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施瞧着自家道侣那副魂儿都被勾走的痴傻模样,心里立刻门儿清:这事儿绝对有猫腻!肯定跟小玖怀里藏的宝贝有关!
“咳。”酒施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自带警铃声效果。
刚才还跟闻到肉味的饿狼似的酒乌,瞬间一个激灵,立马站军姿般杵在原地,不敢再向前半步,眼神却还黏在酒玖怀里。
酒玖脸上堆起一个无比僵硬的笑,脚底抹油就想溜:“哈……那个,四师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要紧事没办!我先去……”
“站住。”酒施的声音平静得象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连调门都没拔高一点,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甸甸的重量。
酒玖刚转过去的小身板立刻僵住,认命地又转回来,小嘴撅得能挂油瓶,脸上写满了“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合伙欺负我”。
她老老实实地把两只手背到身后,绞着手指头,活象个罚站的小学生。
“拿出来。”酒施径直走到她面前,只吐了三个字,语气还是那么四平八稳,却象巨石滚过地面,带着碾压一切的威严。
酒玖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把藏怀里的那几瓶宝贝仙酿掏了出来,心疼得眉毛都要打结了——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儿,大部分“家当”都存在洛长生那儿了!
跟那个稳得能当石头的师侄待久了,她都学会“狡兔三窟”了!
酒施一把接过那几个玉瓶。
这边刚入手,那边的酒乌两只眼睛“唰”一下又亮了八百瓦,那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死死钉在玉瓶上,仿佛要烧穿瓶壁。
酒施看见自己道侣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这下她更好奇了: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何等琼浆玉液?能把个半步天仙仙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
她没尤豫,手指轻轻一挑——
啵!瓶盖应声掀开。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醇厚酒香,如同无形的烟花,“嘭”地在小小的屋子里炸开!瞬间席卷每一个角落,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糟了!”酒玖脑子里警铃大作,念头刚起,手比脑子还快!
指尖法力“咻”地一弹!啪嗒!哐当!屋子里所有门窗刹那间自动猛地关闭、锁死!严丝合缝,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她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这酒香要是泄露出去一丝丝……好家伙!
那就等着整个酒字一脉的师兄、师姐、师侄们乌泱泱全涌过来吧!
那画面……她想想都头皮发麻!
小长生的这些仙酿,她恨不得这世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最好以后只给她一个人酿!
一想到“独占”这个念头,酒玖心里猛地一“咯噔”——自己啥时候冒出这么霸道又奇怪的想法了?
好羞耻!可偏偏……心里头那个“独占”的小火苗,非但没熄灭,反而被这满室醉人的酒香一熏,烧得更旺了……想压都压不下去!
酒施整个人瞬间被定住了!
这味道……太熟了!跟一年前自家那口子偷摸带回来、宝贝兮兮只给她尝了一小盅的那个“神秘仙酿”,根本就是一脉相承的味儿!
不!瓶子里的这酒,更霸道、更醇厚、更勾魂夺魄!那酒香就象无数小钩子,直往人神魂深处钻!
“哪来的?”酒施努力压下心头翻腾的震撼,目光灼灼地盯着酒玖。
“捡……捡的呗。”酒玖眼神飘忽,声音虚得都快听不见了,底气?那是什么?根本不存在!
开玩笑!她现在可还在师门特批的“禁酒反省期”呢!打死她也不能把小长生给供出来!就算被师门罚跪山门、抄写门规一万遍、再禁她一百年酒……她也绝对不会松这个口!
这是她酒玖小姐的铁律!
酒施绷着那张漂亮却没什么表情的脸,气场沉得象山。
酒玖却梗着小脖子,眼神倔倔的,愣是没往后缩半步,心里的小人儿在呐喊:“要杀要剐尽管来!酒可以没有,小长生不能卖!”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从酒施嘴里飘出来,透着股“老娘看透你了”的无力感。
得,女大不中留啊!
刚才酒玖护着这酒的样子……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那眼神里闪过的那点光,啧啧,黏糊糊甜腻腻……恐怕连这傻丫头自己都没琢磨透呢!
心里头,八成早就被某个酿酒的手艺人给塞得满满当当了!
“行吧,”酒施语气平平,手腕一翻,“连瓶带酒,没收了!下次再让我看见……哼,你就等着五年滴酒不沾吧!”宽大的袖子跟有吸力似的,“嗖”一下就把那几个玉瓶卷得干干净净,稳稳收进袖里乾坤。
酒乌屁都不敢放一个,活象个超大号鹌鹑,耷拉着脑袋,一步三挪地跟在自己气场全开的老婆大人身后,老老实实当起了跟屁虫。
“呼——!”确认人走远了,酒玖才长长地、劫后馀生般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气!
