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
夏尘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凄凉和绝望。
“哥!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夏七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孩子,就要往坑里跳。
“别过去!”
洛九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他现在很危险!”
“不!你放开我!他是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夏七月疯狂地挣扎著,哭喊着。
“夫君,求求你,救救他!他快要死了!求求你!”
她跪了下来,抱着洛九歌的腿,苦苦哀求。
洛九歌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看了看坑底那个万念俱灰的夏尘,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救?
怎么救?
这家伙是魔道圣子,是自己的死敌!
自己不杀他,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还让我救他?
可看着夏七月那绝望的眼神,洛九歌的心,又不由得一软。
他能感觉到,夏尘身上的杀意和敌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
一种万念俱灰的,求死的意志。
这家伙,好象真的被打击得不轻。
道心都崩了。
一个道心崩溃的修士,就算活着,也跟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对自己,似乎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唉……”
洛九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扶起夏七月,沉声说道:“你先别激动,我下去看看。”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深坑之中。
他走到夏尘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魔道圣子。
“你,真的是夏七月的哥哥?”洛九歌冷冷地问道。
夏尘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
“你,就是洛九歌?”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是。”
“我妹妹……她过得好吗?”
“好不好,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洛九歌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是啊,看到了。”夏尘自嘲地笑了笑,“她成了修士,嫁给了你……。”
“她还给你生了孩子……”
“她……应该很幸福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洛九歌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这家伙,好象真的没有再战的念头了。
他身上的生机,正在飞速地流逝。
不仅仅是伤势,更是因为他自己,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夫君!我哥他怎么样了?”夏七月在坑边焦急地喊道。
洛九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夏尘。
他突然觉得,就这么让这家伙死了,好象……有点太便宜他了。
也太对不起夏七月了。
“想死?”洛九歌突然蹲了下来,捏住夏尘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没那么容易。”
“我告诉你,夏七月是我的女人,洛星辰是我的儿子。”
“你这个当舅舅的,还没给外甥见面礼呢,就想一死了之?”
“我洛九歌的家人,可没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亲戚。”
说着,他也不管夏尘是什么反应,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丹药,强行塞进了夏尘的嘴里。
正是他用二阶灵药炼制的疗伤圣药,生生造化丹!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瞬间涌入夏尘那几近崩溃的四肢百骸。
他那破败不堪的经脉,干涸的丹田,在这股精纯的生命力滋养下,竟然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缓缓修复。
“咳,咳咳……”
夏尘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几口黑色的淤血,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正在飞速流逝的生机,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给拉了回来。
他想死,都死不成了。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夏尘震惊地看着洛九歌。
他能感觉到,这枚丹药的品级,极高!
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甚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疗伤圣药,都要精纯!
这个男人,不仅实力恐怖如斯,连身家都如此丰厚吗?
“毒药。”洛九歌面无表情地说道,“一种让你想死都死不了的毒药。”
夏尘:“……”
他信你个鬼!
这要是毒药,那全天下的疗伤丹药,都可以拿去喂狗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夏尘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不象之前那般虚弱了。
“我说了,看在我老婆孩子的面子上。”洛九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欠我的,以后,慢慢还。”
说完,他不再理会夏尘,纵身一跃,回到了坑边。
“夫君!”夏七月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盼。
“死不了了。”洛九歌淡淡地说道。
夏七月闻言,喜极而泣,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谢谢你,夫君……谢谢你……”
“先别急着谢我。”洛九歌扶起她,神色复杂地说道,“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他看了一眼深坑的方向,叹了口气。
“你的哥哥,夏尘,他现在是魔道组织‘血神教’的圣子。”
“他修炼了极其邪恶的魔功,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今天,他来找我,不是为了认亲,而是为了杀我,抢夺我身上的宝物。”
洛九歌将事情的经过,掐头去尾,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告诉了夏七月。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抹黑夏尘,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夏七月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脸上的喜悦,一点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她知道,夫君不会骗她。
她也知道,魔道意味着什么。
她的哥哥……
那个从小保护她,爱护她的哥哥,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不,不可能的,我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夏七月喃喃自语,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洛九歌打断了她,“我只知道,他今天,差点杀了我。如果不是我命大,你现在,已经是个寡妇了。”
这句话,象一盆冷水,将夏七月彻底浇醒。
她看着洛九歌,又看了看深坑的方向,一时间,心乱如麻。
一边,是救她于水火,给了她一个家,她深爱着的夫君。
另一边,是她失散多年,唯一的血脉至亲。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