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队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老人。
那人穿着破烂的袍子,手里拄着一根由骨头和金属拼接而成的长杖,正站在路中间,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高声讲述着什么。
车队放慢了速度。
那个老者也注意到了他们。
他停止了动作,转过身观察着车队。
当看到李昂时,他激动了起来。
他扔掉了手里的长杖,五体投地,对着李昂高呼:
“神选!是神选之人!”
“赞美恩主!颅骨之路的先驱,已经行走于大地之上!”
车队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
“那家伙在喊什么?”科林皱着眉,满脸困惑。
“不知道,好象在说什么‘先驱’……”戴维斯也听得一头雾水。
“开车,别理他。”西蒙局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在美利软这种疯疯癫癫的人太多了。
车队重新加速,从那个跪在地上的老者身边驶过。
当李昂乘坐的皮卡经过时,那人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李昂。
他的嘴唇快速蠕动着,象是在念诵着某种经文。
李昂的听力远超常人,他清淅地听到了对方的低语:
“……鲜血在渴望,颅骨在等待……伟大的神选,您为何还在沉眠……”
“……八重路途已经为您铺开……追随您,献上一切……”
车队呼啸而过,将那个孤独的人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李,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副驾驶上的戴维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没事。”李昂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大概是昨天没睡好。”
戴维斯没有多想,转头又和后座的科林聊起了天。
李昂一直以为,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一种幸运变异。
“妈的……”李昂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不喜欢这种命运被别人安排的感觉。
李昂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手臂上那个八角星印记仿佛变得滚烫起来。
一股暴虐、嗜血的冲动,开始在他心底缓缓滋生。
他想战斗。
他想杀戮。
他想看到鲜血……
李昂猛地一脚刹车,将皮卡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戴维斯和科林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吓了一跳。
“换人开。”
李昂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点上了一根烟。
他需要冷静一下。
他靠在车门上,大口地吸着烟,试图用尼古丁压下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躁动。
在经历了“先驱”事件后,车队气氛有些压抑。
李昂大多数时间只是一个人坐在车里,或者靠在车旁抽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戴维斯和科林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他们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车队一路向南,没有再遇到什么大的麻烦。
他们经过了一些被彻底废弃的城镇,也看到了一些由幸存者创建的小型据点。
这些据点风格各异,有的像军事堡垒,有的像宗教公社,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他们还远远地看到了另一支规模不小的幸存者车队。
双方在公路上相遇,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象两只在丛林里偶遇的刺猬,警剔地打量着对方,然后迅速错身而过。
在距离洛杉矶还有大约一百公里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片奇怪的局域。
那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带,几十座废弃的输电铁塔矗立在荒野之上。
奇怪的是,这些铁塔的周围,摆放着上百个形态各异的雕像。
那些雕像大多是人形,材质不明,表面呈灰白色,仿佛是某种岩石。
它们的姿态千奇百怪。
有的双手捂脸,仿佛在哭泣。
有的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脸上是极致的痛苦。
有的则互相拥抱在一起,身体扭曲,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所有的雕像,都栩栩如生,连衣服的褶皱和脸上的表情都清淅可见,就象是活人被石化了一样。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露天艺术展吗?”科林看着窗外那些诡异的雕像,感觉自己的吐槽能力都快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速度了。
“别停,直接开过去。”西蒙局长下令道。
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车队小心翼翼地从雕像群中穿过。
李昂的目光扫过那些雕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的视力极好,他能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哭泣的天使”雕像的脚下,掉落着一个运动水壶。
那个水壶的款式和颜色,他很眼熟。
是之前在公路上遇到的那支幸存者车队里,一个年轻人挂在背包上的。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一名警员,突然通过对讲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等等!你们别眨眼!盯着那些雕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所有人将目光锁定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雕像上。
那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材高大的男性雕像。
李昂死死地盯着它,眼睛一眨不眨。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发生,众人松了一口气,不再关注雕像。
“菜鸟,你看花眼了吧?”戴维斯拿起对讲机,正准备嘲笑那个警员。
突然,他身边的科林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戴维斯……你看……你看那个雕像……”
戴维斯转过头,顺着科林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刚才一直盯着的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雕像,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
它的脸上,是一副惊恐到极致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而它的双手,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what the fuck!”戴维斯汗毛倒竖。
见鬼,那雕像是什么时候动的?!
“别把视线从它们身上移开!任何一个都不要!”那个年轻警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带上了哭腔,“只要你看向别处,它们就会动!它们会朝你移动!”
恐慌在车队里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正处在一群拥有未知能力的“活雕像”的包围之中。
就象一个恐怖的儿童游戏。
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被抓住的代价可能就是变成它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