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鬼?”
在看见马背上的那位大唐太子的面容之后,李长青整个人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因为李承乾,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张脸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时懵逼的不只有李长青,马背上的李承乾也同样如此,甚至是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人与他长得一样?
他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两人的对视仅仅是惊鸿一瞥,未等李长青从惊愕中回过神,王管事一把將他给拉回了车厢。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短短一个呼吸內。
“小子!你找死吗!”
王管事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贱民竟然敢出声惊动太子!
儘管他在李长青出声的那一瞬间就动手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李长青此时满脑子都是疑问,就连王管事的吼声在他耳中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保护太子殿下!!”
马车外,此时一眾东宫禁卫们已经团团衝上前去,將马车以及疤脸那群人给围了起来,手中的弓弩更是蓄势待发。
惊扰太子车驾仪仗者,按大唐律,轻则徒三年、流放三千里,重则就地格杀!
“且慢!太子殿下且慢!”
“我等乃是魏王府的人!”
马车车厢內传出王管事惊慌的声音,很快他便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整个人跪伏在地。
但周围的禁卫们並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放下手中的弓弩,依然冷眼相对。
只要李承乾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將这群惊扰太子的人射杀当场!
这就是他们身为禁卫的职责!
马背上,李承乾闻言回过神,看著下方跪著的王管事,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是李泰的人?”
“是!是!”
王管事根本不敢抬头,麻利地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双手奉过头顶。
“我等乃是奉魏王之命出城办事,不慎惊扰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王管事的语气无比紧张,惊扰太子车驾,哪怕太子將他们当场射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因为太子乃是一国之储君,威严仅次於皇帝,敢冒犯者唯有死路一条!
禁卫將王管事的令牌拿来奉到李承乾面前,而后者只是扫了一眼,却根本不在意。
“孤且问你,马车中是何人?”
“你们出城要办什么事?”
李承乾盯著王管事,语气虽然不重,但却让王管事听完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这、这小人”
王管事汗如雨下,磕磕绊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答?难道直接把製盐法的秘密暴露出去?
那魏王定然会要了他的命!
可要是不说实话,太子又岂是那么好矇骗的?怕是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李承乾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渐渐也失去了兴趣,摆手道:“都射杀了吧马车里的除外。”
“等等!太子殿下——”
王管事脸色大变,猛地抬起头。
“诺!”
一眾东宫禁卫们在得到李承乾的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手中弓弩的扳机!
箭落如雨,王管事和那些魏王府的打手们几乎一瞬间便被弩箭射成了刺蝟,纷纷惨叫著倒下。
在军队这种绝对的杀戮机器面前,普通人根本就只有被屠戮的份。
至於反抗?
痴人说梦。
而就在被射杀的那一刻,王管事也终於看见了马背上那位太子的容顏,然后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会”
带著浓浓的震惊和疑惑,王管事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声息。
死不瞑目。
东宫禁卫们在射完弩箭后依然没有收手,抽出腰间武器,上去挨个给尸体补刀,以防有漏网之鱼。
马车內,李长青听著外面传来的一道道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却是鬆了口气。
在王管事离开马车后,他本来也想出去的,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衝动。
因为潜意识告诉他这么做很危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太子长得一模一样,但他清楚这在古代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简单来说,就是在冒犯天家威严。
越多人看见他的样貌,他就越不安全,这种情况下待在车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確的。
而与此同时,李长青也终於明白为何昨夜李泰见了他那么吃惊,还喊他大哥。
原来都是因为他这张脸!
这时,马车外又响起了李承乾的声音:“將这辆马车带回东宫。”
“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车厢,任何人也不允许下车!”
