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里处有一个叫‘希望镇’的地方，地图上显示那里有一个大型加油站。”
“我们最好去那里补充一下燃料，jltv是油老虎。”次日车队驶出农场没多久，侦查车发来消息。
车队放慢了速度，沿着破败的公路，缓缓驶向那个地图上的小镇。
越是靠近，景象就越是怪异。
道路两旁的树木、电线杆、废弃的房屋，所有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满了各种亮闪闪的东西。
有被敲平的易拉罐串成的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有用碎镜子和光盘组成的马赛克图案，反射着诡异的光斑。
当他们看到小镇的入口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小镇入口被一堵高达十米的“城墙”封死。
那堵墙由各种废旧金属构成——报废的汽车车壳被压扁后堆栈在一起，缝隙里塞满了各种金属零件，表面浇筑了一层融化的金属液体，冷却后形成一个丑陋但坚固的整体。
墙体的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墙顶上，站着几个哨兵。他们穿着由金属片拼接而成的简陋铠甲，手里拿着磨得锃亮的钢管或撬棍。
“我操……”戴维斯喃喃自语，“这是……玩s？”
一个巨大的扩音器从墙后升起：
“异乡人！报上你们的来意！你们的躯壳是否纯净？你们的引擎是否光亮？”
这番话让车队里的人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西蒙局长清了清嗓子：“我们是一个路过的幸存者车队，需要补充燃料，我们可以用食物或者药品交换。”
扩音器沉默了片刻。
“食物会腐烂，药品会过期！唯有光亮的钢铁永恒不朽！”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狂热的腔调，“你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你们不是‘锈蚀’的仆从！”
“怎么证明？”西蒙耐着性子问。
“展现你们的光亮！让我们看到你们车队中最闪亮的金属！它将作为你们进入圣堂的通行证！”
车队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觉得这帮家伙疯了。
“局长，跟这帮神经病没什么好谈的，”科林在后面建议道，“让jltv开路，直接撞过去得了。”
“不行。”西蒙立刻否决了，“我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贸然开战风险太大。弹药不是无限的。”
他想了想，对李昂说：“李，你有什么主意？”
李昂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面金属墙，“告诉他们，我们车队里最亮的东西，是比尔的假牙，刚刚抛过光。”
对讲机里传来比尔憋不住的笑声。
西蒙局长哭笑不得，硬着头皮把这个离谱的答案转达给了墙上的疯子们。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扩音器里的声音竟然变得激动起来。
“伟大的‘机飞老祖’在上！你们的虔诚打动了我们！‘钢铁圣堂’欢迎纯净的灵魂！”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堵巨大的金属墙，竟然从中间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过的信道。
信道两侧，站满了手持发亮金属武器的“信徒”，他们用狂热的目光打量着即将进入他们圣地的“异乡人”。
西蒙局长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进去吗？”戴维斯小声问，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进。”西蒙咬了咬牙，“进去看看。我们需要燃料。”
他有自信，凭借车队的火力，就算出了问题，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车队缓缓驶入了这座由垃圾构筑的“钢铁圣堂”。
镇子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奇幻。
原本的街道和房屋都被改造，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属装饰。镇中心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
那雕像由大量汽车发动机、变速箱和传动轴焊接而成，勉强能看出一个盘腿而坐的人形轮廓。
它的头部是一个被明晃晃的v8发动机缸体，身上缠绕着发亮的led灯带，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
“赞美‘机飞老祖’！”信道两旁的信徒们看到雕像，纷纷用金属武器敲击着自己的胸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车队被引导着停在广场边缘。
一个头戴摩托车头盔、身上穿着不锈钢板甲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大概是这群人的首领，头盔的面罩被掀起，露出一张被机油弄得脏兮兮的脸。
“欢迎来到钢铁圣堂，纯净的朝圣者。”他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我是这里的‘大技霸’，你们可以叫我查尔斯。”
“……大祭司？”西蒙局长尝试着理解对方的词汇。
“不，是技霸！技术的霸主！”查尔斯纠正道，神情严肃，“我们崇拜一切机械与钢铁，致力于摆脱血肉的腐朽与无常，最终实现‘机械飞升’，与伟大的‘机飞老祖’合为一体！”
西蒙、戴维斯和科林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李昂觉得很有趣，他从车窗探出头，问道：“那你们平时吃饭吗？还是直接喝机油？”
查尔斯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么“亵读”的问题。
“我们……我们当然需要补充生物能量。”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但那只是暂时的妥协！是为了更好地维护我们这副‘生物机甲’！等我们攒够了足够的‘光亮金属’，就能举行仪式，将自己的意识上载到‘圣堂主机’，获得永生！”
“圣堂主机在哪？”李昂继续追问。
“就在‘机飞老祖’的圣座之下！”查尔斯指着那个发动机雕像，满脸虔诚。
李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雕像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服务器机柜，上面闪铄着五颜六色的指示灯，看起来倒还真象那么回事。
“好了，别说这些了。”西蒙打断了这场神学交流，直入主题，“查尔斯先生，我们需要柴油和汽油，你们的加油站在哪里？我们可以用这些东西交换。”
他说着，让一名警员打开了皮卡后斗，露出了里面的罐头和瓶装水。
查尔斯看了一眼那些食物，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些腐朽之物，我们圣堂里多得是。”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仓库，
“我们占领了镇上的超市。但是，汽油和柴油是‘机飞老祖’的圣血，是驱动我们‘钢铁造物’的力量之源，不能用这些凡俗之物交换。”
“那你们想要什么？”戴维斯皱起了眉。
“光亮金属！”查尔斯贪婪地扫视着车队，“你们车上的催化转换器、电池、还有那些jltv上的电子组件！这些都是蕴含着‘技术之魂’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