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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9已有安排妇联工作购房计划各自心事(1 / 1)

听了阳光明的话,杨政委微微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提出更具体,或者说更急切的要求,比如直接要钱要粮,或者凭借父亲的关系谋求某些便利。

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许多人为了一口吃食而绞尽脑汁的年代,提出如此要求,似乎才是常态。

没想到,阳光明只是清淅地陈述了家庭的困境和此行的目的,语气平静,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而非苦苦哀求。

这份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清淅的思路,让杨政委在意外之馀,不禁对老战友的这个儿子高看了一眼。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似乎在权衡什么,然后抬眼看向阳光明,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审视。

杨振华语气平和地问道:“光明,给你娘,也就是玉芬同志,安排一份妇联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阳光明闻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诧异神色。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或者杨政委只是在做一个假设性的询问。

他提出的要求,这么简单就能得到回应?而且还是妇联这种听起来既体面又适合母亲以往经历的工作?

这顺利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本能地升起一丝警剔,怀疑背后是否有什么附加条件或者更复杂的考量。

他预想中的种种困难,诸如政策限制、名额紧张、需要层层审批等等,似乎在这一句话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他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从短暂的惊愕中恢复过来,谨慎地开口,措辞尽量委宛,以免显得不知好歹:

“杨政委,妇联的工作……这当然很好。我娘解放后就入了党,担任村里的妇女主任,对于基层的妇女工作,算是有些经验。

她为人正直,也肯吃苦,若是能有机会继续为妇女同志服务,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只是……”

他略微停顿,观察了一下杨政委的神色,才继续道:“区妇联应该不好进吧?这么简单就能安排吗?我是说,这会不会让您太为难,或者需要走非常复杂的程序?”

看到一直表现的成熟沉稳的阳光明,露出这般措手不及,甚至有些尤疑的神情,杨政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洪亮,在安静的小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淅。

杨振华指着阳光明,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和调侃,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好小子,从见面到现在,一直老成持重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我还以为你小小年纪就修炼得水火不侵、喜怒不形于色了呢。

原来也有让你发懵的时候!看来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嘛!”

他收住笑声,但眼角眉梢仍带着笑意,那是一种长辈看到晚辈露出符合年龄的反应时,所特有的宽和与有趣。

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解释道:“不逗你了。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你和你爹,你们父子俩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叫什么?这叫父子连心!

看来血缘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不讲道理。”

阳光明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怎么会?他这个父亲不是早已将他们母子抛之脑后了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闪现,但他没有打断,只是将这份惊疑压在心底,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表明自己正在认真倾听每一个字。

杨政委似乎很满意他这种沉得住气的态度,继续说道:

“建雄同志,他去年才从东北军区调来京都。以前离家远,隔着千山万水,老家的日子虽然不宽裕,但听说还算平稳,他也就没往这方面多想。

毕竟,他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可今年开春以后,情况越来越严峻,尤其是农村,日子更难熬了。

他侧面通过一些渠道了解过家里的情况,很关心,也很担忧。

他知道玉芬同志性子倔强要强,等闲不肯开口求人,尤其是求他。而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长期在农村缺医少药,他实在放心不下。

为了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建雄早就动了心思,想给玉芬同志在城里安排一份正式工作。

老家县城或者京都这边都可以考虑。

不过他在老家那边反而没什么过硬的关系,县里各部门,人头不熟,操作起来反而束手束脚。

如果玉芬同志愿意来京都,对他来说,借助在军区的关系网和一些老战友的人情,操作起来反而更简单些。

建雄自己呢,不太好直接跟家里联系,毕竟……有些隔阂,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那种沉默的状态,贸然联系,怕引起误会,也怕玉芬同志那边反应激烈,反而坏事。”

杨政委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阳光明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他本打算先跟你这个在京都上大学的儿子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由你从中转寰,或许效果更好。

可惜,他第二次去学校找你,又没见上面。你们父子俩,好象总是差了点碰面的缘分。”

阳光明默然。

原身对父亲的抵触情绪,确实斩断了太多沟通的可能。

那是一种混合了为母亲不平、对抛弃行为的怨恨以及长期缺乏父爱而产生的疏离感,象一堵厚厚的墙,阻隔了任何来自父亲的信息。

如今听杨政委提及,他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人商议,建雄只能自己拿主意,硬着头皮去推动这件事。”杨政委接着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对老战友的理解,“他考虑到你是大学生,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毕业之后,极有可能会留在京都分配工作,前途不可限量。

