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卖出去了！”赵明曦惊讶出声。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计算机屏幕上的的确确有订单信息。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便是发货，等买家收到货后，这一单便算完成。
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赵明曦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的淘宝店竟然真的卖出去了一单。
原本她也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恩，我们开张了。”许灼的声音也难掩激动。
最初的狂喜过后，两人便开始期待下一单。
刚上架十多分钟就卖出去一单，接下来还不越卖越多？
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咖啡馆音乐声很大，周围还有不少人在交谈。
但这些嘈杂的背景音却都没影响两人的注意力。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块小小的屏幕。
许灼和赵明曦都无比期待下一声系统提示音的响起。
然后。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后台页面被赵明曦刷新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除了那个已经存在的订单，再没有任何新的动静。
后续再没有人在两人的淘宝店买衣服。
原本两人身上的兴奋劲渐渐消散了。
许灼靠在椅背上，看着身旁依锲而不舍地按着f5刷新键的赵明曦，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感觉太熟悉了。
重生前干团播的那段时间。
每天最煎熬的就是开播后的前十分钟。
直播间里没什么人，经纪人强哥不停催促他们再多卖点力。
他每次都眼巴巴地盯着后台，看着在线人数从几十跳到几百，再从几百缓慢地爬向几千。
直播间人数每变一次，他都感觉到激动。
当然，几千甚至几万观看人数都是少数。
一般只有在团内pk，或者公司给投流的情况下才能达到。
更多时候都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富婆大姐，等待更多的观众。
许灼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次成功可能只是运气。
想要更多的成功则需要耐心。
他当年也是播了很久才成功走到团播c位。
许灼这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三十岁灵魂，早已习惯了这种等待。
但对于身边这个第一次品尝创业滋味的小姑娘来说，这份煎熬显然有些难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的兴奋逐渐褪去。
疲惫感开始找上门来。
许灼的目光落在赵明曦的脸上。
她依然努力地睁大眼睛，维持着兴奋的状态。
但偶尔摇晃的身体和疲惫的双眼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状态。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眼下的那层薄薄的遮瑕膏，已经盖不住淡淡的青色。
在刷新页面的间隙，赵明曦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
她的背也不再象刚才那样挺得笔直，肩膀微微塌了下去，透着一股倦意。
这小姑娘昨天通宵一整晚，甚至上午都没睡觉，却陪他坚持到现在。
虽然年轻吧。
但要是再凹下去，都容易猝死。
许灼看着赵明曦，认真说道：“你一整晚没睡，该回去休息了。”
赵明曦被他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刷新的动作。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啊？我还好，刚喝完咖啡，不是很困。”
“别硬撑了，你这黑眼圈也太明显了，你都叫我老板了，我可不想当个压榨员工的老板。”许灼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赵明曦听到“黑眼圈”三个字，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她慌张地看了又看。
“真的吗？”
许灼并未回答，只是催促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个订单，我去处理发货就行。”
赵明曦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刚才的兴奋劲一过，疲惫感就象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赵明曦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下是真撑不住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着：“好吧好吧，听你的，那我先回去补觉了，发快递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许灼点了点头。
赵明曦背上包，转身准备离开。
但两人刚起身，咖啡馆的玻璃门便被推开。
门口吵吵闹闹地走进来几个人。
原本安静的咖啡厅也都是他们的身影。
为首的女生一眼就看到了赵明曦，惊喜地喊道：“赵明曦！你也在这啊！”
赵明曦循声望去，脸上露出笑意：“周彤彤！”
许灼的目光扫过去，看到那几个男女生手里都捏着es的快递文档袋。
看样子是刚从高中取回录取通知书。
他在脑子里迅速搜索。
但最后只觉得面前这几张脸非常眼熟，应该是同班同学。
具体叫什么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毕竟跨越了十多年，有些事情早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许灼默默在心中盘算。
打算找个借口直接开溜。
可就在这时，那个叫周彤彤的女生也注意到了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许灼！好巧啊！”
这下跑不掉了。
许灼只好扯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微微点头。
还好赵明曦主动接过了话头，
她跟周彤彤聊了起来：“你们通知书都到了？我的还没信儿呢。”
“我们都是提前批，到的早，这不也是刚拿到，这不就约着出来庆祝一下嘛。”
周彤彤笑着说完后，好奇地看向他们：“你们俩这是？也来拿通知书？”
她的眼神来回游移，准备了半天措辞，周彤彤怀疑两人是来谈恋爱的，但没证据。
“不是，我们在忙点别的事。”赵明曦笑着说。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生便用一种故作深沉的语气问道：“忙什么呢，说来听听，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走上社会，说不定还能互相帮衬一下。”
男生身材微胖，穿着与年龄不符的polo衫。
他大概是想努力想营造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手腕上甚至还戴着块黑色电子表。
周彤彤瞪了男生一眼：“李子玉，怎么什么你都好奇？”
“忙点事”，那肯定就是忙着谈恋爱啊！
周彤彤觉得尴尬，没继续问，但这个叫李子玉的男生倒是不解风情地问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灼在学校里算是传奇人物。
他们同届的甚至已经毕业的高年级加之现在的低年级，都知道他们班有个大帅哥。
但可惜的是，这位帅哥在学校里基本不怎么说话，在大家眼里神秘得很。
如今有八卦，还是现场版的，众人都非常好奇。
赵明曦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
她大大方方地指了指笔记本计算机：“我跟许灼合伙开了个淘宝店，刚开张。”
“淘宝店？”李子玉听到这三个字，眉毛一挑。
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子玉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点评道：“挺好的，也算是一种社会实践了，不过嘛，淘宝店这种模式，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慢，我不太喜欢。”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他又慢悠悠地说道：“我最近也弄了几个项目，搞搞资源集成和人脉运作。”
这几个高端词汇一出来，周围几个同学都茫然的点点头。
大家刚高中毕业。
这边在开淘宝店，那边是更高端的资源集成和人脉运作。
他们哪听过这些词？
高中毕业的假期不应该每天玩吗？
李子玉正在这边装b，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突然笑了。
他边笑边说：“得了吧你，李子玉！什么资源集成，你去给人家公司当兼职客服，挨个打电话问‘您好，请问需要贷款吗’吗？还有那个人脉运作，不就是去地铁口发健身房的传单，逮着人就喊‘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明白了资源集成和人脉运作的含义。
众人瞬间爆笑成一团，咖啡馆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李子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梗着脖子强行辩解：“你懂什么！这叫深入一线了解市场须求！是战略布局！”
许灼看着这一幕，却没有笑。
因为这两个被无情拆穿的兼职，他重生前都做过。
发传单被城管追，打电话被客户骂。
这其中的辛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他看着窘迫的李子玉，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真诚。
“我觉得很厉害，这两个工作都很辛苦，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我很佩服你能做下去。”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许灼，包括李子玉。
他本来是想在帅哥面前装个逼。
结果不仅被损友拆穿。
还被装逼的对象用一种充满善意的眼神给安慰了。
这让他瞬间感到一阵愧疚，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感激。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那么辛苦啦，就挣点零花钱。”
这时，周彤彤好奇地拿出手机：“你们的网店叫什么名字呀？我们看看。”
“叫灼燃衣品，许灼是老板，负责选品和当模特，我给他拍照。”赵明曦自豪地报出店名。
周彤彤在淘宝搜索框里输入了店名，很快就找到了。
“哇！搜到了！”她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纷纷把脑袋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