如花,你就老树开花动了色心!”
“想纳妾了是吧?要不要跟我说说喜欢啥样的?我去帮你参谋参谋……”
一边说着,一边加力气,耳朵都快给拧下来了!
原来有些大聪明反应过快,觉得梅呈安,梅呈礼都被拒绝,可以在另辟蹊径!
这就想到了梅仲怀!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正常!
然后就派自家夫人找到梅若兰,提出把闺女送到梅府,给仲怀做妾!
这下梅若兰能不生气?
平日里姐妹长,妹妹短的,结果你想做我夫君丈母娘,让你闺女偷我家?
士可忍孰不可忍!
结果就是梅仲怀疼的龇牙咧嘴,人都快给她跪下了,连连告侥,“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哪里有什么纳妾的心思!明明是那些人主动提的,从始至终我就不知道!”
“很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啊!”
“夫人高抬贵手,疼!”
我说怎么发这么大火?
感情送小妾是要送给姨父啊!
真残暴啊……梅呈安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忙抽回迈进门的脚,转身就走。
作为身经百战的聪明孩子,都知道这时候绝不能进门吸引注意,被误伤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
他迈着小碎步,眼看着就要脱离危险范围,结果……
“大少爷!”
梅仲怀身边心腹下人东升,让他努力付之东流……
“安儿来了啊?”
“来的正好,赶紧进来!”
梅仲怀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朝着堂外大叫。
那劫后馀生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都快溢出来了!
“你……我……特么……”
梅呈安盯着东升咬牙切齿。
东升不明所以,但能察觉自己貌似坏了事儿,心虚的挠了挠头。
“大少爷,门口那边说晏大人来了!”
堂内也听到了这话,梅仲怀立马就喊道:“安儿,你先进来陪陪你大母,大父我去门外迎接你恩师!”
进去?
梅呈安必不能答应。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他受姨母宠爱,如同亲子,但坏菜就坏菜这亲子上!
谁家老娘会对亲儿子客气,更何况这还在气头上,谁能保证我能幸免于难!
一人受苦总好过两人挨批!
所以……
“大父,您还是别麻烦了,我亲自去接恩师!他本来就是来找我的!”
梅呈安对着正堂内喊了一句,果断健步如飞,朝着自家大门口狂奔,丝毫不在意身后的话。
“安儿,你……我啊……疼啊……”
嗯……
脚步更快了!
一溜烟跑到了门口。
只见梅家下人,已经把晏章和他带来的人,都给迎进了府邸。
见梅呈安如逃命般跑来,晏章下意识询问,“你这是怎么?为何脚步如此匆忙?”
“大母发火!大父欲祸水东引!”
梅呈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结果就看到晏章微微张嘴,但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气,随后竟流露出一抹苦笑。
表情不自然,行为太反常,这必定是有缘故啊?
“恩师,您这是?”
“少爷,老爷不小心弄坏了夫人所种花草,怕夫人发火就……”
下人嘴快。
结果迎来了自家老爷的死亡凝视。
原来是怕被收拾跑路出来……梅呈安捧腹大笑,上前拍一下自家恩师肩膀,“恩师,等会你和我大父好好聊聊!他对这些事处理起来颇有经验!”
晏章老脸一黑,又狠瞪了眼下人,对梅呈安幽怨的撇撇嘴,“晚上你陪我回府,你师母记性差,看到你一高兴转头就忘了!”
为了恩师,大父,我付出的太多了……梅呈安心中一阵感叹,拍了拍胸口:“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正好我最近弄出了些许吃食,正打算给师母送去呢!”
说完。
他又看到晏府下人抬进来的箱子。
整整十几个都是上好紫檀木的大木箱!
紫檀木制作出的木箱,东西放进去耐保存,传说能千年不腐,
一些高官大户,皇宫贵族,甚至是皇帝,都喜欢用紫檀木箱存储珍贵物品,死后更是用紫檀木做棺材!
由此得出,晏章带来的东西十分珍贵,梅呈安指了指,询问:“恩师,这十几个箱子都是?”
“考题,考卷!”
“大虞开国以来各路历届乡试的所有考题,和所有解元,前三名的考卷!”
“你即将下场参加乡试,为师特意命人搜集誊抄过来!”
“这段时间为师带你逐卷剖析,了解历届各路乡试考生的答题技巧,思路,以及他们的错误!”
“然后你便开始破题答卷,正所谓破题千卷,下笔有神!”
晏章抚须轻笑。
好个古代版三年高考五年仿真……梅呈安也是没想到,自己都成过目不忘的神童了,也得吃应试教育的苦,心态有点小崩,下意识来了句。
“那是不是还要盖个考棚,仿真还原一下实战啊?”
“天才的想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晏章懊恼的拍了下额头,结果拍通了任督二脉,迅速举一反三。
“明天就盖考棚!还得多盖几种,仿真各类环境,状况,尤其是臭号!”
“许多考生就因为运气不好分到了臭号,结果导致被熏得半死不活,眈误了考试落榜!”
“咱们也得早做准备,提前仿真分到臭号,省的运气不佳影响了发挥!”
梅呈安:“其实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