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塔军在战场遗弃了一辆近乎完好的坦克,李察和沃罗宁上尉都打上了它的主意。
然而,激活和驾驶坦克是个技术活,如今的波军人均教育水平远不及后世,不可能一上来就会操纵敌军武器。
万般武器样样精通,这种情况放在21世纪,要不然出现在电子游戏中,要不然就是极少数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员。
想要在战场上回收遗弃技术装备,通常要靠专门的抢修车或是牵引拖车。
可35团2营没有映射的物质条件。
步兵营没几辆吃油的汽车,普通家庭又负担不起轿车的价钱,光是找出能开车的人,都是一件难事。
沃罗宁上尉直接给各连连长下了死命令,好不容易搜罗到了四名勉强符合要求的士兵,却又马上面临着第二个难题。
“这辆坦克位于阵地前方250米,要怎样才能接近?”
潜伏在坡上的李察,通过“祷告仪”听到了上尉的难处,于是便提议道:“人少目标小,派几人前出至坦克附近,应该不会惊动敌军。”
沃罗宁上尉叹了口气:“问题在于回程。塔尔门人不会看着我们,一点点把他们的坦克弄回来。”
李察:“先试试吧,万一能成呢?”
即便只有一辆2号坦克游走于阵地作机动支持,二营接下来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而如今的塔军坦克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薄皮垂直装甲。
4名夺车成员与4名负责掩护的波军勇士,由经验丰富的1连长弗雷迪中尉指挥。
他们披上临时编织的草帽,身上插满树枝,匍匐着向坦克方向缓慢蠕动。
二营的迫击炮已经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坐标被设置在坦克前方;81毫米烟雾弹也已经拧好引信,上了药包。
李察架好了狙击枪,随时准备掩护己方的突击行动。
低姿匍匐前进十分消耗体力,突击小组用了十几分钟,总算来到了坦克旁。
基于李察提出的行动方案,当塔尔门人没有察觉到己方的行动时,突击组可以趴在坦克边上恢复体力。
又过了五分钟,士兵喝了几口水,又咬了块巧克力补充体力,随后一跃而起,开始了真正的夺车行动。
ii号坦克装备有电动机,可以从车内电激活;但是波军士兵不识塔语,不一定能按对开关。
所以穿越者向沃罗宁上尉提议,最好在车外通过摇柄激活——毕竟世界各国的摇柄插口基本通用。
(图里这辆是豹式)
潜伏在坦克周围的波军士兵几乎同时起身,按照预案奔向各自的位置。
有人直奔驾驶舱,有人冲向了炮塔,还有人在附近架起机枪。
最重要的工作,则交由全营最勇敢的士兵完成。
一名勇士一跃而起,冲向了坦克的后部发动机。
这是一项极度危险工作,因为坦克正面朝向波军防线,屁股对准敌军阵地。
士兵没有丝毫尤豫,用力转动手柄。
很快,发动机便在人力作用下发出轰鸣,却又迟迟达不到真正激活的地步。
李察看着前方的突击组,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不要发现,不要发现”
然而发动机激活时会发出极为刺耳的噪音,也会因燃料不完全燃烧,产生夹杂大量碳微粒的浓烈黑烟。
塔军很快察觉到了阵地前方的动向,前出布置的数挺g34机枪发出了怒吼。
李察:“突击组暴露了,炮兵立刻释放烟雾。”
迫击炮第一时间发射了烟雾弹,可敌军机枪却是以抬高角度的方式,进行跨越射击。
这是抬高枪口,将弹丸抛洒至一个扇形局域攻击大面积敌军的特殊射击方式。
由于并不追求精确杀伤,所以超越射击不受烟雾影响。
李察在高地上心急如焚——尽管视野被烟雾屏蔽,金手指标记的叹号却告诉他,那名士兵已经受伤。
坦克附近;
指挥突击组的弗雷迪少尉大声吼道:“布伦松,你怎么还没弄好?”
“再,等等,马上”回复声断断续续,似乎用力太猛导致脱力。
越来越多的子弹落在周围,车辆却迟迟不能激活。
车内的驾驶员已经在尽力查找电激活按钮。
他看不懂塔尔门文本,准备把面前的按键挨个试一遍。
就在这时,没有节奏的噪音突然转变为低沉的轰隆声,黑烟也逐渐变为青烟。
驾驶员从舱门窗口探出身子:“发动机激活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弗雷迪少尉大喜过望:“干得漂亮,小伙子们!尤其是布伦松,你简直太棒了!”
“布伦松?布伦松!”
烟雾屏蔽了众人视野,少尉只得冲上前去亲自查看。
只见对方口中正源源不断地涌出红色血沫——这是肺叶被子弹击穿,血液和空气混合的迹象。
布伦松气若游丝:“你们先走,不要管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弗雷迪:“该死,别说丧气话!撑住!”
少尉将受伤的士兵抬到了坦克后方的发动机上,使劲踹了一脚炮塔。
“别愣着了,赶快撤退!”
驾驶员猛地踩下油门,手中握着操纵杆;战车原地起步,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坦克直挺挺地冲向己方阵地,超越射击的子弹弹道无法快速调整,塔军射出的弹幕只能跟在坦克屁股后面吃灰。
匍匐、潜伏、夺车
这一系列行动,用时大约半小时;
开车返回阵地,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战车驶入二营阵地靠后的安全地区,迅速就被友军团团围住。
周围士兵发出阵阵欢呼,庆祝突击组夺车成功。
这件事对士气带来的激励效果,远超李察和沃罗宁上尉的预料。
但突击组成员却并不开心。
弗雷迪少尉声嘶力竭地大喊:“医护兵,医护兵!”
停车的地方距离急救站不远,戴着红十字标的战地医生拎着一个皮包赶来,只是看了一眼伤兵嘴中涌出的鲜血便皱起了眉。
他将布伦松的身体翻过去后,遗撼地摇了摇头。
“不行,救不了。我只能打一针吗啡,让他临走时舒服一点。”
“闭嘴,你这个庸医,赶紧给我治!”弗雷迪少尉揪住了医疗少尉的领子。
从营部特地赶来的沃罗宁上尉看到了这一幕,上去一脚踹翻了对方。
“弗雷迪,你这混蛋!滚一边呆着去!”
弗雷迪愤愤不平地爬了起来,蹲在一旁生着闷气。
沃罗宁上尉看向处于弥留之际的布伦松,蹲下身来握住对方的手。
“小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家书”
上尉把手伸向布伦松的衣兜,掏出一个被鲜血浸染的信封。
“妈妈”
这是布伦松说出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