心里直念:“哎呦喂!刚才可算是顶住了四师姐的‘死亡凝视’!吓死本宝宝了!”
“嘻嘻,还好小生生那里还有,我还可以去喝嘻嘻。”酒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个痴痴的傻笑。
……。
酒施和酒乌一前一后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小屋。
酒施没说话,直接一挥手,“啪嗒”几声轻响,桌上就整整齐齐码好了七八个眼熟的玉瓶。
她往椅子上一坐,眼神直接锁定自家道侣:“老酒鬼,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酒乌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又委屈的神色:“哎哟,我的施施!我哪有那个胆子瞒着你啊!绝对没有!”可他的俩眼珠子,却跟被磁石吸住的铁块似的,死死钉在桌上那几个玉瓶上,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少在这儿装傻充愣!”酒施没好气地打断他,“那我问你,小玖那丫头片子,这整整一年是怎么回事?跟魂儿丢在小琼峰似的,三天两头就往那儿跑,一趟趟跑得那么勤快,到底图啥?你给我老实交代!”
“啊??”酒乌被问得一愣,脑子瞬间有点转不过弯,脱口就蹦出个不着调的想法:“这…这…莫不是因为齐源师弟?”
“??——!”好家伙,这一声脆响!酒乌脑门子上眨眼间就鼓起一个光亮亮、通红的大包!
“齐源?!你脑子里除了酒是不是只剩石头了?!”酒施被他气得差点笑出来,“你什么时候见齐源师弟碰过酒?!”
酒乌捂着迅速肿起的包,蔫头耷脑:“哦……好象……是啊?那…那还能是谁?”
酒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一种“我就知道”的了然光芒,斩钉截铁地吐出名字:“洛长生!”
“绝对是他!错不了!”她分析得条理清淅,“你自己想想,小琼峰那仨弟子:大师兄洛长生,看着是挺平平无奇;二师兄李长寿,那性子谨慎的,做事稳得跟磐石生根似的;小师妹蓝灵娥算是他们那儿最机灵正常的丫头了。小玖频频往那儿跑,不是冲着洛长生,还能冲谁?”
“洛长生?”酒乌挠挠还有些疼的脑袋,一脸怀疑,“不能吧?这师侄……看着也太不起眼了吧?扔人堆里谁能注意啊?”
酒施毫不客气地甩了个大白眼给他:“你有见他真正露过底牌吗?上回是谁,喝多了抱着我骼膊直嚷嚷,说洛长生那小子在阵法一道的天赋简直是万年都难出一个的天才?怎么,酒劲儿一过就翻脸不认帐,脑子被酒泡酥了?!”
酒乌缩了缩脖子,更加委屈了:“可…可他除了懂点阵法…其他…其他也没啥真本事露出来吧?”
“哼,”酒施冷笑一声,一副“你太天真了”的表情,“那只能说明人家藏得深!藏得让你一点儿都瞧不透!”
她掰着指头开始细数洛长生的“可疑之处”:“再告诉你一点!这洛长生自从拜入小琼峰,他那修为,就跟在小琼峰顶被焊死了一样!卡在化神九阶多少年了?动过吗?!
每回问他怎么还不突破,他脸不红心不跳就说‘哎,心魔缠身’,‘哎呀,感觉境界还虚浮’……翻来复去就这么几句车轱辘话!你品,你细品!这借口用了多少年了,够不够敷衍?!”
酒乌听着听着,嘴越张越大,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不对劲儿:“嘶……听你这么一……一捋,好、好象……还真是?”
他猛地一个激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尖了八度:“等会儿!施施!!”
他一脸“天塌了”的表情:“你…你怎么对洛长生那小子这么清楚?!”
不等酒施回答,他猛扑过来就想抱住她腿干嚎:“不行啊施施!咱俩可是道侣啊!几百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移情别恋!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施施!!!嗷呜……”
酒施被他一惊一乍吵得脑仁疼,毫不客气地伸出一根手指,精准地抵住他的脑门,用力把他往外推:“滚边儿去!少在这儿发疯!满脑子浆糊!”
她气得磨了磨牙:“我用得着关注他?!我是替小玖那傻丫头操心!她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我看她是真看上洛长生了!我这当师姐的,不得多留心几分?!”
“啊哈?!”酒乌瞬间表演了个原地石化外加‘这瓜吃得我脑壳裂开’的表情,“不……不能吧?!小玖她……真喜欢上那……那个看着没啥出奇的大师兄了?”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比戒酒还让我难以接受!”
酒施懒得跟他再废话,直接给出结论:“是真是假,明天一早看看那小丫头往哪儿跑,不就全明白了?”说完,她拿起一个玉瓶在手里掂了掂,眼底闪过“明天有好戏看咯”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