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宗”,破煞洞,穿越了的陈凡看著这四周的环境一脸茫然。
“我这是被人贩子卖了?卖到哪个地界挖矿了?”
在他还未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带著腥风的皮鞭就狠狠抽在他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剧痛让他发出了穿越后的第一声惨叫。
监工那张狰狞的脸凑了过来,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叫什么?再叫就剁了你餵狗!竟然敢偷懒?!打不死你。
咦,没见过你呀,不过没差,耗材而已,你以后就叫庚四七三吧。”
说著举起手打算挥下第二鞭。
陈凡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那时,一只枯瘦但有力的手將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个乾瘦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
“大人,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来教他。”沙哑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卑微的討好。
监工不耐烦地“呸”了一声,似乎是懒得再多费力气,转身走向了別处。
陈凡靠著冰冷的石壁,剧烈地喘息著,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那个救了他的老人,递过来半块黑乎乎、带著霉味的窝头。
“吃吧,不吃没力气。”老人说完,便自顾自地拿起矿镐,沉默地敲打起来。
那是陈凡在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口饭,也是他与孙老头的第一次相遇。
时间一晃,便是一年。
这一年里,是孙老头教会了他如何在这里活下去。
“镐要这么握,”孙老头用自己布满老茧的手,矫正著陈凡的姿势,“手腕放鬆,用腰上的劲儿,不然你的虎口撑不了三天。”
“看到那种泛著黑丝的矿石没?”夜里,两人蜷缩在角落,孙老头指著远处,“离那远点,那玩意儿煞气重,挖久了人会疯。”
“监工的靴子声,要学会听。脚步重的,是刘鬼,他下手狠,但只要你手脚麻利,他懒得多看你一眼;脚步轻的,是李监工,他喜欢看人求饶,躲著他。”
孙老头话不多,每一句都像是用命换来的经验。
他把自己的矿分给完不成任务的陈凡,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监工巡查的视线,在死寂的夜里,他那微弱的呼吸声,成了陈凡抵抗无边黑暗的唯一锚点。
他们是这地狱里,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两个编號分別为“庚四七三”和“丙四一五”的耗材。
陈凡也曾问过孙老头,为什么要帮他。
老人只是沉默了许久,沙哑地说:“我孙子要是还活著,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陈凡沉默,想起了已经死去的爷爷。
从那天起,陈凡再也没问过。
他只是更卖力地挖矿,將自己筐里多出来的部分,默默倒进老人的筐里。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明了对方的意思。
这种默契,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度。
然而,这温度,终究是要熄灭的。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陈凡的思绪。
他回头,看到孙老头佝僂著身子,剧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拼命拉扯。
“孙老头,歇会儿吧。”陈凡停下手中的镐,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不行啊,小凡”孙老头焦急地摆著手,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飢饿的恐惧,“今天的量完不成,晚饭就没了”
陈凡看著老人那几乎快要见底的矿筐,沉默了片刻,將自己筐里的一半矿石倒了进去。
默默地將自己筐里的一半,倒进了老人的筐里。
“我年轻,干得快。”他言简意賅地说道。
孙老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水光,沙哑著说:“好孩子你得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
活下去。
陈凡在心里咀嚼著这三个字。
在这样的地方,活著,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
他觉得他自己烂命一条,死和活著,根本没区別。
“噗——”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老头猛地向前一扑,一口暗红色的血液喷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活…下去…”老人看著陈凡,嘴唇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三个字。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陈凡,望向某个遥远而不可及的地方,带著一丝虚幻的憧憬,“…下一世…盼…盼能…笑著…活…”
话音未落,那只枯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
死了。
孙老头累死了。
就这么简单,这么突然。在这个世界中,给过陈凡唯一一丝温暖的老人,就这么没了。
这就是耗材的命运。
陈凡一动不动。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悲伤?愤怒?在这里,情绪是奢侈品,是消耗体力的无用之物。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老人那张迅速失去最后一点生气的脸,看著那微微张开的、再也无法合拢的嘴。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地,帮老人合上了眼睛。
动作熟练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麻木。
类似的事,他做过不止一次,因为这里时刻有人死去。
他重新靠回冰冷的岩壁,闭上眼睛,准备像往常一样,在短暂的休憩中恢復一点体力,应对接下来无休止的折磨。
黑暗笼罩下来。
然而,这一次,黑暗並未带来熟悉的空白或麻木。
一幅幅画面毫无徵兆地撞进脑海:
是刚被丟进这个矿坑时,他虚弱得站都站不稳,是孙老头用同样枯瘦的肩膀顶住了他。
是那次他挖矿时脚下打滑,差点摔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废弃矿眼,是孙老头用尽全力拽住了他的破衣襟。
无数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汹涌地衝击著他用麻木和冰冷筑起的堤坝。 最后一副画面,孙老头的身影与他前世逝去的爷爷逐渐重合。
“呜…”一声压抑的的呜咽从陈凡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挤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
脸颊上,一片冰凉。
他愣愣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湿润的痕跡。
是泪。
他哭了?多久了?
