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呼吸一般，黎铭自如地操从着体内温和的魔力，让它们在体内以特定的方式流淌。
头脑愈发清醒，魔力不断增生，圣洁的气质加诸于身。
莹白的光点在他掌心处汇聚，化作一本厚重的书，书的封面上印有带着翅膀的法杖图案。
这是女神赐下的圣典，僧侣能力的基石。
他的女神魔法在这次治疔中派不上用场，记忆魔法·海塔附带的精神属性和魔力回复效果才是关键，能增强魔法的效果，同时延长魔法的持续时间。
黎铭深呼吸调整状态，在魔力完全恢复后，与佛鲁爷爷对视。
在他身侧，海塔亦是神情肃穆，把手搭在圣典上，准备随时施展女神魔法支持。
‘精神魔法。’
按照芙莉莲的教导，黎铭发动了精神魔法，与佛鲁爷爷精神相连。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听到了“轰”的一声，意识象是一块抹布一样被使劲甩着，斑驳的色彩充斥整个视野。
这种感觉，比高峰期挤地铁更令人难受。
不知过去多久，黎铭终于缓了过来。
此刻，他的视角非常奇特。
左半边是放开抵抗，面带期待和忐忑的佛鲁爷爷，右半边则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其中无数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四处飘荡，毫无秩序可言。
这片空间，正是佛鲁爷爷的精神世界。
带着好奇，黎铭将精神集中在离他最近的碎片上。
碎片中，昏黄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打扮朴素的少女神色雀跃，提着一篮水果，从山坡下走来。
黎铭能感觉到，记忆的主人，也就是佛鲁爷爷那时的情感。
那是份浓郁而坚定的爱意。
坚定到哪怕过去三百年，他依旧遵守着与妻子的约定，守护着这座小小的村庄，守护着他们之间的回忆。
黎铭为之动容。
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伸出右手，专注于记忆魔法的施展。
随着体内魔力的流动，淡蓝色的光球在他手中浮现，逐渐变宽变长，化作四四方方的光滑镜面。
碎片中的场景在镜面上复现。
一开始还有些模糊，但在黎铭熟练之后，很快变得清淅。
“是你……你是？”
看着镜面中的少女，佛鲁象是一个普通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语却象面糊一样黏稠，卡在喉咙里。
心中莫名沸腾的情感提醒他，镜中的人对他很重要。
可她究竟是谁？
佛鲁想不起来。
不同于佛鲁爷爷两眼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痛哭的模样。
黎铭面露欣喜，示意海塔用女神魔法稳固住佛鲁爷爷的精神。
在他右侧的视角中，散乱的记忆碎片正在聚集，逐渐变得有序。
治疔很顺利。
不久后，太阳挂到了头顶，挥洒着正午独有的毒辣阳光。
黎铭收回右手，擦拭脸上的汗水。
在他和海塔的合力治疔下，佛鲁爷爷的记忆碎片已经可以自发聚集。
大概一周左右，佛鲁爷爷的记忆就会完全恢复。
“这份恩情，老夫不会忘记。”佛鲁从石头上起身，浑浊的双眼中充满感激，对黎铭深深鞠躬。
黎铭下意识伸手去扶，可哪怕他使出全力，头上渗出汗水，也未能撼动佛鲁爷爷分毫。
他感觉自己扶着的不象是人，反倒象是一座小山。
黎铭嘴角抽搐，感觉自己那媲美举重冠军的7点力量属性像假的一样。
……
与佛鲁爷爷共进午餐后，黎铭朝村子南边的森林走去。
他本想跟着海塔一起去暗中观察辛美尔和芙莉莲的约会，可一想到自己停留的时间有限，只能作罢。
八卦什么时候都有，但快速提升实力的机会可不多。
他如此告诫自己。
靠近森林时，黎铭隐约感受到脚下有细微的震感传来。
越往深处走，这份震感越明显。
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
他并未惊慌。
走着走着，森林稀疏起来，将震感的来源完全展示在黎铭眼前。
那是一块正在“行走”的球形巨石，偶尔会有细小的石块随着它的移动落下，投下的阴影将黎铭和附近的树木完全屏蔽。
黎铭第一次见到这场景时，还以为是巨石成精，感慨着“奇幻世界真神奇”，想要给它取名强森。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道巨石并非自己在走，而是被它下方的渺小身影扛着在走。
那道身影，正是名为艾泽的矮人战士。
对他而言，扛着比自身大上千百倍的巨石移动，也只是一种中等强度的修行。
感知到黎铭到来，艾泽将扛着的巨石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轰”的一声响起，惊起附近的鸟雀，带起浓厚的烟尘。
“准备研究与我有关的记忆魔法了吗，李明？”
烟尘散去，戴着牛角盔，身穿红色披风的矮人在黎铭身边出现，瓮声瓮气道。
“恩，麻烦你了，艾泽。”黎铭点头。
“无妨，教导他人也是一种修行。”艾泽摇摇头，掏出一把木柄战斧，递了过来。
“……”
黎铭双手一沉，沉默着接过战斧，感受手中传来的粗糙触感，欲言又止。
他记得自己的目的是研究记忆魔法，而不是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战士。
在他看来，与其通过修行的方式提高战斗素养，不如去研究魔法，收益更高。
“你很少战斗吧，李明。”艾泽转身慢步，向他那柄靠在树边的战斧走去：“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记忆魔法，无法再现知识。”
艾泽说的没错。
在这半个月的研究中，黎铭偶然发现自己的记忆魔法无法复现知识。
那时，他找到村里最好的厨娘，想要研究出记忆魔法·厨娘。
研究过程很顺利，但结果却不太好。
只有单凭本能便可施展的刀工能被他复现，而调制调料这种知识类的技巧，则不能被他复现。
需要大量知识的魔法也是如此。
若不是女神魔法十分特殊，恐怕记忆魔法·海塔也无法赋予他施展女神魔法的能力。
“战斗不是单凭本能就能做到的事，若是不去学习战斗用的知识，在面对高手时，你反倒会因为对本能的自信而被误导，进而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
艾泽提起战斧，手臂青筋暴起，随后转身，战斧划破空气，发出呼啸的破空声：
“而且，你研究与我有关的记忆魔法，也需要了解我。”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呼啸的风声突进到黎铭身前，以黎铭刚好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将战斧迎头劈下！
闪着冷光的锋刃近在咫尺，黎铭甚至能看见战斧的映出的，他额头流汗的模样。
他下意识抬斧格挡。
但攻击出乎意料的轻，象是羽毛一样落在他的斧头上，黎铭只是轻轻一挡，艾泽便轻盈地向后退去。
随后艾泽脚尖点地，腰部发力回转，手中的战斧划出气浪，再次向黎铭袭来。
此刻，黎铭的战斧尚在身侧，且旧力未去，难以收回。
艾泽的战斧顺畅地破开空气，停在黎铭脖颈旁。
风将黎铭的额发吹起，冰冷的锋刃带来刺痛感。
“了解一名战士的最好方式，就是锋刃相交。”艾泽收斧，向后退去。
胡子将艾泽的表情挡住，但黎铭能感觉到，艾泽在笑。
黎铭抿嘴，踏着破绽百出的步伐，主动向艾泽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