把玉芬同志的工作安排在京都,等以后你毕业了,一家人就能在京都团聚,不用再分隔两地。

既能解决玉芬同志和老太太的生活保障问题,也能让你安心学习,无后顾之忧。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对家庭的未来是最好的安排。

他对这件事很上心,几乎是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关系。

考虑到玉芬同志是解放后的老党员,政治可靠,又做了多年的村妇女主任,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有这个基础在,他特意联系了一位转业到市里某重要部门工作的老战友。

那边反馈说,玉芬同志的个人条件不错,党员身份加之基层工作经验,完全符合相关政策中的一些内部指导意见。

工作的事情,经过一番努力,基本上已经落实了,就在妇联系统,具体单位还没有最后落实,但大方向不会变了。”

杨政委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巧不成书”的感慨:

“你看,事情就是这么巧。

建雄那边刚把路子跑得差不多了,各个环节都打了招呼,还没来得及跟家里通气,你这头就主动找了过来,为的还是同一件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爷俩想到一块去了,都盼着家里人能好,都希望玉芬同志和老太太能有个安稳的着落。

这份心,是一样的。”

这个意外的情况,确实让阳光明有些措手不及。

他预想过各种艰难谈判、据理力争的场景,甚至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心理准备。

却唯独没料到,那个原身心存怨怼、认为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父亲,竟然早已无声无息地在不为他们所知的地方,为他们铺好了前路的一部分。

这种过于顺利的展开,这种来自“对立面”的主动援手,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应该感到欣慰吗?还是应该保持警剔?或者,是对过去多年怨恨的一种讽刺?

以他两世的阅历,此刻心头也是五味杂陈,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理不清头绪。

杨政委见阳光明陷入沉思,眉头微蹙,知道这个消息对他冲击不小,便没有再出言调侃,而是耐心地等待他消化这些信息。

片刻后,杨振华继续将阳建雄的安排和盘托出,希望能进一步打消阳光明的疑虑:

“建雄已经提前咨询过了相关政策。

玉芬同志有了正式工作之后,就可以按照相关规定,作为单位正式职工,把户口迁到京都来。

珊珊是未成年子女,户口可以随母亲一起迁过来,这样上学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可以就近安排到好学校。

至于你奶奶……”

杨政委看向阳光明,目光中带着安抚,“老家村里已经没有直系亲属,她年纪大了,需要儿子赡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按照规定,她的户口也可以以投靠子女的名义,迁过来和你父亲一个户口。

等玉芬同志的户口落定之后,老太太提出要求,她的户口也可以和你母亲合并一起,操作上应该没有问题。

这些关键环节,建雄都已经提前咨询清楚,政策上是允许的,不会有大的障碍。

他办事一向谨慎,尤其是涉及到家人,更是反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杨政委语气肯定,给了阳光明一颗定心丸,同时也间接塑造了一个细心负责的父亲形象。

“现在唯一还没有完全落实的,就是住房问题。”

杨政委话锋一转,提到了现实的困难,语气也变得务实起来,“这需要等玉芬同志正式报到、工作关系转入之后,根据单位的实际情况和房源情况,才能按照职工的资历和家庭人口,申请分配到相应的住房。

不过,光明,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以玉芬同志刚参加工作的资历和岗位,就算能分到房,面积肯定也不会太大,条件可能比较简陋,很可能只是简子楼里的一个单间,或者是两间平房。”

听到住房问题,阳光明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对于这个时代的住房紧张状况,他有着比常人更深刻的认知。

“杨政委,分房按政策来,我们理解。

组织上能解决工作户口,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不管面积大小,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总比在农村提心吊胆、朝不保夕要强得多。

我们能吃苦,也愿意克服困难。”

他顿了顿,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说出来,这关系到家人未来的生活质量,尤其是奶奶的适应问题。

“不过,关于住房,我其实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合适的私房转让,比如独门独院的院子,或者面积稍大一些、能保证基本生活空间的私房,我们更倾向于选择这种方式。”

他看到杨政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便详细解释道:“主要是考虑我奶奶,她在农村生活惯了,住惯了宽敞的平房,有自己的小院儿,可以晒太阳、活动筋骨。

