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老祖求饶？晚了！焚天之城
焚天谷的队伍，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那个被谷主亲手打断双腿的长老，名为霍烈。
曾经的他，是焚天谷除了谷主之外，玩火最厉害的人，性如烈火，手段酷烈。
可现在，他被两名弟子架着，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里滚过一圈。
他不是怕疼。
他是怕前方那座城。
那座在地图上，被标注为“烬石城”的，死寂的城池。
八十年前，这座城不叫这个名字，叫“翠微城”，是一座以玉石交易闻名，繁华富庶的雄城。
直到他霍烈，为了突破化神瓶颈，为了完善自己那门名为“红莲业火”的神通，将整座城，三十万生灵，当成了自己神通的试验品。
一夜之间，翠微化焦土，雄城变烬石。
他成功了。
他踏着三十万人的骨灰，成功迈入了化神之境，成为了宗门内受人敬仰的霍长老。
而那三十万冤魂，连一声哀嚎，都没能传出城外。
他本以为，这件事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彻底掩盖。
可他忘了，天在看。
或者说，那个取代了天的男人，在看。
当队伍距离烬石城还有十里地时，霍烈那张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人色。
他开始剧烈地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不我不去了”他用嘶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哀求着，“求求你们，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他宁愿死！
他宁愿被身边的同门一剑穿心，神魂俱灭！
他也不想走进那座，由他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
然而，架着他的两名焚天谷弟子，脸上是与紫阳剑宫弟子如出一辙的麻木。
他们的手，像两只铁钳，死死地箍着霍烈的胳膊。
带队的，是焚天谷的刑堂大长老。
一个向来以铁面无私著称的男人。
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听到霍烈的哀求，连头都没有回。
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上路。”
绝望。
彻骨的绝望，瞬间淹没了霍烈。
他知道，自己连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队伍，继续前行。
诡异的是，烬石城的城门，是敞开的。
城门口，没有愤怒的民众，没有复仇的壮汉，甚至连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整座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坟墓。
越是这样，霍烈心中的恐惧就越是浓郁。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当队伍踏入城门的那一刻。
轰隆——！！
身后那两扇由万斤玄铁打造的城门，轰然关闭！
紧接着，城内的景象，让所有焚天谷的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城内，是空的。
所有的建筑，都保持着八十年前被焚毁后的残破模样，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而在那宽阔的，足以容纳数万人的中央广场之上，地面上，被刻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血红色的阵法！
阵法的纹路，是一道道深邃的沟壑。
沟壑之中，流淌着某种黑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油状液体。
而在广场的四周，那些残破建筑的顶上，站满了人。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他们不是修士，全都是凡人。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毛的目光，注视着广场中央的这群不速之客。
他们的目标，最终都汇聚在了那个被架着的，瑟瑟发抖的霍烈身上。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麻衣，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平静。
他走到了广场的边缘，看着霍烈，缓缓开口，声音通过某种简陋的扩音法器，传遍了全城。
“霍烈仙长，八十年了，你还认得这里吗？”
霍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他想说不认识，可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了一团火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中年男人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八十年前，我只有十岁。那天晚上，我躲在米缸里，亲眼看着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爷爷奶奶，被一种从天而降的红色火焰，活活烧成了灰烬。”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过程，很安静。”
“我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可这平静之下，所蕴含的，是积压了整整八十年的，深入骨髓的仇恨！
“我从米缸里出来的时候，整座城，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三十万邻里，一个不剩。”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光幕，脸上露出了一丝混杂着敬畏与感激的神情。
“直到三天前，那位神明，给了我们这些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一个审判‘天’的机会。”
他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在了霍烈的身上，那平静的眼神，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霍烈仙长，你喜欢火，对吗？”
“我们烬石城活下来的这三千七百二十六人，也都很喜欢火。”
“今天，我们为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大会。”
说着，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一个火把。
“不！不要！”
霍烈终于崩溃了！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挣扎着，想要逃跑！
可他那被打断的双腿，和他那空空如也的丹田，让他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徒劳的蠕动。
“刑长老！救我！救我啊！”他绝望地向着自己的同门求救。
然而，焚天谷的刑堂大长老，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对着架着他的那两名弟子，下达了命令。
“把他，扔进去。”
那两名弟子，没有任何犹豫，架起霍烈，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他狠狠地扔进了广场中央，那巨大阵法的核心！
“不——！”
霍烈摔在冰冷的石板上，闻着周围那刺鼻的油味，恐惧彻底吞噬了他。
城墙上，中年男人看着被扔进阵法中心的霍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高高地举起火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
“为了翠微城，三十万冤魂！”
“点火——！！”
呼——！
他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脚下最近的一条沟壑之中！
下一秒！
轰——！！
一道火龙，顺着那黑色的油料，瞬间在地面上游走！
刹那之间，整个巨大的阵法，被彻底点燃！
冲天的火光，将整座烬石城，都映照成了一片炼狱般的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