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猛地睁开双眼，窒息感让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等等！他还活着！
眼前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黄沙，而是他熟悉的客厅。电视机还开着，播放着新闻，茶几上还放着他的日记本。
窗外微弱的月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痕，墙上的钟显示已是晚上7点多。
“梦？”李昂喃喃自语。
如果是梦，这也太真实了。那种被烈日炙烤的绝望，被风沙活埋的窒息感，依然包围着他，让他心有馀悸。
李昂的喉咙动了动，吞咽的动作引起喉咙一阵刺痛。
口渴的感觉，从梦里延续到了现实。
他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弄点水喝。
“沙沙……”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细碎的摩擦声响起。
李昂低下头，看见一些细密的黄色沙粒，正从他的身上滑落，散在深色的地毯上。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伸进自己的头发里抓了一把。
更多的沙子簌簌落下。
他又拉开自己的衣领，衣服里、皮肤上全是细微的沙粒，动了动脚趾，靴里传来了异物感，是沙子挤压脚趾缝的感觉。
不是梦。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昂快步走遍整个屋子，检查了所有门窗。
卷帘门紧闭的车库，被木板封死的一楼窗户，锁好的二楼门窗……一切都和他入睡前一模一样。
他在自家封闭的客厅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却带回了一身沙子。
李昂冲进浴室，打开淋浴喷头，水流从头顶浇下，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冷静了一些。
水流冲刷着身体，脚下的地漏很快就积了一层黄沙。
李昂看着那些打着旋儿流入下水道的沙子，眉头紧锁。
那个沙漠到底是什么地方？
洗完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李昂回到客厅。他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来平复一下躁动的心绪。
李昂想到那柄陪着他穿越沙漠的伐木斧。
他拿起来茶几旁的斧头，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重量、平衡、斧柄的弧度……一切都无比熟悉，此刻又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感。
仿佛这柄斧头不再是普通的工具，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李昂带着斧子走进地下室，找出一块磨刀石，开始慢慢地打磨斧刃。
“唰……唰……”
磨刀石与金属摩擦发出规律的声响，在地下室里回荡。
李昂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神专注，手指感受着金属震动。
随着打磨的进行，他却感到内心深处有一种冲动渐渐涌了上来。
一种想要挥舞它的冲动。
想要感受这锋利的斧刃，劈开点什么东西的冲动。
这个念头让李昂打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着斧刃上倒映出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脸，眉头皱起。
沙漠的经历，不仅带回了沙子，似乎还在他身体里留下了别的东西。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斧头重新放回工作台。
关了客厅的电视，回到二楼卧室，李昂躺在床上，刷着tt看看外界情况，谢天谢地网络还没断。
“紧急新闻！国民警卫队在芝加哥市区遭遇武力抵抗，总统谴责这是蓝州州长无能的体现！”
一个顶着n标志的账号，视频里是激烈的巷战画面，配文阴阳怪气：“人们正在为了安全抗议，伟大的总统先生却只会带着王冠向着反对他的人投翔！”
他手指上划，又是一个福克斯新闻的短视频。
一个满脸激昂的主持人正对着镜头怒吼：“美国人！！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要成为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不要问联邦能为你们做什么，要问你能为联邦做什么！”
评论区一片热闹。
“去你妈的恐怖袭击！我邻居昨天想咬掉我的鼻子！”
“这就是那些军工集团搞出来的生化武器！他们想清洗人口！”
“红脖子滚回你的拖车去，要不是你们选出的ta，事情会变成这样？”
“快去找总统特工里昂！他知道怎么办！”
“福音降临！上帝在清洗这个罪恶的国度！”
李昂冷笑一声，集齐了全部王朝末年的剧本，真是群魔乱舞。
他继续刷新，一个新的热门视频跳了出来。
视频的拍摄地是在巴黎卢浮宫，一群人正在狂奔，一个尼格正对着镜头疯狂吐槽：“简直不可思议，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拿着角磨机就抢走了展品！”
李昂忍不住点开评论区留言。
“不偷不是意呆利，不抢不是法兰西，又偷又抢英吉利，啪啪两枪是老美！”
顶着美利坚的ip，开地图炮毫无心理压力。
评论发出去没几秒钟，下面立刻涌现出好几条回复。
没过几秒钟，他的评论下面就多了好几条回复。
大部分都是外国网友。
“bro，开玩笑要有个头”（ip，法兰西）
“该死的美国佬！你们自己都快完蛋了还有心情嘲笑别人？”（ip，刚果金）
“希望丧尸第一个吃掉你的脑子！哦对不起，美国人没有脑子！”（ip，意大利）
“我不是很同意，韩国难道不偷吗？他们天天惦记着隔壁东大的东西，真不知道他们泡菜里加了什么！”（ip，日本）
“楼上，小心韩国人马上把你们大使带到太极旗下跪着道歉！”
“welga do ganada，y flend！该死的白人应该把加拿大还给我们巴拉特。”（ip，加拿大）
果然是油光五常，战斗力真不错。李昂看着这些回复，准备再反串几句垃圾话，带带节奏。
他打好了一长串含f量极高的回复，点击发送。
一个灰色的圆圈在屏幕中央不停地转动。
加载失败。
李昂看了一眼手机顶部的信号栏，原本满格的信号，此刻变成了一个“x”。
网络断了。
李昂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窗户旁观察外面。
路灯没有亮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电力供应也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