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秦川,你简直无耻之极!”
悲愤欲绝,嘶声怒吼,秦凌岳嗓子都快喊破了。
“我无耻?我好好地在东宫晒太阳,四哥你冲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扣帽子,到头来倒骂我厚颜无耻!”
秦川嗤笑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辜的表情:“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见把血喷在别人家门口,还反咬一口的!”
“我……我反咬一口?”秦逸轩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他忽然悲哀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秦川的套路。
再这么辩下去,非得当场心肌梗塞不可。
“好!七弟,算你狠!”
他咬得牙根咯咯作响,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之辱,我秦逸轩势必百倍奉还!”
“随时恭候!”秦川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反正你敢拔刀,我就敢亮剑,尽管放马过来。”
一直沉默旁观的文烟,直到此刻才清冷开口:“四皇子,真正破坏行规的人是你!市场自有定价的铁律,你恶意倾销,若不是仗着皇子身份,京城纺织行会早已群起而攻之。还望你好自为之。”
“烟儿姑娘的教诲,本殿下铭记在心!”秦逸轩冷笑着,眼神阴鸷,“来日方长,且看我如何把文家与东宫一并踩在脚下!这一天,不会太远!”
说罢,他猛地拂袖转身:“欧阳先生,我们走!”
欧阳鸣黑着脸跟上。
他算是领教了,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跟秦川这泼皮无赖讲道理,简直是自讨苦吃。
“这么嚣张,看来是社会毒打挨得太少了。”秦川望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轻啧了一声。
嗖——
他随手一抛,刚剥下来的新鲜香蕉皮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欧阳鸣的脚前。
“哎呀妈呀!”
欧阳鸣一时不察,一脚踩在上面,顿时身形失控,双臂胡乱挥舞着保持平衡。
然后“扑通”一声,直直地扑向了正前方的秦逸轩。
“嘶啦——”
布帛断裂的声音在庭院中格外刺耳,秦逸轩身上那条精致的锦裤,竟被欧阳鸣这一扑,硬生生扒到了脚踝处。
“我了个去!”
偌大的东宫庭院,鸦雀无声,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正在气头上的秦逸轩突然感觉下身猛地一凉,低头望去,自己那条绣着金线花纹的锦裤,正被欧阳鸣拽在手里。
而他,腿上只剩一条大红亵裤,在冷风中迎风招展,那抹艳色更是醒目。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冲破云霄。
一瞬间,他仿佛被扒下的不是裤子,而是二十年积攒的体面与威仪。
他堂堂大秦四皇子,何时露出这般丑态过?
于是在满院目光的注视下,秦凌岳悲愤的,手忙脚乱地提着裤腰,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蹿向东宫大门。
秦川眯着眼看着那逃窜的身影嗤笑:“小样,敢跑我地盘撒野?这就是厕所里点灯!”
“嗯?什么?”文烟好奇。
“离屎(死)不远了!”
“哈哈哈哈哈,哪有人一言不合就……咳,让人裤子落地的?”文烟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殿下,您这招也太……损了。”苏水瑶也捂着半边脸,实在没眼看方才那场面。
秦川反倒觉得是自己有理的反驳:“是他先上门找茬的,先撩者贱,活该!再说,我不过是扔了张香蕉皮,谁让他自己接不住,还连累了四哥?”
两女相视而笑,与秦川相处日久,早就摸清了他“不吃亏”的性子,倒也见怪不怪。
苏水瑶收了羞赧,轻声问:“经此一役,秦氏布坊元气大伤,想必不敢再搞亏本倾销了。殿下,接下来咱们该如何经营?”
文烟也敛了笑意,神色认真:“没错,短期内布价必定回稳!两虎对峙到这一步,拼的不再是低价,而是后劲与手腕。秦川,你可有新的妙计?”
秦川摩挲着下巴,把问题抛了回去:“烟儿,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这一仗,他对文烟的经商才能彻底心服口服。
自己不过给了个“再来一匹”的点子,她却能把节奏、人心、库存算得滴水不漏,简直就是商业奇才!
文烟也不推辞,语气笃定道:“若不出意外,未来整个纺织业,必将是文氏与秦氏布坊的对抗。两虎相争,到头来必有一伤!”
“两虎相争?这恐怕不对吧?”秦川有些诧异。
京城纺织业的巨头绝非两家,尤其是身为大秦第一世家的夏家,手中握有的纺织资源更是雄厚,怎么也该占有一席之地。
文烟显然早已料到他的疑虑,解释道:“我敢断言未来是两家的天下,核心在于如今唯有文家与秦氏布坊,掌握了踏板织机的关键技术——踏板纺织机!”
“踏板织机背后,是生产效率的天壤之别,而其他纺织厂,至今仍在沿用落后的传统纺织方式!”
“那些厂子生产力低下不说,生产成本还居高不下,运转周期更是漫长。一旦我们两家把布匹价格压到低于市场价,长此以往,他们根本撑不住这样的消耗!”
“殿下,婉儿说的在理!”苏水瑶认同。
秦川也认同。
踏板纺织机的确等同于绝对的生产力优势,有了充足的产能,运转周期大幅缩短,即便布匹定价稍低,依旧能有可观的利润。
可那些依赖传统工艺的厂子,本就周期长、产能低,一旦卷入价格战,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文烟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四皇子他们先前已经吃够了低价的苦头,日后秦氏布坊的定价,肯定不会低于市场价!但他们大概率会在市场价的基础上,给出一些优惠来吸引顾客。”
“依我看,从明日起,咱们两家的布匹价格便会旗鼓相当,最终谁能抢占更多市场,就得看各自的营销手段高下了!”
“原来如此。”秦川恍然。
苏水瑶随即露出期待的神情看向秦川:“殿下,除了‘谢谢惠顾,再来一匹’这招,您还有没有新的营销策略吗?”
“新的……”
被苏水瑶这么一问,秦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