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不可能!”
“他刚才不是在回应赵教授的质疑吗?怎么突然就”
“这是什么路数?!这构造—我从未见过!”
前排,水木大学的周维深院士早已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黑板上的符号与公式,无声地推演着那些跳跃的逻辑链条。
燕北大学的陈景玄教授更是起身上前,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对未知数学领域的贪婪渴求。
复丹大学的李文斌院长张着嘴,手中的保温杯盖子滑落在地,却浑然不觉。
秦阳明和李垣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
他们想过江辰或许会用精妙的回答让质疑者哑口无言,甚至想过他可能现场演绎冰雹猜想证明中的某个精妙环节—
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对赵秉钧那近乎叼难的挑衅,这少年的回应,竟是直接掀翻棋盘,另起炉灶,将矛头指向了那枚悬挂在数学王冠顶上两百馀年,无数天才呕心沥血却未能摘取的璀灿明珠!
而且,以一种他们完全陌生,却隐隐感到无比深邃的全新方式展开!
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成了死寂会场里唯一的音符。
那声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书写者并非在从事一项需要殚精竭虑的创造性工作,而是在誊抄一部早已烂熟于胸的旷世经典。
定义、引理、变换、推论—层层递进,环环相扣。
全新的数学工具被信手拈来,复杂的结构如同天生地长般自然呈现。
许多符号和技巧,在场的老先生们竟需要凝神思索,才能勉强跟上其步伐,理解其意图。
越是试图理解,心中的惊骇便越是滔天!
这绝非他们熟知的任何现有证明路径的改良或延伸!
这是一种从根基处就截然不同的全新数学框架!
它将数论、表示论、代数几何思想熔于一炉,构建起一个宏大而精妙的体系,而哥德巴赫猜想,只是这个庞然大物自然衍生出的一个推论!
时间失去了意义。
所有人,无论是德高望重的院士,还是心高气傲的青年才俊,此刻都如同最虔诚的学徒,摒息凝神。
终于沙沙声夏然而止。
江辰手腕轻抬,粉笔最终停留在最后一行的结论上。
故,任一充分大的偶数,皆可表为两个素数之和。
完成了。
现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仍沉浸在江辰构建的思维洪流中,试图重新拼凑起被冲得七零八落的知识体系。
这短暂的寂静,并非怀疑或否定,而是极致的震撼与信息过载后的茫然。
大脑需要时间来处理刚刚接收到的,足以颠复他们毕生所学框架的惊人信息。
下一秒,如同休眠火山骤然喷发,整个会场瞬间沸腾!
“江同学!你引入的这个新变换群,其不变量的构造,与经典圆法中的指数和是如何映射的?这一步是如何想到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率先提问道。
他话音未落,另一位又有一人举手提问道:“等等!在第二块黑板上,那个无穷级数的收敛性—
在这个新框架下,你如何证明求和极限交换的合理性?这似乎违背了传统的估算!”
问题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汹涌而来。
平日里矜持稳重的学者们,此刻仿佛变成了学生,争抢着那可能得到解答的机会。
汹涌的人潮不自觉地向前移动,几乎要将讲台淹没。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江辰,面对这狂热场面,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他抬起手,看了下时间。
随后,他指了指身后那仍在散发着思维热度的黑板,淡淡道:“证明的内核思路与关键步骤,都写在上面了。我的实验时间要到了,就先失陪了。”
说完,竟不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径直迈步,身形如泥锹般从阻拦的人群中穿过,很快便消失在会议厅大门外。
留下满室目定口呆的数学界顶尖头脑,以及那写满了整整六面移动黑板,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数学“天书”。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如同潮水般,更加疯狂地涌向了那三面黑板短暂的死寂后。
轰!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黑板!
周维深、陈景玄、李文斌—这些平日稳重如山的泰斗们,此刻竟也挤在了最前面。
而先前发难最凶的赵秉钧,此刻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呆立在人群边缘。
他痴痴地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算式,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框架—竟然真的绕过了所有死结—我钻研了几十年—没想到—路竟然在这里—”
“妙啊—原来这一步的障碍,竟可以用这种形式的‘表示’来绕过!”
“看这里!他将筛函数与特征标和通过这个新定义的算子联系起来,彻底规避了原有方法难以处理的‘奇偶性&039;问题!”
另一位学者的声音惊醒了赵秉钧。
赵秉钧猛地一个激灵,象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拼命挤进人群,目光死死锁定同僚所指之处。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佝偻了几分,对着那黑板,微微鞠了一躬。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何止!你看这整个框架!它根本不只是为了证明哥德巴赫!它是在重构解析数论的底层语言!”
“这框架若能完善,其意义,恐怕远超十个哥德巴赫猜想!”
惊叹声、讨论声、争辩声此起彼伏,彻底将赵秉钧那点微末的失意淹没。
此刻,再无人关注他那场失败的质疑,所有人的心神都已完全被那宏大的数学奇景所俘获。
越是验证,越是深入思考,他们心中的震撼便越是无以复加!
这少年不仅仅是在证明一个难题。
他是在开辟一条新的航道!
是在用一己之力,为整个数学领域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窗户!
其价值,无法估量!
周维深院士猛地回过神,抓住身旁同样痴迷盯着黑板的秦阳明,急声问道:“老秦!
刚才江辰说要去实验室?他做什么实验?!
秦阳明被问得一怔,闻言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支吾道:“呃—这个—江同学他,最近确实一直在旁听生科院的课程,好象—好象是对生物化学实验,特别感兴趣—”
“什么?!”
周维深院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陡然拔高。
“他一个数学上天纵奇才,跑去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离心机电泳仪?!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荒废天赋!岂有此理!”
他的痛心疾首立刻引起了周围几位大佬的共鸣。
“是啊!如此天赋,百年难遇!正该趁热打铁,深耕数域,岂能分心旁骛!”
“生命科学?那需要的是耐心和积累,与他这般的数学洞察力完全是两条路子!糊涂啊!”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冷诮的声音响起,正是燕北大学的陈景玄教授。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秦阳明和李垣,语气平淡道:“生命科学?若真对这方面感兴趣,何必待在江城科大?我燕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国内第一,国际上也是排名前列,不管是实验室设备、师资力量还是科研底蕴,岂是江城科大所能比拟?留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和天赋。”
此言一出,秦阳明和李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两人猛地转头,对陈景玄怒目而视!
好你个陈景玄!
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挖墙脚?!
还踩一捧一!
“陈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垣主任脸色铁青:“江同学去哪里,学什么,自有他的道理和规划!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陈景玄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目光却再次投向了那写满惊天证明的黑板,眼神闪铄,
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会场内,关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激烈讨论仍在继续。
然而,一小圈顶尖大佬之间,却因陈景玄那一番话,陷入了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