一下子住进单元楼里,空间狭小,上下楼梯也不方便,周围没有熟悉的邻里环境,她可能会感到憋闷、不适应,对身体反而不利。

如果有个院子,哪怕小一点,她能摆弄摆弄,种点蔬菜,有点事做,有点念想,也能更快地适应城里的生活,对身体和精神都有好处。

我娘白天工作,珊珊上学,有个院子,奶奶也能有个活动的空间,不至于整天困在几平方米的小屋里发呆。”

光明的这个提议,显然出乎了杨政委的意料,或者说,完全不在阳建雄之前的考虑范围之内。

杨政委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在思考如何回应这个有些“超纲”的请求。

“光明,你的这个想法……是好的,为老人考虑得很周到。孝心可嘉。”

杨政委先是肯定了他的出发点,但随即语气凝重地开始分析现实困境,“但是,实现的难度非常大,可以说希望缈茫。”

他伸出手指,“首先是房源问题。

现在城里住房多么紧张,你可能没有直观概念。

各个单位都在为职工住房发愁,排队等房的人能排出去好几里地。

私人手里能交易的房子,凤毛麟角。这需要碰运气,而且是大运气。”

他进一步解释,语气严肃,意在让阳光明知难而退:“五六年私房改造之后,政策收得很紧。

以前那些空着的规模稍大些的私房,基本都已经被国家经租了,统一管理分配。

这部分房子不能私下转让,政策上是不允许的,房契都押在房管局呢,手续也根本办不下来。

现在理论上还能自由转让的私房,基本都是房主自家还在住着的,祖上留下来的房子。

人家自己也要住,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是常态,怎么可能轻易转让呢?

除非是遇到极其特殊的情况,比如全家要搬迁到外地工作或投亲,或者其他非常罕见的原因,房主才会考虑转让自家的私房。

但即使这样,往往也是优先问问亲戚朋友,或者单位内部消化,很少会流到外面。

这种情况太少见了,可遇不可求。只能靠碰运气,还不一定能遇到。而且……”

杨政委看向阳光明,语气加重了些,“即使运气好碰到了,这种私房转让,价格肯定不便宜,需要一次性拿出一大笔钱,可能要大几百块甚至更高。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多双职工家庭攒一辈子,也未必攒得出来。”

他显然不认为阳光明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阳光明当然了解这个情况。

他提出购买私房,本就是抱着“有则最好,无则按分房来”的心态,是一种积极的尝试,而非必须达成的目标。

他连忙解释,语气诚恳:“杨伯父,您说的这些困难,我都明白。

我也知道这很难,只是作为一个优先选择提出来。

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单位分房,我们也非常感激,绝对没有任何不满!

至少一家人能在京都有个稳定的栖身之所,珊珊能上学,奶奶和母亲能安定下来,这比什么都强。

我们绝不是那种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人。”

他之所以提出购买私房,也是想借此机会,将自己手中有一笔“巨款”的事情,在杨政委这里过个明路。

作为阳建雄的儿子,以后突然拿出一大笔钱,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甚至可能影响到父亲。

他必须提前消除这个隐患。

于是,他假装从衣服内兜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折迭整齐的纸,正是那张同仁堂开具的正式收购凭证,递给杨振华,脸上带着适当的郑重。

“杨伯父,之所以敢有这个不情之请,是因为我手里正好有一笔钱。来源是正当的,手续齐全,请您看一下这张凭证。”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坦诚。

杨政委有些疑惑地接过那张纸,入手是那种略带粗糙的正式单据的质感。

他展开一看,当看到“同仁堂”三个醒目的繁体字,“特级天然胆黄”“叁拾伍克”“收购价”“贰仟捌佰元整”这些关键字样,以及下面盖着的鲜红公章和经办人私章时。

饶是他见多识广,位高权重,经手过许多大额款项,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个数字在这个年代,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绝对是一笔惊人的巨款。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阳光明,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两千八百块?光明,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心,担心这个年轻人走了什么歪路,或者被人利用。这数额太大了,由不得他不警剔。

阳光明感受到杨政委目光中的压力和关切,心中反而一定。

便将之前对家人说过的那套经过反复推敲的说辞,又语气诚恳地,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回忆与感慨”,向杨政委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杨政委。这笔钱来得突然,我自己也感觉象做梦一样,放在手里实在忐忑。

本来只想着用来贴补家用,偷偷改善一下娘和奶奶、妹妹的生活,不敢声张。

但如果运气好,真能碰到合适的房子,这笔钱就能派上更大的用场,让奶奶住得舒心些,也算物尽其用。

要是遇不到,有单位分房保底,我们也很知足,这笔钱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或者将来给珊珊读书用。”