李承乾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而马车內的李长青闻言沉默了。
他知道,李承乾的话不止是说给那些禁卫听的,更是说给他听的。
看来他的这张脸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很快,太子的队伍再度开始前行,继续往长安城的方向而去。
只是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
而在队伍后方的道路两旁,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流出的鲜血渐渐將泥土浸染成暗红之色。
可以想像,来年这里的草木肯定会生长得格外丰茂。
皇宫,甘露殿。
李泰將一只紫檀木盒双手奉上,並恭敬地道:“父皇,《兰亭集序儿臣已经临摹了几遍,特来交还於您。”
龙案后,一道身著明黄色袞服的中年男人看著李泰手中的木盒,挑眉道:“这么快就看完了?青雀若是喜欢这《兰亭集序,留著多看几日也无妨,不必著急还给朕。”
这被李泰称之为父皇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今天下最尊贵之人——大唐天子,李世民!
如今的李世民已经三十八岁了,但岁月却並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跡,反而为其增添了一股独特的成熟魅力。
他的依然身姿挺拔,眉宇间充满英气,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李泰憨憨一笑,说道:“儿臣知道父皇喜爱这《兰亭集序,每日睡前都要一观,又怎好夺父皇所好呢?”
“此番入宫除了归还《兰亭集序外,还想请父皇指点一下儿臣临摹的拙作。”
李泰说著將一份手稿取出,连同那装著兰亭集序的木盒一同放在了龙案上。
“哦?让朕看看。”
李世民一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趣,將李泰的那份手稿展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不多时,他便满意点头,抚须笑道:“不错,青雀临摹的字已有王右军的三分神韵。”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达到王右军的境界。”
面对李世民的讚许,李泰谦逊地说道:“父皇过誉了,儿臣还差得远,需要努力学习才是。”
“能得父皇讚许,儿臣便心满意足了。”
见到李泰如此谦逊,李世民不禁略带感嘆地说道:“若是承乾能如你一般懂事便好了。”
和李泰相比,李承乾近来的表现实在是令他失望,在学业上越发怠惰不说,还频频出宫游猎玩乐。
张玄素和杜正伦已经不止一次向他告状了。
李泰却说道:“大哥身为一国储君,压力要比儿臣大得多,儿臣又怎能与大哥相比?”
“况且身为弟弟不能为兄长分忧,儿臣每念及此,心中便甚感惭愧。”
“还请父皇责罚。”
李泰的语气很是愧疚,眼中似有泪闪烁,向李世民深深叩首请罪。
李世民將手稿放在一旁,摇头道:“承乾他自己不爭气,与你又有何干係?起来吧。”
李泰擦了擦泪水,站起身来。
看著面前眼眶通红的小儿子,李世民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欣慰。
青雀这孩子,未免也太懂事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你身子肥胖,平常出入宫廷不易,等再过些时日便搬到武德殿去住吧。”
“如此一来,朕也好时常见到你。”
虽然李世民之前已经准许李泰可以乘坐舆驾入宫,但终究没有直接住在宫里方便。
李泰闻言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德殿!那是什么地方?
父皇竟然让他搬到武德殿去住?
莫不是
反应过来后,李泰心中狂喜,深深行礼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父皇若无其他事吩咐,儿臣想先去武德殿看看,也好熟悉一下,还望父皇准许。”
“你这急性子。”
李世民笑著指了指李泰,挥手道:“去吧,稍后记得去立政殿探望你母后。”
“是,儿臣告退。”
李泰低头行了一礼,隨后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期待,转身快步离去。
李泰走后,李世民继续看案上那份临摹的手稿,看著看著忽然想起一事,向一旁的宦官问道:“朕一个时辰前不就召太子过来了么?为何太子还没到?”
张玄素和杜正伦昨日又告了李承乾的状,他必须得好好训斥一下这个逆子才行。
宦官恭敬回答道:“回稟陛下,太子今日一早便出宫游猎去了,目前不在东宫。”
“混帐!朕看游猎是假,假扮突厥与护卫砍杀才是真!”
李世民登时大怒,一巴掌重重拍在案上,“派人去寻!马上让他给朕滚回来!”
宦官低头领命退下。
而此时此刻,李承乾刚刚返回东宫,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