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厅侧门,如同退潮的礁石,沉默而坚定。
然而,他离去所留下的,却是一片被海啸彻底重塑的学术海岸线。
国家会议中心主会场内,那令人窒息的寂静只维持了极短的数秒。
旋即—
轰!!!
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向前涌去!
目标,直指主席台上那六面写满了惊世智慧的移动黑板!
“上帝啊——让一让,让我看看!让我靠近一点!”
“那第三个引理!它似乎统了模形式和自守表示的个根本矛盾!”
“快!拍照!每寸都不能遗漏!”
“笔迹!他的原始笔迹至关重要!”
激动的呼喊混杂着各种语言,平日里矜持稳重的学者们此刻如同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眼中燃烧着近平疯狂的求知欲。
“各位!各位请保持冷静!有序观摩!不要拥挤!”
李青山第一个从震撼中惊醒,厉声高喝。
他虽不完全理解黑板上那些符号的全部深意,但法尔廷斯的评价,全场顶尖学者们那近平癫狂的反应,已让他无比清淅地意识到。
江辰留下的这六面板书,其价值,根本无法用世俗的任何标准来衡量!
这是国宝!
是足以影响人类文明进程的无价之智!
绝不容许有任何损毁或混乱!
他第一时间指挥现场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迅速组成一道坚固的人墙,将狂热的人群与黑板隔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请大家理解!板书内容会立即由专业团队进行高精度扫描和存盘,保证每一位与会者后续都能获得完整的电子及纸质资料!现在请保持秩序,分批上前观摩!务必确保原始板书的安全!“
李部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
人群在短暂的躁动后,终于稍稍恢复了理性,开始在那道人墙后排起长队,只是每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黑板,如同朝圣。
李青山快步走到一旁,找到仍站在原地,望着黑板痴痴发愣的裴志轩院士。
他低声问道:“裴院士,您给我交个底,江辰同学留下的这些东西,到底到底意味着什么?”
裴志轩院士缓缓转过头,脸上是一种混合了震撼、狂喜、茫然与敬畏的复杂神情。
他抬手指向那写满符号的黑板:“江辰同学所构建的,并非仅仅是一个猜想的证明,甚至不止是一个新的理论工具。那是一个全新的元框架!一种重新表述和思考所有数学根本问题的超级语言!”
“其意义就如同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为经典物理学奠基!如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重构了我们对时空的理解!”
“不!甚至可能更为根本和深远!因为数学,是切然科学的基础语!”
裴志轩的目光变得无比肯定:“我可以断言,在未来数百年内,全球数学界,乃至所有依赖数学的尖端科学领域,其所取得的一切进展,都将在江辰今天所划定的这个全新范式内进行!无人能够绕开!他——定义了一个新的数学时代!”
李青山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裴志轩的比喻和断言依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牛顿?
爱因斯坦?
定义数百年?
这已经不是天才的范畴,这是—降维打击!
而且,他才十四岁!
他不再有丝毫尤豫,立刻对身旁的秘书道:“立刻!调派最可靠的人手和设备,对全部板书进行无损扫描和备份,原件立刻安排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护送入库!快!“
吩咐完毕,他立刻走到一旁,拿出加密手机,走到角落,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这一石破天惊的情况。
另一边,周维深院士和陈景玄教授也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他们看着眼前水泄不通,争相瞻仰板书的人群,又相视一眼。
“老周,老陈。”陈景玄忽然开口道,“我们挤不过这些年轻人了。与其在这里争抢一鳞半爪,不如——”
他的目光投向江辰离开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周维深和裴志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啊!
板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惊世骇俗的框架的创造者,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国宾馆!
还有什么比直接向开创者请教,更能理解这元框架的精髓呢?
三人再无迟疑,立刻挤出依旧喧闹沸腾的会场,匆匆上车,直奔国宾馆而去。
然而,当他们怀揣着满腔的激动与无数问题赶到国宾馆,却被安雅礼貌而坚定地拦在了门外。
“三位院士,非常抱歉。江先生归来后,吩咐了一句需要休息,暂不见客’,便直接进入卧室了。我们感知到他的气息非常沉静,应是进入了极深的睡眠状态。此刻实在不便打扰。”
裴志轩三人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懊恼,反而脸上齐齐露出恍然和理应如此的神情!
如此惊天动地的推演,耗神之巨可想而知!
江辰便是立刻昏睡三天三夜,他们都觉得毫不意外!
“应该的!应该的!万万不能打扰江先生休息!”
“是我们唐突了!”
“让江先生好好休息!恢复精神最重要!”
三人连忙压低声音表态。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维深搓了搓手,对安雅赔着笑道:“安警官,你看·我们就在这大厅休息区等着,不?绝对安静,绝不发出任何声音!只等江先生自然醒来,绝不敢提前打扰!”
陈景玄和裴志轩也连连点头,眼神恳切。
那模样,不象三位德高望重的院士,倒象是三个生怕错过老师授课的虔诚学生。
安雅看着三位学术泰斗这般姿态,心中惊叹,最终点了点头:“只要不打扰到江先生,三位请自便。”
于是,三位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院土,竟真的就在国宾馆套房外的休息区沙发上,安静地坐了下来。
他们不再交谈,只是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用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着那些令人费解的符号,时而抬头望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期待与敬畏。
套房内,一片静谧。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光线。
江辰和衣卧于床上,呼吸悠长而缓慢。
他的身体彻底放松,每一寸肌肉,每一缕筋膜都处于绝对松弛的休养状态。
而他的识海深处,《道德经》微光如月华流转,抚平着因极致推演而带来的细微褶皱0
群论结构稳如磐石,将方才那超越性的思维进发所产生的庞大信息流缓缓归拢、集成。
连山归藏之理自然运转,化纳着此次“以神御道”所带来的庞大感悟与提升。
窗外,日影西斜,京城华灯初上,一个由江辰亲手掀起的巨大风暴正在疯狂发酵、蔓延。
而风暴的中心,此刻却沉浸在最深沉的睡眠之中。
无声无息间,他的生命层次,正向着一个全新的领域,悄然迈出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