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在秦川的预料之中的。
想当初他研究各地钱庄利率的时候，那一个个的，简直堪比当代高利贷！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卖儿卖女！
他如今推出银行贷款，不仅是为了盈利，更是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打压那些黑钱庄！
更狠的一招，还是来自宫里。
晟渊帝的第三道诏令传出，自今日起，大秦废除‘重农抑商’旧律，奖劝工商，与农业并举；敢遏制商路、刁难商户者，以阻碍国计民生论罪！
圣旨一出，天下哗然，多少商人泪洒长街。
秦川震惊的比了个大拇指：“便宜老爹这波操作，简直是神助攻啊！”
自古“重农抑商”是铁律，根子在于亩产太低、仓廪常空。
朝廷只能把农民钉死在土地上，生怕因为粮食的缺口引发天下大乱。
可如今杂交水稻在全国铺开，亩产直接翻番，国库、民仓双双冒尖。
粮食不再是悬在君王头顶的利剑，商路，自然可以放开了。
晟渊帝权衡再三，索性顺势松闸，农为本、商为翼，两翼齐飞，朝廷的税源才能滚滚而来。
“听说了吗？朝廷正式废除‘抑商’旧令，银行贷款年息只收五个点！”
“五个点？钱庄最低都要十分利呢！银行这是变相送钱？”
“嘿嘿，我们商人的春天终于要来了！我要去贷款，我要扩大规模！”
消息像春风掠过，一夜之间，各地商帮蜂拥进城，试着银行贷款。
主要还是秦川把贷款利率卡得极精，五点利，既比钱庄腰斩，足够吸引商户，又能覆盖银行成本。
而存款，虽只有一点利，看似寒酸，却足以让习惯了“存钱倒贴保管费”的百姓心动。
毕竟眼下贷款需求刚刚开始，若存款利息抬得太高，收支倒挂，银行这头初生牛犊可不太妙……
银行开业首日，秦川亲自坐镇总行，嘴皮磨破、嗓子冒烟，好歹带着人维持住了秩序。
傍晚回宫，茶水还没沾唇，苏水瑶就像一阵旋风冲了进来：“殿下，爆了！全爆了！”
“嗯？咳咳咳……”秦川一口热茶呛在喉间，咳嗽不止。
“全国银行的流水刚汇总出炉，存款十七亿两，放款四亿两！”
“噗——多少？十七亿？就一天？”秦川顿时瞪圆了眼睛。
“年关将至，谁家不存点活钱应急？”苏水瑶笑眯眯又条理清晰地数给他听。
“皇室招牌加太子名头，安全系数直接拉满！再加上银行‘存钱不仅不花钱，还能倒贴钱’的新鲜事，百姓当然优先会选择我们。”
“更重要的是，杂交水稻丰收，农户们用余粮换了银子，兜里鼓了，才敢把压箱底的碎银都搬进城来存。”
秦川听得心花怒放，又暗暗咋舌：原想着先小火慢炖，没想到直接来了场火山喷发。
看来大秦“七国垫底”这句老话，是时候重新斟酌了。
同一夜，银行的报表信息飞进各大府邸。
秦凌岳盯着“十七亿”那个数字，手下茶杯又碎了一个。
秦逸轩反复揉烂了账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各地钱庄掌柜更是面如土色。
人家一天吸走的金银，够他们辛辛苦苦攒上半年！
百姓口耳相传，把它捧成“会下蛋的金鸡”，可在另一些人眼里，这分明是吞金噬利的洪水猛兽，要掀翻他们的百年基业！
秦逸轩盯着手中的银行流水单，眼红得几乎要滴血：“欧阳先生，咱们也开一家银行，跟老七唱对台戏！”
欧阳鸣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殿下是想和陛下抢生意？”
一句话，如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秦逸轩的躁动。
他怔怔地坐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为何硬拉皇上入伙？为的就是‘独此一家’的垄断权！”欧阳鸣缓缓起身，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您若再开一家，不论规模大小，都是在抽皇上的脸，龙颜一怒，莫说四皇子，就是四十皇子，也照样照罚不误！”
秦逸轩后背被冷汗浸透，讪讪地搓了搓手：“一时贪念，差点坏了大事。”
“殿下还是镇定些比较好，眼下的银行看着风光，实则贷款业务才刚起步，不过是赔本赚吆喝。”
欧阳鸣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算计：“殿下何必去螳臂当车？咱们集中精力把秦氏布坊做大，一样能日进斗金，不比蹚这浑水强？”
秦逸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好，就先让老七得意几天。布坊，才是我的主战场。”
秦逸轩好歹还有脑子，还听劝，秦凌岳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兄长，银行这块肥肉，咱们真不咬一口？看着老七那边人挤人，我这心里直痒痒。”秦凌岳一脸急切地凑到贺煜面前。
“肉？那是带毒的饵！皇室明诏垄断，你敢伸筷子，明天陛下就敢赐你一杯鸩酒，让你死得不明不白。”贺煜恨不得把手中的扇子直接敲在他头上。
秦凌岳瞬间没了底气。
“听着，银行只是太子抛出的第一箭，后面还有彩票、快递！”贺煜负手望向东宫的方向，眸色深沉。
“等这三件事全部落实，他的气势自会回落，届时咱们再谋后手，才是上策！现在，你给我管好你的麻将馆，别自寻死路。”
秦凌岳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地退下楼去。
夜风掀开窗棂，烛火摇曳不定。
贺煜独自立于窗前，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秦川，你布的是垄断死局，我便等你局成之日，再亲手掀了你的棋盘。”
某钱庄，暗室中。
“诸位，再不出手，咱们这些老字号钱庄就只能关门喝西北风了！”
“储户今天提走三千两，明天就能提走三万两！照这个势头，用不了半月，咱们的银库就得空了！”
“银行不收保管费，还给利息，这谁顶得住啊？太子这是要赶尽杀绝！”
十几人围坐在一起，烛火映得一张张脸阴晴不定。
大秦国有银行横空出世，各地旧式钱庄的利益都被波及，那些盘踞钱脉百年的世家豪门暗中串联，密谋……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