阳光明适时地停下,意思不言自明,既解释了钱的来源,也表明了用途,最后恳切地看着杨政委,“这笔钱的来路,同仁堂有据可查,还请您……帮忙保密,也请您放心,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杨政委仔细地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阳光明的脸,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每一个细微的真伪。

他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张盖有同仁堂公章的正式凭证,上面的字迹、印章、日期、物品描述、金额都清淅完整,格式规范,完全是正规大药房的做派,不似作伪。

他沉吟着,脸上的惊讶和严肃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了然,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

他相信了阳光明的说法,确实有些巧合,但也并非没有先例。

同时,他也对这个年轻人的运气和这份难得的坦诚与谨慎,有了更深的认识。

“原来是这样……真是难得的造化,你是个有运道的。”

杨政委将凭证递还给阳光明,语气恢复了平和,“既然你有这笔钱,而且来路正当,手续齐全,那如果真遇到合适的房源,确实有能力考虑购买。你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也很有主见。”

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可:“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托人帮你留意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在地方上也有一些关系,可以问问房管局的同志,或者一些消息灵通的朋友。

但话要说在前头,这纯属碰运气,我不保证一定能找到,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不要抱太大希望,以免失望。

等建雄回来,落实了玉芬同志的工作单位后,如果能在那附近找到合适的私房,地段、环境都合适,那是最好不过,也方便玉芬同志上下班。

如果找不到,你们就先安心等待单位分房,一步步来,不要着急。

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先站稳脚跟最重要。”

杨政委安排得条理清淅,既给了希望,也打了预防针。

阳光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仅是因为杨政委答应帮忙打听房子,更是因为资金来路的问题得到了“官方”的初步认可。

他郑重地点头,语气充满了感激:“我明白,谢谢杨伯父费心!无论结果如何,您这份心意,我们都感激不尽。能找到房子是意外之喜,找不到也是理所应当,我们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杨政委看着眼前这个沉稳中带着执着,又懂得审时度势、知进退的年轻人,心中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甚至隐隐觉得,老战友阳建雄的这个儿子,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他尤豫了一下,觉得有些关于他们父子之间的话,还是应该趁这个机会说一说,作为局外人,或许能起到一点桥梁的作用。

“光明啊。”

杨政委的语气变得更为语重心长,带着长辈的关怀,“关于你父母当年离婚的事,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可能对建雄有很多不满和误解。

当年发生的事……确实很复杂,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因素,不单单是你想的那样。

有些情况,建雄他……有他的不得已。很多事情,无法做到两全,只能选择承担一方面的责任。”

他观察着阳光明的神色,见对方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抵触,只是目光低垂,认真听着,才继续说道:

“以前他在东北,你们父子俩就算想见面,客观条件也不允许,天各一方,音信难通。

如今同在京都,距离拉近了,你也长大成人,是个明白事理、有担当的大学生了,看问题应该能更全面一些。

建雄他,早就想把当年的真实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不求你立刻原谅,至少希望能消除一些误会。

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他怕你反感,怕你听不进去,也怕面对你质疑的目光。

如今你们父子两个身处同一个城市,距离近了,可两颗心还是离得太远。

他对家庭有愧疚,想要补偿,只能先从你这里开始,如果你能从中转寰,我觉得对你的家庭来说是好事。”

杨政委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对老战友困境的理解和一丝同情:

“我希望,等他回来后,你们父子能有机会单独谈谈,你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暂时放下成见,坐下来,耐心地听他说一说。

这毕竟是他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也是你们的家事,其中是非曲直,我这个外人,就不便过多参与了,也只能点到为止。”

他站起身,走到阳光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

“等你们父子见过面,谈过之后,如果你心里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或者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觉得需要找个外人说道说道,听听意见,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备上酒,弄两个小菜,咱们爷俩边喝边聊,就当是忘年交,说说心里话。

我这个伯伯,还是愿意听你倾诉的。”

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充满了长辈的关怀和善意,也给了阳光明足够的尊重和空间。

阳光明能感受到杨政委是真心希望他们父子能够缓和关系,解开多年的心结。

他站起身,再次真诚地道谢,这次不仅仅是出于礼貌,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感动:“谢谢您,杨伯父。您的话,我记下了,我会……认真考虑的。等见到他,我会尽量心平气和地听他怎么说。”

