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以快打快
王德禄一早从暖房里面仔细的看过土豆、地瓜、辣椒的长势,从本子上记下了时间、植物状态,并松土施肥后,回到了膳馆火房,熟练的伸进手去从里面摸到一个热乎乎、软乎乎的东西,找着后颈肉就把黑白相间的小狸奴抓了出来。
小狸奴并不害怕,划船似的扒拉了一下爪子,喵喵叫了几声。
王德禄扔开小狸奴,掀开灶台上的盖子,从昨日的剩菜里找了几块肉冻丢给了狸奴。
狸奴蹭了蹭王德禄的小腿,开心的叼着肉冻跑了。
一跑出膳馆,就见到往日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人的院子里,早已经人满为患。
这些人不是扛着枪,就是挎着刀的,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让小狸奴感到害怕。
它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开溜,一直跑到二堂后面的时候,才没有了人影。
“定!”
正跑着,它忽然听到一个人声。
然后惊觉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狸奴惊叫着。
一只大手从背后抄了下来,一手捏着它的后颈肉,一手托着它的屁股。
“是个小公猫。”
它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但感觉自己的“荔枝”被人戳了一下。
“与其在外面流浪,不如跟着老爷我享福,以后把你喂的胖胖的。”
安昕拍了拍它的脑袋。
又看了看它的牙齿,应该是半年到一年之间的幼猫。
昨天晚上一声猫叫,他猜测就是眼前这只猫叫的。
也是那一声猫叫惊醒了他,让他能从容的面对武馆派来的杀手,躲过了一次危险。
投桃送李,安昕也准备送这只奶牛猫一场富贵。
推开门,随手将奶牛猫扔进了一间隔间儿里,关上门也不听猫儿叫着挠门。
等它累了,自然就老实了。
熬个一两天,喂个三五顿,自然就从野猫,变成自己的家猫了。
“老爷!”
万泽文拿着一案卷匆匆而来:“经过一晚上审讯,证据链已经非常完整,武馆的罪证都已经做实了。”
安昕点一下头。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正了一下乌纱,快步走向了县衙大门之外,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三百弓兵集结在大门外的街道上,站立整齐,肃穆安静。
这样的情景,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百姓围观。
孙怀义的尸体被绑在一根立柱上,所有人都能看见。
“这人,昨晚半夜,潜入了本官房间,想要以本官的性命一一威胁本官!”
安昕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居于门上的“伍仁县署”四字之下,指着不远处孙怀义的户体,
大声说道。
这一句话,也一下吸引了所有弓兵,以及大量围观百姓的自光。
“而这人,是武馆派来的!为什么派人来恐吓、威胁、刺杀本官?”
安昕问道。
“因为,本官损坏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畜养大刀帮这样的凶恶之徒,奸淫妇女、盗抢孩童、设局坑人··::··县衙如今,已经掌握了童氏武馆确凿的证据!
其所做坏事罄竹难书、天怒人怨,和城外那些土匪有何区别?
不过是一个明着烧杀抢掠,一个暗中杀人夺财罢了!
他们搞威胁、刺杀这样的握龈手段。
别人怕,本官不怕!
这正说明,在本官的打击之下,这些人怕了!黔驴技穷了!
本官所做正义之事,乃是为陛下安定地方,为伍仁扫除毒疮,为百姓保驾护航。
因此上有朝廷护我,中有营兵保我,下有万民助我,我何惧之有?
非但不怕,本官今日,就要亲自将这一道盘踞在伍仁县近七十年的大虫打死,还我伍仁一个朗朗晴空!”
安昕慷慨激昂拿出了演讲的气势,一时间不只弓兵一个个精神斗擞、激动万分,就是围观的百姓也精神振奋,不少人嗷喊:
“大人英明!”
“苍天有眼,安青天为民除害!”
张良牵马而来,安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翻身上马。
官靴踩在铜扣马上,腰背挺得笔直,看了情绪正盛的弓兵:“出发!”
弓兵营立即朝着牡丹坊的方向小跑。
安昕骑着马,跟在营兵后方。
“现在,县衙动真格的了,武馆这个黑恶势力的身边,又还剩多少愿意攀附的羽翼呢?”
他在思考着。
天下武功,唯坚不摧,唯快不破。
虽然此前就在暗中搜集武馆一系的犯罪证据。
但自昨日开始对武馆动手以后,安昕打的就是“闪电战”,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迅速从突发的“梅良新七人奸淫逼死良家女”案件切入,傍晚又抓了大刀帮的人连夜审讯,在武馆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其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他注重舆论的营造,昨晚武馆又派来杀手助攻,成了安昕现成竖起来的靶子。
县衙现在就是伟光正的化身,是为朝廷、为地方、为百姓而出手,是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上。
不知道那些以武馆为内核的,士绅壕商参与的松散联盟,有多少人又愿意冒着被官府打压,冒着道德风险,铁了心的去帮助武馆。
“大人!”
有人飞快跑来:“禀大人,我们将武馆严密防控,目前童氏武馆‘大师兄”童楼还在武馆之内,并未外出。
二师兄”项士田已经从后门离开,按照大人吩咐,我等并未现身阻拦。”
一队斥候,天未亮时就已经在武馆周围、牡丹楼等地方布控,任何人进出,都在斥候们的严密监控下。
一直到营兵来到武馆大门前时,也没见有伍仁县的士绅出来调停。
便是此前与武馆走的很近,在伍仁县地位举足轻重的黄家,也没有半点动静。
安昕已经明白了什么。
“抓人!”
安昕一声令下,左部总立即上前,将武馆的大门撞开。
里面,是一个占地一亩有馀的大院子。
院子中间是一个演武场,四周有刀枪剑戟,又有石锁、石球等打熬力气的工具,还有木人桩、
沙袋等各类练武器具。
此时,十几人站在演武场上,正舞枪弄棒的演练着,风声喻嗡,枪啸刀鸣。
左部总、右部总冲进院子,分列左右,顿时将院子站的满满登登。
安昕最后走进武馆,看向了坐在大院中间,一把红木圈椅上的“大师兄”童楼。
“安青天好手段。”
童楼深深的看着安昕。
他不知道安昕昨晚是如何反杀了孙怀义。
孙怀义一身鹤拳走的是轻灵的路子,适合短兵相接,一拳一式,尽是杀招,实力相比他也不弱但从醉仙楼里被抓的七个武馆弟子引出,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这位安知县的动作凌厉果决又快速,令人眼花缭乱中,已经将武馆逼迫到这个地步。
就连二师弟项士田,都在刚刚得知孙怀义死的消息后,匆匆离开了。
昨日还高朋四座、达旦饮乐的高楼,近七十年的基业,不过一日之间就“轰隆”一下坍塌了。
树倒湖孙散,就如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一样,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武馆大部分弟子都已经被打发走了,剩下的这十几人,都算是童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生子。
他们持着刀枪,站到了童楼身后,目光冷冷的扫视着大门口的官兵。
“童楼,你家所犯之罪,已然证据确凿,负隅顽抗没有半分好处!
其馀人等,是否有罪,县衙自有审判,劝尔等不要冥顽不灵,导致遗祸无穷,牵累父母儿女!”
万泽文在安昕的示意下,排众而出,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