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两人落车检查了车斗里的发电机，发电机被牢牢固定着，但它的侧面，靠近油箱的位置，多了几道深深的爪痕。
利爪撕裂了铁皮外壳，将油箱直接贯穿。
柴油漏了一地，在沥青路面上留下深色油渍。
李昂走上前，用手指戳了戳那个破洞，踢了一脚发电机沉重的底座。
“妈的！”
一声怒骂。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结果变成了一堆废铁。
那怪物在攻击他们的时候，顺手就毁掉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还能修吗？”李昂看向比尔，后者是专业的维修师。
比尔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脸色变得很难看。
“油箱彻底废了，得换。里面的管线也被爪子划断了几根……而且现在也没修理工具。”
“李，我知道还有个地方有发电机。”比尔看着李昂阴沉的脸，赶紧说道。
“说。”
“公司在城里有个大型仓库。那里有更大功率的发电机，而且是好几台！”
城里？
李昂皱起了眉。
没有电很多食物无法长期保存，总不能一直吃罐头和压缩饼干吧，而且许多任务具也无法使用。
“进城。”李昂做出了决定。
这辆皮卡不能再开了，好在乱世里不缺无主车辆。
他们很快在路边找到了一辆车门没锁的皮卡，钥匙就插在点火器上，油箱还有一半。
将武器和物资迅速转移到新车上，两人再次上路，这次的目标，是波特兰市区的方向。
越靠近市区，道路上的景象就越发触目惊心。
废弃的车辆排成长龙，燃烧的黑烟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升起，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
李昂将车载收音机打开。
“……这里是俄勒冈州紧急广播，所有幸存者请注意，所有幸存者请注意。军方已在弗里蒙特大桥东侧设立安全区，正在进行幸存者接收工作……重复，军方已在弗里蒙特大桥东侧设立安全区……”
“国民警卫队？”李昂想起了高架桥上崩溃的防线，并不乐观。
“滋啦……滋啦……警局北分局……正在组织撤离……所有听到广播的警员……立即向北分局集结！所有平民……查找坚固建筑躲避，等待救援……重复，波特兰警局北分局局长罗布·西蒙命令，所有警员向北分局集结……”
两个不同的广播信号在相互干扰，一个来自军方，一个来自警方。
看来政府的两个暴力机关，已经各自为政了。
这时，前方一个十字路口，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一队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正依托着悍马车，和另一伙人激烈枪战。
而他们的对手，赫然是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员。
“fk！交出弹药！这里现在由我们接管！这是总统阁下的行政令！”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军官躲在车后大吼。
“去你妈的命令！弹药是我们州政府的！不是国王的！”一个警察同样怒吼着还击。
为了争夺弹药，双方竟然直接开火了。
“他们疯了……”比尔看得目定口呆。
“秩序没了，拳头大的就是规矩。”李昂淡定地说道，没历史的国家就是这样，经验少没参考。
穿过几条混乱的街道，公司仓库所在的局域遥遥在望。
一辆侧翻的校车彻底堵死了整条马路。他们只能放弃主路，在一条条狭窄的社区小道中穿行。
“该死！是条死路！”
李昂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一堆由垃圾桶和废弃家具组成的临时路障前。
在他们身后，引擎的轰鸣声早已惊动了整条街区的“居民”。
一个个身影从公寓里，从绿化带的阴影下，从翻倒的汽车后面，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它们穿着睡衣、制服、西装……形态各异，但那灰白的眼珠和对生者血肉的渴望，却别无二致。
四面八方，全是丧尸。
“李！倒车！快！”比尔叫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霰弹枪。
李昂挂上倒挡，一脚油门踩下。
可已经晚了。
他们钻进来的那条巷子口，也被几十只闻声而来的丧尸堵住了，还有更多的丧尸正在围过来。
前有路障，后有尸群。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妈的！”李昂怒骂一声，“比尔！打！”
“轰！轰！轰！”
比尔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猛烈开火。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应声倒地，但它们的倒下，没有让尸潮有丝毫的停顿。
后面的丧尸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麻木而疯狂地涌来。
“轰！”
雷明顿870的轰鸣声沉重有力。
大号鹿弹在近距离的威力极为恐怖，每一枪都能将一只丧尸的上半身轰得稀烂，黑红色的腐肉和组织液四散飞溅。
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了。
从街角，从公寓的二楼，源源不断地有新的丧尸添加。
它们很快就冲到了车前。
“砰！砰！”
一只丧尸用身体撞在车门上，让整个车身晃了一晃。
紧接着，更多的丧尸围了上来。
它们用腐烂的手掌拍打着车窗，指甲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嘎吱”声。一张张没有血色的脸，隔着玻璃，死死地盯着车里的两个活人。
“李昂！太多了！它们太多了！”比尔的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流。
“继续打，用ar！”李昂一边吼，一边踩着油门快速倒车，顶飞了一排丧尸。
比尔换了ar，很快打空了一个弹匣，迅速缩回车里，取出一个新的弹匣，“咔哒”一声换上，再次探出车窗。
又有十几只丧尸冲到了近前。
“哒哒哒！”
“哒哒哒！”
子弹在飞速消耗。
之前在邻居家搜刮的步枪弹，加之营地带出来的存货，总共也就四百多发。
现在，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尸潮，子弹的消耗速度远超想象。
“不行！我们得冲出去！”比尔一边开枪，一边大喊，“倒车！李！倒车！”
“后面也堵死了！”
李昂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来时的路，丧尸越来越多。
他们被包围了。
“哐！哐！哐！”
几只丧尸已经爬上了皮卡的引擎盖，用脑袋疯狂地撞击着挡风玻璃。
玻璃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妈的！”
李昂拿过霰弹枪，对着引擎盖上的丧尸直接开火。
那几只丧尸的脑袋被打爆，滑落下去，但更多的丧尸立刻又爬了上来。
“李！我……我没子弹了！”
李昂心里一沉，瞥了一眼格洛克手枪。
手枪的威力，在这种规模的尸潮面前，无异于滋水枪。
情况，在迅速恶化。
“咔！”
又一个弹匣打空。
比尔换上最后一个备用弹匣，不再节省子弹，将射击模式调到了全自动。
“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弹壳如雨点般飞溅。
狂暴的金属风暴暂时清空了车头正前方的局域，但仅仅几秒钟后，空缺就再次被填满。
“咔嚓！”
扳机扣到底，枪膛里只传来一声空洞的撞针击发声。
子弹，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