杨政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沟通任务:

“好,你能有这个态度,就很好了。

走吧,我去跟你奶奶和你娘打声招呼,也该回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们一路辛苦,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招待所这边我都交代过了,有什么需要就跟服务员说,不用客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二零五房间,回到隔壁的二零三。

田玉芬和秦兰英都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探寻的神色,目光在阳光明和杨政委之间来回逡巡,似乎想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谈话的结果。

阳珊珊也放下了一直摆弄的窗帘,睁大了眼睛看着哥哥和那位看起来很威严的杨政委,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母亲的衣角。

杨政委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对老太太和田玉芬说道:

“老人家,玉芬同志,我和光明聊了聊,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也交换了一些想法。

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就跟招待所说,或者让光明联系我,千万别客气。

建雄后天下午就能回来,到时候具体的工作安排、户口迁移这些细节,你们一家人再坐下来好好商量。

他那边也有些具体的想法,要跟你们沟通。”

他并没有透露具体谈了什么,只是用安抚性的语言说道:“工作、户口这些事,建雄都有考虑,也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跑了不少手续,等你们见面详谈。

放心吧,会安排妥当的,不会让你们娘几个再受苦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老太太和田玉芬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杨政委语气中的肯定和从容,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尤其是听到阳建雄“有考虑”“有准备”“跑了不少手续”,那种被完全抛在一旁、无人问津的恐慌感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滋味。

田玉芬的心情尤其混乱,一方面松了口气,巨大的压力得到缓解;另一方面,那种“依靠前夫”的别扭感和固有的怨怼并未完全消散,只是暂时被现实的困境压了下去。

“哎,哎,谢谢杨政委,让你费心了,工作那么忙,还为我们家的事操心。”老太太回过神来,连连道谢,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不客气,应该的。我和建雄是老战友,也是老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杨政委摆摆手,态度亲和,“那你们早点休息,坐了一天车肯定累坏了。我就先回去了。”

阳光明和田玉芬将杨政委送到房间门口,那名一直守在门外、身姿笔挺的年轻警卫员立刻无声地跟上。

杨政委在门口停下脚步,再次对阳光明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警卫员转身,步伐稳健地下楼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送走杨政委,关上门,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田玉芬背靠着门板,仿佛需要这点支撑,然后转过身,目光急切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徨恐看向儿子:

“光明,杨政委……都跟你说了啥?工作的事,有谱吗?他……他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太太也眼巴巴地望着孙子,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等待着决定家庭命运的消息。

阳光明扶着奶奶坐回床边,自己也拉过那把旧椅子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杨政委透露的信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了母亲和奶奶。

他略过了父亲曾试图联系自己未果的细节,只说了工作和户口这些最内核、最让人安心的事情。

“大体就是这样。杨政委说,他……他那边其实早就考虑到了家里的困难,已经在托人给我娘安排工作,基本定下来是在妇联系统,觉得我娘有党员身份,又有基层的妇女工作经验,能胜任。

户口迁移的事情,他也提前咨询过政策,珊珊和奶奶的户口都能跟着一起迁过来。

等后天他回来,落实了具体单位,就可以开始办手续了。”

阳光明的语气平静,尽量不带入个人情绪,只是客观陈述。

即便如此,田玉芬和秦兰英听完,也都愣住了,脸上表情凝固,仿佛一时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田玉芬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没想到,那个她怨恨了这么多年、认为早已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的人,竟然会在背后默默地做了这些……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想到这些?他不是应该早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把他们当作不堪的过往试图遗忘吗?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反差,让田玉芬感到一阵眩晕。

老太太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有些佝偻的背,似乎都挺直了一些,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儿子终究还是儿子,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这么多年,她嘴上骂得狠,可心里的疼爱和关心,从没有一丝动摇。

如今眼看着事情向好的一面发展,老太太很欣慰。

老太太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旁边还有些发懵、神情恍惚的田玉芬的手背,动作缓慢,充满安抚的意味。

“玉芬啊,你看……这事……建雄他……唉……”老太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骂了儿子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突然得知他也在暗中设法弥补,这心里的滋味,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她理解田玉芬心中的苦和怨,那不是轻易能化解的,但现实摆在眼前,孩子的未来、家庭的生存比什么都重要。

田玉芬低下头,避开婆婆的目光,手指用力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心情混乱到了极点。

