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既为能臣,也是良医
“这是县尊大人!”
张良闻言,见老头竟不认识大名鼎鼎安青天,连忙说道。
“哦,哦?哦!”
老头子脑子转的慢了一点,反应过来以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要跪下磕头,却被安昕拦下正要取去柜台取纸笔,小童却已经将纸笔取了过来,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还把纸张铺平,压上了镇纸。
“你这小童不错。”
安昕摸了摸小童的脑袋,拿起毛笔,悬腕执笔在上面写下一药方。
旁边老头子看到了,虽然摄于县尊威严不敢多说,但心里还是暗自撇嘴,不信对方能看好这种病入膏盲的病人。
“照方抓药。”
安昕将药方给了老头。
老头有点窘迫,医馆之中,没啥人来看病,所以也没有什么药材。
那药橱上的抽屉里,多数都是空的。
但县尊让办的事,他不敢不办,也怕知县知道医馆整日无所事事而责骂,拿着药方匆匆出门去了隔壁的药房。
很快,就将药抓了回来。
“两份药材,分别熬煮,一服一敷。张良,你回去一趟,去我屋里拿一写着‘蒜素”的瓷瓶回来。”
安昕吩咐道。
“是!”
张良离开。
“你可会针刀清创、引流之术?”
安昕看向老头。
老头有些尴尬,不自信的点了点头:“会吧。”
“大人,隔壁药房的惠贞姐姐会,不过惠贞姐姐平日只给女人看病。”
小童忽然说道。
“那就去请人,桃子不也是女人么。”
安昕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跟着他过来,在门口等待的衙役当即进来,听到吩咐后连忙去了隔壁很快,一个三十多岁,徐娘半老的妇人匆匆走了进来,朝着安昕跪拜。
“免礼了,先给她清创吧。”
安昕说道。
“是!”
在场的男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女人和小童,端来了铜盆和清水,在里面忙活起来。
过了一阵,张良也带着大蒜素回来了。
这大蒜素,安昕还是为了弓兵营治伤研究的,失败了不少次,这一瓶看上去算是成功了,被他保存下来。
等到惠贞开门的时候,药也煎煮的差不多了。
一部分放在石白之中捣成糊糊,掺和上大蒜素,一起敷在了腿上。
桃子满头汗水,迷迷糊糊的嘴唇轻轻呢喃着什么。
安昕耳朵灵,只听到断断续续的:“爷,张爷~”的呼声。
他要来针灸。
按理来说,桃子此时症状为虚脱之症,用针应慎之又慎。
“大人!”
老头和惠贞见安昕要用针,同时想要加劝,
安昕摆摆手:“取艾条和姜片过来,惠贞留下,其馀人出去。”
他果断说道。
“你来艾灸。”
艾灸补阳。
安昕则先后在神阙、关元、百会等穴位轻刺。
不久,随着一声轻哼,桃子眼皮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沉重到极点的眼睛。
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安昕,迷迷糊糊的喊道:“张爷,您又来玩儿了~”
安昕神色一冏。
这话说得,好象自己是春风楼的常客一样。
就连旁边已经知道桃子身份的惠贞,都忍不住悄悄的警了安昕一眼,眼神里好象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喝药。”
安昕招呼惠贞来喂药。
桃子吃吃笑了一声,喝了药,又昏昏睡了过去。
安昕和惠贞走出房间:“先把她放在这里,养一养身体吧。惠贞多费点心。”
“大人放心,民妇会照顾好她的。”
惠贞保证说道。
但安昕在她的眼里,总感觉到几分异样。
算了,大度。
“这个姐姐的脸色看着好了很多。”
小童站在病床前,看着桃子说道。
安昕在药方的十一味药中,加了两样补药。
但桃子身体虚弱,还不能太补,这两样补药相辅相成,可以温和而缓慢的给桃子补阳气,让她体内的生机渐渐的生发起来。
只要腿上病灶清创养好,身体能吃上饭了,慢慢就会好起来老头仔细看了桃子的样子,把了下脉,发现脉象不但能清淅摸到,且不再象之前那样断断续续。
看样子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他脑子里回忆着刚刚药方之中的药材,其中几味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能那样组合,
明明有两味药材在《千金方》中明确记载着,是药性相冲的,吃了以后容易引起病人上火下泄,明显不适合眼前的病症。
但眼前桃子身上实实在在的变化,却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药方是真的管用的。
自己想不明白,他就越发佩服这位安知县。
心里一改之前的怀疑,觉得这位安青天,真是治世之能臣,治病之良医!
“民妇能看看药方吗?”
惠贞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
安昕颌首点头:“衙里尚有公务,此女治疔诊资,就挂在县衙帐上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医馆,衙役也跟着离开。
送安昕离开,老头将药方从袖口中取出来,有点窘迫的和惠贞说道:“刚刚就是在你家药房抓的药。”
“恩。”
抓药的是店里的伙计,她平日待在后宅,一般只给妇女看病,并没有见过药方。
细细看了药方,她眉思索,过了好一会儿,眉头才平展开来:“大人用药,真是不拘一格,
宛如天马行空,却能药到病除!
非是对药理理解的绝对透彻,也不能这样自信的信马由缰,随手一方,就能救人一命。”
“没想到县尊连医书也是这般厉害!”
老头抚须赞道。
旁边小童眼神亮亮的:“爷爷,我能跟着县尊学医吗?”
“县尊何等大人物,怎么会有空教你。”
老头摆摆手。
对于县尊这个,既为良臣,也是良医的知县,他即便年事已高,也不由心生崇敬。
接下来几日,惠贞日日照料,桃子的身体很快大好起来。
这时候,她也知道了那日迷迷糊糊所“梦”到的,并不是一个梦,而是县尊救了她一命。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低贱的一条命,也能受到父母官的关注和爱护。
她也不确定,那位县令,是不是她梦中的张爷。
这天早晨,天还没亮,她早早被外面打榔子的声音吵醒,倚在病床上。
外间火炉里偶尔发出“啪”声,虽然隔了一堵墙,但隔间也不太冷。
外边轱轱的车轮混着铜铃,“铃铃、铃铃”的声音响过,若有若无的臭味通过窗户缝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