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在叮嘱完各种注意事项后便走了。
她也想留下来看热闹。
看看这位因为情窦初开而开始打扮自己的少女。
可惜时间不允许。
她上午还有工作，得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林岚以为许灼和赵明曦会有很多故事。
但两人却根本没想那么多。
走进演播室后便迅速开始进入到工作模式。
赵明曦调试设备，许灼找地方换衣服，同时化个淡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许灼准备好后，赵明曦也刚好调试完设备，她朝面前比了个“ok”的手势。
拍摄正式开始。
专业演播室的效果立竿见影。
“许灼，走到光里，对，下巴微收，眼神放空，想象你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有点疲惫，但很放松。”赵明曦的声音清脆。
回到自己的主场后，她瞬间便进入工作状态。
平时都是林岚在主位拍摄，她在旁边拿着相机找角度。
这还是她第一次独立使用演播室。
许灼听到后立刻照做。
他身体微微放松，眼神里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倦意。
赵明曦迅速把眼前的场景留在相机里。
“很好！现在靠在那个灰色的背景墙上，手插口袋，看我。”
许灼一一照做。
两人之间的配合如行云流水。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几乎不需要任何多馀的沟通。
一套衣服拍完，赵明曦兴奋地跑到许灼面前，把相机屏幕举给他看。
“看！是不是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
许灼凑过去。
屏幕上他虽然穿着简单，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让那件衣服看起来象是某个轻奢品牌的新款。
看着照片，两人相视一笑。
许灼知道这事成了。
就在这片和谐的氛围中。
演播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门突然发出响声。
声音很轻。
但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正在说话的许灼话音戛然而止。
他朝门口看去，轻声问道：“哪位？”
赵明曦也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演播室的入口处光线较暗，与明亮的拍摄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片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
随后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当光线照亮她全身的那一刻，许灼终于认出了站在门口的人。
那是一头如同樱花般绚烂的粉色长发，长发一直垂至腰间的。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美艳动人，看向两人的眼神中满是好奇，同时还带着几分探究。
顾星野。
许灼记得她。
没办法，这长相实在是太有特点，太美了。
许灼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今天有工作吧。
听林岚说他们在这拍照片，便过来看看热闹。
这女人上次没套出话来，心里不痛快，这是追到这儿来搞突然袭击了。
赵明曦看到顾星野后同样惊讶。
“你和era上次合作过，她不会是来找你的吧？”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许灼耳边。
赵明曦在工作室见过几次传说中的era。
也见识到了她古怪的脾气。
她只是个摄影师助理，平时era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但今天却出现在演播室。
明显是来找上次一起合作的许灼。
顾星野没打招呼。
她的视线依旧黏在许灼身上，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仿佛要在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盯出个洞来。
她没有理会赵明曦的惊呼。
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略显简陋的拍摄现场。
最后目光落回到许灼身上。
“我能看看吗？刚好路过，有点好奇。”她开口了。
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说到“好奇”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尾音微微上扬。
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个挂着几十块钱t恤的衣架，潜台词不言而喻。
赵明曦还没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啊？可，可以。”
许灼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挂起无懈可击的微笑。
“当然可以，大名鼎鼎的era愿意指导我们，我们求之不得。”
他没叫顾星野的本名，而是继续叫艺名。
听到这个称呼的顾星野微微蹙眉。
许灼猜测，这大概是在吐槽他，说好的不习惯说英语呢？
顾星野也不客气。
她径直走到一旁的导演椅上坐下，优雅地交叠起双腿。
顾星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
不过哪怕只是安静地看，也颇具压迫感。
许灼没感觉。
但赵明曦看着却好象有点紧张。
拍摄现场的气氛彻底变了。
赵明曦明显有些不自在，她握着相机的手都紧了紧。
专业人士在前，她既兴奋又紧张。
原本流畅的指令也开始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那个，许灼，你，你再换一套衣服。”
许灼心里叹了口气。
麻烦的女人一来，把摄影师都给整不会了。
他没有理会顾星野，而是给了赵明曦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平静地走到衣架前，取下一件新的t恤，转身进了简易的更衣区。
等他再出来时，他已经将所有外界干扰屏蔽。
他只看着赵明曦的镜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相机。
“看我。”他轻声说。
赵明曦被他专注的眼神拉回了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相机。
“好，我们继续。”
拍摄再次开始。
许灼的表现甚至比刚才还要好。
他完全沉浸在角色里。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精准地传达出赵明曦想要的感觉。
各种状态切换自如。
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顾星野：你看你的，我干我的，咱俩谁也别挨着谁。
许灼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看，使劲看。
我这套身法叫“前世社畜的血泪经验总结”，每天直播十几个小时练出来的。
想学？
拿你的下半辈子来换，我都不一定教。
顾星野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内心却不太平静。
上次回去后她仔细复盘了一下。
她还是不相信一个高中生能有这种表现力。
这绝不是“看视频自学的”能达到的高度。
她今天过来，本就是想戳穿他的谎言。
没想到却看到了更让她费解的一幕。
她看着许灼在镜头前，将一件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出了独特的味道。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全神贯注的赵明曦。
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
顾星野翘着的那条腿不停的晃呀晃。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但却并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