她可以接受这是一场冷冰冰的交易,是她带着孩子来讨要应得的补偿,这样她心里硬气,觉得自己是在为子女争取权益,姿态是抗争的。

可如果对方早已主动安排,默默铺路,这性质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慌乱和无所适从。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失去了明确的着力点。

阳光明看着母亲和奶奶的反应,完全理解她们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这不仅仅是解决实际困难的喜悦,更牵扯到长达八年的情感纠葛和认知颠复。

他轻声说道:“娘,奶奶,不管怎么说,工作和户口的事情能解决,是天大的好事。

这意味着咱们家能在京都站稳脚跟,珊珊能上好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奶奶您也能在城里安心养老,医疗条件也好些。

至于其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等后天见了面,再说吧。

现在想太多也无益,重要的是往前走。”

阳光明的话象一盆冷水,将田玉芬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是啊,最重要的是结果。

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的未来。个人的恩怨情仇,在生存和未来面前,似乎不得不暂时退居次位。

她用力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田玉芬的声音还有些干涩,但语气已经努力平稳下来:“对,光明说得对。是好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重复着“不重要”,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老太太也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这些天来真正称得上轻松的表情,“知道工作有了着落,户口也能解决,我这心里就踏实了一大半,像块大石头落了地。

等两天就等两天吧,八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天。”

知道了儿子早有安排,老太太心中最大的那块石头落了地,连带着精神都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淡了些,眼神里有了光亮。

最重要、最让人担忧的事情,似乎已经迎刃而解,房间里原本那种沉重压抑、前途未卜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期盼的平静。

阳珊珊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具体在说什么,工作、户口对她来说,还太抽象,但她能感觉到奶奶和娘亲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和难过了。

笼罩在家庭上空的那片乌云似乎散开了不少,她的小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她重新趴回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宛若繁星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电车,对这座陌生的城市,产生了一丝模糊的好感和好奇。

“娘,奶奶,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阳光明脸上露出笑容,试图让气氛更轻松些,“坐了这么久车,肯定都累坏了。

我看,咱们这就去招待所食堂吃晚饭吧?尝尝京都的饭菜味道怎么样。吃完了回来用热水好好烫烫脚,解解乏,然后好好睡一觉。

明天我还可以带你们在附近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他的提议得到了积极的响应。

“哎,好,听你的。”田玉芬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努力让自己的神态看起来自然些。

老太太也扶着床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脚:“是有点饿了,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走吧,尝尝京都的伙食,看看跟咱们老家有啥不一样。”

一家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锁好房门,下了楼。

阳光明向值班的服务员打听了一下食堂的位置,便领着母亲、奶奶和妹妹,穿过招待所安静的走廊,向位于一楼的食堂走去。

食堂不大,布置简单,白墙绿裙,摆放着十几张漆成暗红色的木质方桌和长条凳。

三人下来的不算早,已经有一些人在安静地用餐。

晚餐供应的是二合面馒头、玉米碴子粥、清炒土豆丝和不见什么油星的炖白菜粉条。菜里不见荤腥,但分量还算实在,热气腾腾地摆放在窗口的大盆里。

对于在农村常年见不到多少油星、经常以野菜度日的田玉芬和秦兰英来说,这热乎乎、干干净净、管饱的饭菜,已经算是很好的伙食了。

尤其是那松软中带着嚼劲的二合面馒头,散发着粮食天然的香甜气息,就着咸淡适口、炒得脆生的土豆丝,让空乏的胃里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满足,一口吃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

阳珊珊吃得尤其香甜,小口小口地咬着馒头,大口地夹着菜,大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阳光明看着家人安心吃饭的样子,看到她们脸上暂时卸下重负的松弛神情,心里也感到一阵平和与欣慰。

吃过晚饭,一家人回到房间。阳光明特意去开水房打来热水,让母亲和奶奶好好烫烫脚,解解乏。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房间里,带着暖意,也舒缓着紧绷的神经。

洗漱完毕,田玉芬和秦兰英带着阳珊珊住在二零三房间,阳光明则回到了自己的二零五房间。

夜色渐深,招待所里愈发安静。

阳光明躺在硬板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京都的夜空。

星子稀疏,月色朦胧,城市的灯光在天际映出一片昏黄的光晕。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杨政委的话,思考着父亲阳建雄这个人,试图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形象。很久之后,才缓缓进入梦乡。

这一夜,隔壁房间的田玉芬,躺在女儿身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放下心事的老太太,却睡得比前几夜都要沉稳、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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