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李大海教他的说道：
“不多，五百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阎埠贵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
肯定是自己要得太多了。
把人家给嚇住了。
这下把事情给搞砸了。
李副所长肯定饶不了自己。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
黄耀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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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万？”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
“阎科长，你们这个定金是不是有点高了？”
“按照国际惯例，定金一般也就在百分之十左右。”
“你们这批设备总价也就两千万美金。”
“五百万的定金可就是百分之二十五了。”
“这不合规矩吧？”
阎埠贵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他哪里懂什么国际惯例。
他就是个小学老师。
这下该怎么回答？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著。
突然，他想起了李大海跟他说过的话。
要表现得贪婪、愚蠢又霸道。
对！
就这么办！
“规矩？”
阎埠贵冷哼一声，语气变得无比囂张。
“黄老板，你搞清楚！”
“现在是你们求著跟我们做生意！”
“不是我们求著你！”
“我们这个项目多的是人抢著要干！”
“外国人都排著队要给我们送钱呢！”
“我们领导是看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才优先考虑你们的。
“你要是不想干就直说！”
“有的是人愿意出这个钱！”
“五百万美金很多吗？”
“在我们眼里就是个零钱！”
“我告诉你，这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你要是三天之內拿不出来，那这笔生意咱们就不用谈了！”
阎埠贵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
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了。
他这是在赌。
赌那个黄耀华捨不得这块到嘴的肥肉。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阎埠贵的心里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成败在此一举。
过了许久，黄耀华终於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的苦笑。
“呵呵，阎科长，您別生气。”
“我就是隨便问问，没有別的意思。”
“您说得对，这笔生意对我们非常重要。”
“五百万，就五百万！”
“我给！”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阎埠贵问道。
“我希望能跟您的那位直属领导见个面。”
“就是能拍板这件事的那位大人物。”
“我想当面跟他表示一下我的诚意。”
黄耀华的这个要求很合理。
这么多钱，见一下拍板的领导是应该的。
但是阎埠贵却犯了难。
他的领导？
他的领导就是李大海啊。
可李大海能去见他吗？
这要是见了不就露馅了吗？
“这样吧，黄老板。”
阎埠贵想了想说道：“我回去跟我们领导匯报一下。”
“儘快给您答覆。”
“好，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掛了电话，阎埠贵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
他擦了擦汗，连忙跑去找李大海。
把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都跟李大海学了一遍。
“他要见我？”
李大海听完，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看来这条老狐狸还是不放心啊。”
“这是想最后再试探我一下。”
“那那怎么办啊？”阎埠贵急道，“您要是去了不就”
“谁说我要去了？”
李大海瞥了他一眼。
“你告诉他，我们领导身份特殊，不方便露面。”
“但是他的心意』我们领导心领了。”
“让他把东西直接交给你就行了。”
“你全权代表我们领导。”
“啊？”阎埠贵愣住了，“我我代表您？”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愿意！我当然愿意！”
阎埠贵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不就等於黄耀华送的礼都进自己的腰包了吗？
发了！
这次是真的要发大財了！
“记住。”李大海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钱你可以拿。”
“但是事必须给我办好。”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我让你连本带利地都给我吐出来。”
“是！是！您放心！”
阎埠贵嚇得一个哆嗦，连忙保证道。
他现在对李大海是又敬又怕。
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永远都只是一条狗。
一条听话才能有肉吃的狗。
三天后，京城饭店。
还是上次那个装修豪华的包间。
黄耀华和阎埠贵相对而坐。
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筷子。
气氛有点微妙。
“阎科长，您说的五百万美金的定金，我已经准备好了。”
黄耀华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从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银行的转帐凭证，推到了阎埠贵的面前。
“只要您在这份合同上籤个字。”
“这笔钱马上就能到帐。”
阎埠贵看著那份价值五百万美金的凭证，手都有点抖。
他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拿过合同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其实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上面全是英文。
“黄老板真是爽快人！”
阎埠贵看完把合同往旁边一放。
並没有立刻签字。
黄耀华的眉头微微一皱。
“阎科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阎埠贵学著李大海的样子，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就是觉得黄老板好像还缺点诚意啊。”
“哦？”黄耀华的眼睛眯了起来，“阎科长，此话怎讲？”
“我听说黄老板为了见我们领导，还准备了一份小小的心意』？”
阎埠贵图穷匕见，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黄耀华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阎科长，您看我这记性。”
“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信封。
推到了阎埠贵的面前。
“小小敬意，不成体统。”
“还望阎科长能在领导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阎埠贵接过信封用手捏了捏。
感觉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张银行的不记名本票。
上面的数字让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一百万！
一百万美金！
我的天！
阎埠贵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窒息了。
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能亲手拿到这么多的钱。
他强忍著想要放声大笑的衝动。
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然后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阎埠贵”。
当他签完字的那一剎那。
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群穿著制服荷枪实弹的公安和便衣冲了进来！
带头的正是安全部门的陈岩组长。
“不许动！我们是安全部门的！”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对准了房间里的黄耀华和阎埠贵。
黄耀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安全部门？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阎埠贵也嚇傻了。
他瘫在椅子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完了，完了。
这是被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