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前。
赫莱尔、芬恩、巴瑞特，还有保罗神父
“情况你们都知道了。”赫莱尔开门见山，“黑鲨商会步步紧逼，如果我们继续被动防守，一味忍让，对方只会愈发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所以……”他看着三人，“我打算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巴瑞特一惊，“老爷您是说……”
“去维斯塔利亚，找黑鲨商会算帐。”赫莱尔看向芬恩，“芬恩，你跟我去就够了。其他人留在庄园，守好酿酒坊。”
芬恩点了点头，“明白。”
巴瑞特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赫莱尔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保罗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神父。”赫莱尔看向他，“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一些。”保罗从怀里掏出一份文档，“但不多。”
他把文档放在桌上。
“教会的文档里，记录着黑鲨商会的一些违法行为。”
翻开，指着其中一行。
“偷运违禁货物，逃避港口关税……这些年，至少有十几起案子和他们有关。”
“这是最轻的？”赫莱尔问。
“对。”保罗点头，翻到下一页，“还有更严重的，绑架勒索，贩卖人口……甚至是勾结异端。与一支狼人部落有所来往。但这些，教会没找到确凿证据。”
空气安静了几秒。
赫莱尔皱眉，“为什么没有确凿证据？”
“因为有人在保护他们。”保罗合上文档，“银帆家族。维斯塔利亚七大执政家族之一，在城里势力很大。每次有人想要调查黑鲨商会，都会被银帆家族压下去。”
保罗无奈地摊了摊手，“所以，教会也没办法。”
赫莱尔沉默了片刻，“所以说，我去找他们算帐，会面临银帆家族的报复？”
“要看你怎么做。”保罗说，“如果只是教训卡隆一顿……银帆家族肯定会报复。但如果，你能拿到证据，证明卡隆做了银帆家族也无法包庇的事。”
“那他们为了自保，会主动和他撇清关系。甚至是会杀他灭口。”
赫莱尔眯起眼睛，“什么样的证据？”
“帐本。”保罗说，“我听说，卡隆和银帆家族的合作，有一份秘密帐本。记录着分赃比例、走私路线、贿赂名单，如果这份帐本曝光，那么银帆家族会立刻除掉他。”
“帐本在哪？”
“我不知道。”保罗摇头，“这只是传闻，但我猜测卡隆会把最重要的东西，锁在他办公室的铁箱里，那是一个三重锁的铁箱，没有钥匙很难打开，至于帐本是不是在哪里，你要自己去查。”
赫莱尔点了点头，转身，拿起桌上的剑。
“芬恩，准备一下。我们出发。”
“是！”
子夜，维斯塔利亚。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赫莱尔和芬恩站在黑鲨商会总部对面的巷子里。
这是一栋三层的石楼，在港口区格外显眼。门口站着四个打手，手里拿着火把，警剔地四处张望。
“老爷，我们怎么进去？”芬恩小声问。
赫莱尔没有立刻回答。他观察着石楼的结构。
一楼是大门和大厅，灯火通明，至少有十几个人在活动。
二楼的窗户大多关闭，只有几间房间透出微弱的灯光。
三楼，只有一扇窗户亮着灯。
想必那应当就是卡隆的办公室。
赫莱尔指着三楼的窗户，“我们从侧面爬上去。”
“爬，爬上去？”芬恩一愣。
赫莱尔没有多做解释，递给了芬恩一副系着数米长绳索的钩爪，“用这个。”
芬恩立即心领神会，“那我们现在就……”
“等。”赫莱尔突然压低声音。
他看到黑鲨商会的大门打开了。十几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火把和油壶。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赫莱尔眯起眼睛，十几个人，大半夜拿着火把和油壶，眼下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芬恩咬牙，“这群狗娘养的！老爷，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不用。”赫莱尔打断他，“巴瑞特他们能应付。”
实在不行还有提亚马特能够兜底呢。
他看着那群人远去的背影，“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他们出动了十几个人，那老巢里剩下的人就少了，正好方便我们行动。”
芬恩恍然大悟，“老爷高明！”
两人等那群人走远后，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绕到石楼的侧面。
这里没有守卫，只有一堵高墙。
“我先上，你跟着。”
在夏蕾姆的神性火花加持下，赫莱尔悄无声息地爬上三楼的窗户边，芬恩也紧随其后。
两人趴在窗沿上，通过窗户往里看。
房间里很宽敞。一张大书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维斯塔利亚的地图。
书桌后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悟，留着短须，穿着华贵的衣服。
想来就是卡隆，他正在和两个女性谈话。
她们一老一少，穿着很特别——兽皮衣，粗糙的皮靴，腰间挂着骨制的饰品。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皮肤黝黑，象是常年在野外生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不知为何，赫莱尔竟觉得她们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批货什么时候能到？”卡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三天后。”看上去较为年长的女性说，声音低沉沙哑，“银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很好。”卡隆满意地点头。
“那我们的货呢？”年轻的女人急切地问道，“你承诺的那些精壮的成年男性，什么时候送到我们部落？”
卡隆笑了，“别急，已经在准备了。下个月，就能给你们送去。二十个，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够你们繁衍好一阵子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很好。那我们的交易继续。”
“当然。”卡隆说，“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你们提供药材和兽皮，我负责卖出去，大家都有钱赚。”
“但是——”他话锋一转，“最近维斯塔利亚来了个麻烦。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贵族抢了我的生意。”
“如果还不够……”年长的那位冷笑，“需要我们帮忙吗？我们部落的战士可个个翘勇善战。”
卡隆摆了摆手，“还不至于，只是个小角色，我的人能搞定。如果真需要你们出手，我会通知你们的。”
“那好。”二人起身，“我们该走了。三天后，记得把货送到约定的地点。”
“放心。”
两个女人转身离开。
赫莱尔和芬恩连忙低下头，等脚步声远去后——
“老爷……”芬恩小声说，“是狼人，还有人口贩卖……这个卡隆真是该死，竟然将人卖给狼人。”
赫莱尔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窗内的卡隆。
这个男人，做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那些“精壮的成年男性”……结局可想而知。
“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赫莱尔说，“等他把铁箱打开。”
两人继续观察，果然——几分钟后，卡隆走到墙边。
那里，有一个铁箱。足有半人高，通体黑色，上面有三把锁。
卡隆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钥匙，打开第一把锁，然后是第二把，第三把。
咔嚓，铁箱打开了。里面，是一摞文档和几袋金币。
卡隆取出最上面那本帐簿，满意地翻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完全沉浸在肮脏交易带来的快感中。
在卡隆心神最为松懈的这一刻，赫莱尔动了，他体内源于夏蕾姆的神性火花悄然运转，不仅抹去了他的声息，更将他身形的存在感都降至最低。
他自窗口滑入室内，足尖轻点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无声地绕至卡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