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陆宁乐了,“我胡说什么了?
我可告诉你,你哥的口供,白纸黑字,都签完字按完手印了!”
陆宁开始了他的“影帝级”表演,用一种充满了同情的眼神看着朱老二:
“你哥告诉我们,他就是个窝囊废,就是个胆小鬼。
他说……刘婷那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你!
都是你这个当弟弟的主谋!”
“他说,是你一直恨女人,是你媳妇跟人跑了,你心理变态!”
“是你逼着他,说他要是不帮忙,你就连他一起剁了!”
“他还说……人,是你杀的!
尸体,也是你分的!
你手法专业嘛,杀猪的!
你哥他吓得连看都不敢看!”
陆宁越说越顺溜:“你哥他最后说,就是被你强迫着,帮你去上游抛了个尸!
哭着喊着求我们,说他顶多算个从犯!
是被你胁迫的!
让我们抓你这个主犯!
抓你去枪毙!”
这一番话,就象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朱老二的心上!
朱老二是什么人?
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他那个窝囊废大哥朱老大!
他可以死,但不能忍受,自己被那个废物当成傻子耍,当成替死鬼推出来!
“他放屁!!!”
朱老二猛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手铐被他挣得“哗啦”作响!
那张脸因为愤怒和背叛,涨成了猪肝色!
“那个窝囊废!
那个废物点心!
他敢这么说?!”
朱老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他哥给活活撕了!
“他妈的!
放他妈的个屁!”
朱老二气得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陆宁一脸。
“全是那个老光棍!
一切都是从他那儿开始的!
是他!
是他撺掇我的!”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朱老二还在那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气得不轻。
杨爱国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
这会儿,慢悠悠地拿起了桌上的笔,又打开了那个空白的审讯记录本。
陆宁抬头,看了看朱老二,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兴趣。
“哦?是吗?”
“那你……继续说。”
“你继续说。”
杨爱国紧跟着,也轻飘飘的说出这四个字,就象是往朱老二那即将爆炸的火药桶里,又扔了根火柴。
朱老二还在那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陆宁和杨爱国。
可就在吼完那一嗓子之后,朱老二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了!
坏了!
他妈的!
中计了!
朱老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激动,说了什么?
“一切都是从他那儿开始的”?!
这不等于变相承认自己也参与了吗?!
朱老二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瞬间又变得惨白。
“扑通”一下靠在审讯椅上,嘴巴死死地闭上,脑袋一歪,又开始装死了。
“怎么不说了?”陆宁在旁边乐了,“朱老二,刚才那股子骂你哥的劲儿呢?
继续啊!
我们可都听着呢。
你哥是怎么撺掇你的?
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才好给你……减刑嘛,对不对?”
朱老二闭着眼,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就是不吭声。
他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只要自己不开口,光凭朱老大那个窝囊废的一面之词,顶多算个从犯!
“行啊,还挺硬。”
杨爱国也不急,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出了审讯室。
过了没两分钟,又回来了,手里“哗啦啦”地拎着一个巨大的透明证物袋。
“砰!”
杨爱国把证物袋往桌上一扔,砸得朱老二心头一颤。
“朱老二。”杨爱国拉开椅子坐下,指着那个袋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朱老二的眼皮抖了抖,忍不住眯开了一条缝。
只看了一眼,朱老二的瞳孔就猛地缩成了针尖!
证物袋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他那个破木桶里插着的所有屠刀!
十几把!
“朱二哥,你这吃饭的家伙……挺全乎啊。”陆宁在旁边笑眯眯地说。
“这些……这些就是我杀猪的刀!
犯法吗?!”朱老二梗着脖子,嘴硬。
“杀猪的刀?”
杨爱国冷笑一声,从证物袋里,抽出另一个单独封装的小证物袋,里面装着的。
正是那把陆宁一进屋就盯上的、最顺手、也是最黑的那把剔骨刀!
“巧了。”杨爱国把那把剔骨刀拍在朱老二面前,隔着一层塑料袋。
“王法医,就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个漂亮女法医,连夜做了加急比对。”
杨爱国慢悠悠地说:
“她用高倍显微镜,把你这把宝贝刀上的切割痕迹,跟……刘婷尸体上,所有关节连接处的……碎尸痕迹,做了一下对比。”
杨爱国往前探了探身子。
“朱老二,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朱老二的呼吸都停了,死死地瞪着那把刀!
陆宁在旁边补上了最后一刀:“结果是……完美匹配!
一丝不差!
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王法医都夸你,说你这刀工,比她解剖室里的手术刀都利索!”
轰——
如果说陆宁刚才的攻心计,只是让朱老二破防。
那么这把刀,这句“完美匹配”,就是直接把他推进了万丈深渊!
朱老二那张故作强硬的脸,彻底垮了。
人证(朱老大)、物证(衣服、血迹)、再加之这把无法抵赖,“签了名”的凶器……所有的路,全被堵死了!
朱老二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全部抽干。
瘫在审讯椅上,那双凶悍的小眼睛,也变得一片灰败。
“当然你要是不老实交待的话,我们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让你开口,你确实要试一试。”
杨爱国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亲切模样,却让朱老二有些胆寒。
“我……我……”
朱老二张了张嘴,沙哑得象是被砂纸磨过。
“我认了……”
“我全……认了……”
杨爱国和陆宁对视了一眼,成了!
“说吧。”杨爱国打开了记录本,“从头到尾,一点不许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