自从来到这个该死的世界,自从成为庚四七三,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眼泪的滋味。
这冰冷的液体,却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心臟骤然紧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剧痛瞬间从胸腔炸开。
“…盼能…笑著…活…”
老人最后那句断断续续的遗言,此刻如同魔咒。
下一世?多么奢侈而虚幻的期盼!
而这一世呢?在这如同地狱的矿洞里,像蛆虫一样挣扎,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连名字都不配留下?这就是他和孙老头的全部?
不!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愤怒,第一次猛烈地、几乎要衝破他胸膛般爆发出来!
这愤怒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身边这个无声无息熄灭的、卑微如尘的生命!
就在这巨大的悲慟与愤怒几乎要將陈凡吞噬的瞬间——
“呜——呜——呜——”
一阵低沉、阴冷、穿透力极强的號角声传来。
所有凿击声、喘息声、呜咽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陈凡的身体瞬间绷紧!
收割日!到了!
这是比日常劳作更令人绝望的日子。
血河宗的外门弟子会如死神般降临,手持名册,面无表情地“收割”那些已经被矿洞彻底榨乾、再无一丝利用价值的“废料”。
这些废料不会被掩埋,不会被丟弃,他们残存的生命力、血肉、甚至魂魄,都將被运往宗门深处,成为炼丹炉里的一缕火气,成为炼器法阵中的一点灵引,成为培育魔植的养料被彻底地、毫无尊严地“物尽其用”。
这是耗材们註定的、最终的归宿。
几个高大的、穿著暗红色血河宗外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出现在矿道尽头。
为首一人手持一卷泛著淡淡血光的兽皮名册,目光如同刮骨的刀锋,缓缓扫过矿洞里一个个蜷缩颤抖的身影。
这些人虽站在一起,可是陈凡却看出了他们分成三块,一块是监工(只想著保护矿洞里的优秀劳动力,来为自己创造业绩),一块是炼製药人的人丹坊(把人炼成丹药),一块是御兽堂(把人当作兽粮餵给灵兽)。
他们看见了已死的老人。
“丙四一五,已死,带走。”
陈凡看著眼前的宗门弟子和监工。
宗门弟子上前,想要拉走孙老头。
若是交给宗门弟子,无论是人丹坊还是御兽堂都会把孙老头的身体给破坏,摧残。
陈凡早已把孙老头当做自己的亲人,无法接受孙老头的尸体被这样糟蹋。
於是,陈凡向前迈出一步。
即使恐惧,害怕,弱小,他也要挣扎。
他也要让孙老头入土为安,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
就在他向前迈出这一步的瞬间!
【嗡——】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陈凡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当你来到命运的三岔路口,想要找一个出路时,却发现每一条路对应的命运都是耗材,难道通往光明的命运並不存在?】
【不!绝境之中,自有变数!耗材模擬器,应劫而生!】
【谁说耗材不能有春天?】
【核心规则加载中】
【1、每日可进行一次“耗材”人生模擬。】
【2、每次模擬,將根据你当前境遇,生成“耗材”身份选项。】
【3、模擬结束时,可在“修为境界”、“功法熟练度”、“技艺”、“神魂记忆碎片”等收益中保留一项收益。(註:根据模擬中表现选择收益,表现未达標的收益则为初始天赋)】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陈凡头晕目眩。
三个选项,清晰地浮现在他意识中:
【选项一:药人(白色)】
身份简介:被血河宗圈养,当做用来凝聚药材药力的人丹。
初始天赋:微弱毒素抗性(白)。
潜在收益:极小机率获得“低级百毒不侵”
【是否选择?】
【选项二:矿奴(灰色)】
身份简介:在破煞洞深处开採血精石的矿奴,每日承受地脉煞气蚀骨。
初始天赋:对恶劣环境略微耐受(灰)。
生存难度:困难(煞气侵蚀,九死一生)。
潜在收益:一定机率领悟“煞气炼体术”
【是否选择?】
【选项三:兽食(白色)】
身份简介:被当作兽粮投餵给血河门豢养的寻宝灵兽“噬金鼠”。
初始天赋:身体相对敏捷(白)。
潜在收益:若能侥倖存活,获得与低阶灵兽的“基础亲和”
【是否选择?】
金手指来了,如果是刚穿越的陈凡会开心极了,然后选择最安全的矿奴身份,苟出一片天。
可如今的陈凡却更在乎將要被带走的孙老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