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的豪宅内,持续了大半夜的靡靡之音终于消散。
里奥跪坐在名贵的地毯上,大口喘息着。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斗,不知是源于兴奋还是力竭。
几个小时前还充斥着无数灵感的头脑,此刻一片空白,只剩下嗡鸣。
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后遗症,让他觉得每一根地毯的羊毛都在刺挠他的皮肤,远处壁炉里炭火的每一次跳动,都象一声闷雷在他耳边萦绕。
那张天鹅绒椅子上,曾经健硕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作品”。
他的皮肤被细致地剥离,肌肉组织被巧妙地翻开,呈现出一种盛开花朵般的形态。
鲜血早已凝固,在柔和的灯光下,呈现出暗沉的、如陈年葡萄酒般的色泽。
这是里奥的“杰作”。
他的第一件完美作品。
“还不够完美。”
朱利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象一股清泉暂时压制住了里奥脑海中的嘈杂。
他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丝绸睡袍,手中端着一杯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正随着他手腕的轻微晃动而摇曳。
“完美的作品,永远都是下一个。”
朱利安缓步走到“作品”前,目光在那扭曲的血肉上逡巡。
“线条的处理还有些生涩。”
朱利安用修长的手指,隔空划过一道被切割开的肌肉纹理。
“你看这里,收刀的时候尤豫了,破坏了整体的流畅感。”
“还有色彩。”朱利安继续着他的“教程”,“你只用了红色,太单调了。要知道,绝望有许多种颜色。恐惧的苍白,窒息的青紫,肝脏破裂后胆汁的暗绿……这些都是你的颜料。”
里奥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朱利安。
他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正在被打开。
“你的天赋不错,你渴望完美的作品。”朱利安坐在他对面,姿态优雅地交叠起双腿,“你渴望更完美的画布,更强烈的刺激,不是吗?”
里奥没有回答,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是的,他渴望。
他渴望一块不会颤斗、不会因为痛苦而破坏线条的“大理石”。
他渴望一种能让他的感官永远停留在巅峰的体验。
朱利安将手中的酒杯递给里奥。
里奥接过来,一饮而尽。
很快,熟悉的快感袭来,并且变得更加猛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新的东西。
他仿佛能“听”到眼前那具尸体内部,细胞正在腐烂的声音。
他能“闻”到空气中,因恐惧而分泌的荷尔蒙那淡淡的苦杏仁味。
“西好莱坞有一家我的会所‘缪斯之吻’。今晚正在举办一场沙龙。”
“一群粗鄙的野兽,刚刚完成了一场丑陋的祭祀,正准备去污染那片地方。他们不懂得美,只会留下肮脏的血污和碎肉。”
他转过身,对里奥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去吧,我的艺术家。”
“带上我给你准备的同伴。”
“把那些野兽变成你的新作品。让我看看,你能创造出怎样的作品。”
朱利安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去吧,把丑陋的东西清除干净。”
里奥起身告别,无尽的创作灵感喷薄而出,让他一刻都不愿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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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的靴子踩在粘稠的血泊里,发出“吧唧”的声响。
流民营地里的幸存者成了他们向血神献上的祭品。
这根本算不上一场战斗,只是一场屠宰。
但鲜血不问来路,颅骨不问出处。
残缺的尸体被胡乱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小的“颅骨之山”。
赫克托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那个伟岸存在对此感到满意。
一股灼热的力量正在他的血管里奔腾,让他渴望着更激烈的战斗,更强大的敌人。
兄弟们正兴奋地从尸体上割下头颅,用粗糙的绳子拴在腰间,一颗颗人头随着他们的动作晃来晃去。
“老大!”一个手下兴奋地跑过来,“朱利安那帮不男不女的娘炮,正在缪斯之吻搞银帕!”
“缪斯之吻……我听说过那个地方,”赫克托狞笑着,“走!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他提起身边那柄巨大的双刃斧,斧刃在灯光下闪铄着嗜血的光泽。
“为了荣耀!”一个脸上有着黄蓝相间国旗涂鸦的大汉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猎刀。
“为了鲜血!”其他人纷纷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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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之吻原本是某个富商的私人收藏馆,暴乱后被朱利安占据,改造成了一个私密的享乐场所。
十几个衣着暴露、身姿妖娆的男男女女,正懒洋洋地斜倚在天鹅绒沙发上享受着大麻和酒精。
在他们中间,一个男人正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在一块软玉上雕刻着什么。
他叫安东尼,是这个据点的负责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大门的巨响。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赫克托象一头公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赤裸着上身,浑身浴血,腰间悬挂的头颅随着他的步伐剧烈晃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二十多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兄弟会成员一拥而入,他们大多穿着捡来的警用防弹衣,手中端着霰弹枪和步枪。
会所内的男男女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坐了起来,音乐戛然而止。
糜烂暧昧的气氛被浓烈的血腥味冲得支离破碎。
“晚上好啊,小蝴蝶们。”赫克托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安东尼放下手中的玉雕和小刀,站起身,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紫色丝绸衬衫的领口。
“看来你的母亲没教过你,进别人的屋子前要先敲门。”
“哈哈哈哈!”赫克托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朱利安那个变态杀了我的狗,我就来拆了他的窝。”
“开火!”
赫克托毫不废话,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帮众们毫不尤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圣罗兰的人反应极快。
在兄弟会众人刚有动作时,他们就地翻滚,以远超常人的敏捷躲到了沙发、吧台和承重柱后面。
他们从靴筒、腰后、乃至裙摆下抽出了各式各样装饰华丽的枪,开始还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玻璃碎裂声和尖叫声混成一团。
赫克托顶着弹雨,大步向前。
一颗9毫米子弹击中了他的额头,却只见赫克托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子弹被狠狠弹开。
“这就是你们的能耐?”赫克托的脸上满是嘲讽,“用这些玩具给我挠痒痒吗?”
他猛地加速,瞬间冲到一个躲在吧台后正在拔枪的男人面前。
“慢拔out!”
话音未落,斧头便带着呼啸,从上至下,悍然劈落。
噗嗤!
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被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鲜血和内脏泼洒了一地。
浓烈的血腥味彻底引爆了赫克托的凶性。
“杀光他们!”
兄弟会的成员们也跟着发了狂,他们放弃了射击,抽出各式各样的近战武器,嚎叫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