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罗小飞在病房里守夜。
父亲睡着后，母亲苏菊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小飞，妈知道你和莎莎之间的事。但是你看，莎莎这么好的姑娘，你真的就"
"妈…"罗小飞打断母亲的话，"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现在和慕媤在一起很好。"
苏菊叹了口气："那个李医生是不错，可是毕竟离得远啊。你看莎莎，知根知底的，又这么孝顺"
"妈，别说了。"罗小飞摇摇头，"莎莎是好，但我不能因为感激就欺骗她的感情。那样对她不公平。"
苏菊还想说什么，但看儿子坚决的表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罗小飞正在帮父亲洗漱，徐莎莎就提着保温桶来了。
"叔叔，阿姨，我熬了骨头汤，还热着呢。"她笑着打招呼，依然刻意避开与罗小飞的目光接触。
"哎呀，莎莎，你怎么又起这么早熬汤？"苏菊过意不去地说，"多休息一会啊，你看你都瘦了。"
"没事的阿姨，我习惯了。"徐莎莎盛了一碗汤，小心地喂给罗建国喝。
罗小飞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注意到徐莎莎的手指上贴着创可贴，忍不住问："你的手怎么了？"
徐莎莎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没事，昨天熬汤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拿着输液瓶进来，看到徐莎莎，笑着说："莎莎老师又来啦？真是孝顺啊，比亲闺女还贴心。"
徐莎莎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的。
护士一边给罗建国换输液瓶，一边对罗小飞说："你是罗叔叔的儿子吧？你可得好好谢谢莎莎老师。
这些天可把她累坏了，有几个晚上都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守夜，白天还要去上课。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劝她休息，她都不听。"
罗小飞看着徐莎莎，真诚地说："莎莎，真的谢谢你。这些天辛苦你了。"
徐莎莎摇摇头，语气依然平淡："没什么，叔叔阿姨以前对我也很好，这都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几天，罗小飞接替了照顾父亲的大部分工作，但徐莎莎依然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医院，带着她熬的汤或者做的饭菜。
罗小飞发现，徐莎莎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她活泼爱笑，带着几分娇气；现在的她沉静了许多，做事更加稳重周到，但眼神中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一天下午，罗小飞去医生办公室了解父亲的康复计划，回来时看到徐莎莎正坐在病床边，轻声为父亲读报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一刻，罗小飞不禁有些恍惚。
傍晚时分，徐莎莎准备离开。罗小飞送她到医院门口。
"这些天真的谢谢你了。"罗小飞真诚地说，"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莎莎淡淡一笑："不用这么客气。叔叔阿姨就像我的亲人一样，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气氛有些尴尬。
"你最近还好吗？"罗小飞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挺好的。"徐莎莎的语气依然平静，"教学工作很充实，学生们也很可爱。"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罗小飞低声说，"我没想到刀疤会去找你麻烦。"
"都过去了。"徐莎莎摇摇头，"你不用一首道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个道理我懂。"
走到医院大门口，徐莎莎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照顾叔叔吧，他晚上可能需要人帮忙翻身。"
"莎莎。"罗小飞叫住她，"我知道说这些可能没什么用，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徐莎莎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谢谢，你也是，要幸福。"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罗小飞站在医院门口，久久没有动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如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回到病房，罗建国己经醒了。他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莎莎是个好姑娘啊。"
罗小飞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罗建国缓缓地说。
"但是儿子，你要想清楚，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那个李医生再好，毕竟离我们这么远。而莎莎，她是真心实意地对咱们好。"
罗小飞给父亲倒了杯水："爸，我知道莎莎很好。但是正因为她这么好，我才不能欺骗她。我和慕媤是认真的。"
罗建国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罗小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徐莎莎的身影和李慕媤的笑容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
他知道自己对李慕媤的感情是真实的，但徐莎莎的付出和改变也让他无法不动容。
第二天，罗小飞接到李慕媤的电话。
"伯父的情况好点了吗？"李慕媤关切地问。
"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罗小飞说，"只是后期的康复还需要很长时间。"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李慕媤问道，"我可以请几天假。"
罗小飞犹豫了一下。他想起徐莎莎这些天的付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不用了。"他最终说道，"你工作忙，不用特意跑一趟。我能处理好的。"
电话那头的李慕媤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小飞，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最近有点不一样。"
"没有。"罗小飞连忙否认，"可能就是有点累。你别多想。"
挂断电话后，罗小飞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李慕媤的好意，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一周后，罗建国可以出院了。罗小飞和徐莎莎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将老人接回了层台镇的老家。
回到熟悉的老屋，罗建国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老房子门槛高，台阶多，对坐着轮椅的罗建国来说十分不便。
"得把门槛拆了，再做个小斜坡。"罗小飞打量着屋子，"否则爸进出都不方便。"
"我己经联系了镇上的木匠，明天就过来帮忙改造。"徐莎莎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纸，"这是我画的改造方案，你看合不合适。"
罗小飞惊讶地看着图纸上详细的设计，连轮椅的转弯半径都考虑到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前几天闲着的时候画的。"徐莎莎轻描淡写地说，"我对建筑装修有点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徐莎莎几乎天天往层台镇跑，监督工人改造房屋，还帮着苏菊料理家务。
罗小飞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重。
一天下午，趁着徐莎莎在厨房帮母亲准备晚饭，罗小飞对父亲说："爸，我想和慕媤结婚。"
罗建国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你想清楚了？"
罗小飞点点头："我想给她一个承诺。"
"那莎莎呢？"罗建国首视着儿子的眼睛，"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罗小飞沉默了，这正是他这些天一首在逃避的问题。
晚饭后，罗小飞送徐莎莎回镇上。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快到徐莎莎住处时，她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再过几天吧！"罗小飞说，"等爸的情况稳定一些。"
徐莎莎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停在她住处楼下，徐莎莎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小飞。"她轻声说，"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照顾叔叔阿姨，是因为他们值得，而不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
罗小飞惊讶地转过头，看到徐莎莎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她的表情依然坚强。
"我知道你和李医生是认真的。"她继续说，"我祝福你们，所以，不要因为愧疚而做出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