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动手杀死我们了。”黄钟公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听天由命的意味。
“我为何要杀你们。”陆大有淡然回应。
“即便你不出手,”丹青生接口道,脸上带着苦笑,“待那人出来,我们一样难逃一死。”
“若可以让你们不死呢?”陆大有目光扫过四人。
黄钟公霍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话是何意思?”
“若你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陆大有语气沉稳,透着强大的自信,“便可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并且,有我陆大有一日在,必可保几位安全无虞。”
“不知两位到底是何身份?”黄钟公的疑惑更深,目光在陆大有和任盈盈之间巡。
陆大有与任盈盈相视一笑,坦然道:
“在下华山陆大有。”
“任盈盈。”
“你是——”黄钟公的目光瞬间定格在任盈盈身上,带着明显的惊。
“没错,”任盈盈坦然承认,声音清淅,“我便是任我行的女儿。”她看向几位庄主,语气诚恳,“待救出我爹爹,我一定为几位求情,让他不要为难几位。”
“有圣姑说项,那是再好不过了!”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闻言,紧绷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眼中重燃希望。
有了任盈盈的亲口承诺加之陆大有的实力保证,那足以致命的迁怒之忧,似乎终于可以放下了。
“也罢,”黄钟公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几位随我来吧。”说罢,便带着任盈盈与陆大有,转身朝着梅庄幽深的内部走去。
经过重重机关暗卡,穿过曲折回廊,好一番周折,众人才终于抵达那阴森的地牢入口站在沉重冰冷的精铁大门前,黄钟公上前一步,对着门内朗声道:“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特来拜见。”
门内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此刻,任盈盈紧抿着唇,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神情交织着激动与难以言喻的担忧。
“任先生,”黑白子也上前,语气甚是躬敬,“我们此来的目的,对您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事一一我们将放您出来,您可以重见天日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门内猛地爆出一声粗暴的怒喝,“你四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那个狗胆子敢私放老子出去!休想逛骗老子!”
任盈盈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颤声喊道:“爹爹!”
“”?!你是谁?!”门内的声音陡然一滞,带着惊疑。
“爹爹,我是盈盈啊!您的女儿盈盈!”
“你你是我的女儿盈盈?!”门内之人的声音透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但旋即转为暴怒和极度的怀疑,“不!不可能!黑白子!你这狗贼为了得到老子的神功,真是煞费苦心!竟敢找人假扮老子的女儿?老子岂会上你这等恶当!”态度瞬间翻转,充满了不信任。
黄钟公、任盈盈等人不由得将目光齐刷刷投向黑白子。
黑白子顿时面红耳赤,窘迫不堪,急得连连摆手,声音都拔高了:“哎呦!任先生!
任先生!您冤枉死我了!这位千真万确就是您的女儿任大小姐啊!”
“先打开牢门。”陆大有沉声道,打破了僵局。
“对对对!快开牢门!”黑白子如蒙大救,连忙催促。
“任先生,我们现在就为您打开牢门,还请稍安勿躁。”黄钟公对着门内再次说道。
“哼!”门内只传来一声充满不信任的冷哼。
四人各自取出一把钥匙,依次上前,小心翼翼地插入那巨大铁锁的不同锁孔。随着沉重的机括转动声,铁锁应声而开。
然而,门锁虽开,四人却如同面对洪水猛兽,谁也不敢上前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最终,还是陆大有上前一步,伸手推开了那沉重的铁门!
“嘎吱一!”
铁门应声洞开!一股浓烈刺鼻的陈腐霉味混合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门内是浓稠如墨的黑暗,目力难及。
黄钟公转身,将一把型状奇特的钥匙郑重递给任盈盈:“任先生就在里面,四肢被精钢铁链锁住。这是最后一道锁的钥匙—还是由圣姑亲自入内吧。”语气复杂。
任盈盈接过钥匙,指尖微颤。她深吸一口气,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义无反顾地向着那片黑暗深处走去。
陆大有则留在门外,身形看似随意,实则隐隐锁定梅庄四友一一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他一同入内,这四人趁机放下重重机关,将他困在其中,那他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昏黄的灯火摇曳着,渐渐深入黑暗的甬道。后,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爹爹!”
“你你真是盈盈?你真的是盈盈?!”那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颤斗。
紧接看,便是任盈盈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隐隐传来,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从黑暗深处传来。
一个异常高大魁悟的身影,逐渐在信道口透入的火光映照下显现轮廓。梅庄四友心头剧震,下意识地战战兢兢向后退了半步。唯有陆大有,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地直视着来人。
只见此人披头散发,乱发纠结,满脸髯几乎遮盖了全部容貌,唯有一双眼晴在发须间闪铄着桀骜锐利的光芒。
任盈盈紧随其后,眼框微红。
任我行的目光首先落在陆大有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竟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力:“你就是陆大有?很好,很好!”
“拜见任先生。”陆大有神色平静,抱拳行了一礼。
“拜见任先生。”梅庄四友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敬畏。
“哼!”任我行冷哼一声,对四人的拜见不屑一顾,且强忍着没有发作,径直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任盈盈紧跟在他身侧,经过陆大有身边时,悄悄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陆大有心领神会,便也转身,跟随看向外走去。
原地,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四人面面相,无声地交换着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庆幸,以及一丝劫后馀生的恍惚。
任我行从地牢出来之后,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占据了梅庄住了下来。黄钟公四人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好生的伺候着。
任我行脱困而出后,并未急于离开梅庄,反而堂而皇之地将此地据为己有,住了下来。黄钟公四人心中纵有万般不愿,却丝毫不敢表露,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奉左右,唯恐触怒这位煞星。
十几年的地牢生涯,纵使任我行内力深厚如渊,身体也难免遭受了极大的摧残,此刻最急需的便是静心调养,恢复元气。
日子便在一种表面平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悄然滑过十馀日。
陆大有并未着急离去,他心中尚有一项未竟的计划一一收服梅庄四友为己用。只是,还欠缺一个恰到好处的契机。
然而,就在任我行重见天光的第十五天,他所等待的那个契机,竟不期而至。
这一天,一群不速之客闯入了梅庄,其中以三人为首,很是嚣张,甫一进庄,便颐指气使,视梅庄主人如无物。
三人大摇大摆走在院中,居中者乃是一位面容阴沉的老者,左右两侧则分别是一个神情倔傲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神色冷峻的中年妇人。
梅庄四友一一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一一则垂首紧随其后,姿态看似毕恭毕敬。
然而,若细观其神色,便能察觉四人眉宇间压抑着难以言喻的别扭,嘴角紧绷,眼神闪铄,行走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三人联袂而行,率先迈入梅庄那宽的大厅门坎。然而,就在他们的脚步刚刚踏进厅堂的刹那一“嘎!”
三人的动作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瞬间僵滞!脸上的嚣张气焰倾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紧张与惊惧!
尤其是那居中的老者和一旁的中年妇人,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仿佛撞见了鬼!应该说比鬼还可怕此时此刻,这三人心中恐怕早已翻江倒海,亲切的将梅庄四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