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严三星勃然变色,两条青蛇随之弓起身子。他右手已摸向腰间蛇囊,却又忌惮华山派威名,终究没敢出手。
游迅见状,连忙打着圆场:“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博大精深,自然看不上这小小镖局的武功。“
他手中折扇“刷“地展开,遮住了半边胖脸,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楼梯处又传来脚步声。先是一个身披血红袈裟的僧人步上楼,钢拔边缘寒光凛冽;
随后是个手持八角狼牙锤的高大道人,铁链哗啦作响。二人寻了角落坐下,目光却不时瞟向窗边的华山弟子。
陆大有心中暗:福州城怎么突然聚集这么多左道人土,必是有人故意走漏风声。
馀沧海所做之事见不得人,断不会如此张扬,想来想去,唯有嵩山派左冷禅有此能耐。
至于消息来源,定是二师兄劳德诺通风报信。只是左冷禅此举意欲何为?莫非是要:
思绪未竟,忽见福威镖局朱漆大门洞开。
几个身着藏青劲装的汉子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个鎏金礼盒,几人径直奔酒楼而来。
不多时,楼梯处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为首的一名中年镖师刚上楼便愣在当场一一满座江湖豪客的目光齐刷刷射来他定了定神,目光在众人佩刀带剑的装扮上扫过,最终落在陆大有二人身上。
待看清桌上长剑纹饰,连忙上前抱拳:“二位可是华山派的少侠?”
“正是。”陆大有起身还礼,“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崔,是福威镖局的镖头。”祝镖头说着示意手下捧上礼盒,“我们总镖头听闻华山高足莅临福州,特备薄礼相赠。晚间在寒舍设宴,还望二位赏光。”
“林总镖头太客气了。我们晚间必当登门拜访。”陆大有接过沉甸甸的礼盒,含笑道。
“恭候大驾。”崔镖头又向四周团团作揖,这才带着手下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陆大有拎起礼盒:“师妹,我们回房休息。“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堂,对那些江湖客或明或暗的窥视视若无睹。
岳灵珊紧随其后,却能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目光。
回到客房,岳灵珊有些好奇的打开了礼盒。
只见上层十二格描金漆盒中,各色糕点精致如画:
马蹄糕晶莹剔透,光饼金黄酥脆,还有几样连她都叫不上名的点心,想来是福州当地有名的特色。
“看着就好吃!”她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陆大有用手轻轻拍开。
“忘了为师兄怎么教你的?”陆大有教训道。
岳灵珊撇撇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岳灵珊撇撇嘴,却也没再伸手。
只见师兄揭开下层锦缎,雾时间金光耀眼一一二十锭马蹄金整齐排列,每锭足有五两之重。
“哇!”岳灵珊轻呼出声。她在华山长大,何曾见过这许多金子。
陆大有方才提着礼盒时就觉分量不对,原来玄机在此。
陆大有指尖抚过冰凉的金锭,心中暗叹:林震南果然深谱人情世故。
只是可惜他眼前浮现镖局门前那对绣着蝙蝠的镖旗一一实力不济,却护不住满门老小。
如今的福威镖局,恰似稚子怀金过闹市,怎能不招来群狼环伺?
窗外日影西斜,将金锭映得愈发耀眼陆大有忽然按住剑柄一一他分明听见屋顶瓦片轻响。岳灵珊也警觉抬头,却见师兄微微摇头。
檐上细微的响动渐渐远去。陆大有望向窗外,福威镖局的旗帜仍在暮色中飘扬,却不知今夜过后,这福州城又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暮色渐沉,福州城内华灯初上。陆大有携岳灵珊如约来到福威镖局,只见朱漆大门前高悬灯笼,映得门前石狮格外威严。
林震南携夫人早已候在门前,见二人到来,连忙拱手相迎。
“久闻华山派大名,今日得见高足,实乃三生有幸。”林震南笑容可鞠地将二人引入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几位镖头已在席间等侯,其中便有白日前来送礼的祝镖头。
宴席上,林震南得知岳灵珊竟是岳不群掌门的千金,顿时神色更加躬敬,连连举杯敬酒。岳灵珊见他如此热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酒过三巡,厅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只见一个锦衣少年跟跑闯入,正是日间纵马过市的那个贵公子。
此刻他却神色恍惚,衣袍下摆沾满泥渍,腰间玉佩歪斜,与白日里鲜衣怒马的模样判若两人。
“平之!”林震南皱眉,呵斥道,“还不快来拜见华山派的贵客!”
少年茫然抬头,但见席间端坐一对年轻男女。男子一袭青衫,气度从容;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若是往日,他定要整衣正冠,执礼甚恭。可此刻他只觉得喉头发紧,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佩剑,草草行了个礼便呆立原地。
“这是犬子平之。”林震南强压怒火,转向客人时已换上笑脸,“今日失礼,还望二位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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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无碍。”陆大有看着神情恍惚的林平之,心中暗付:看来馀人彦之事还是发生了,今日恐怕要出变故。
果然,就在宴席将半之时,一个趟子手慌慌张张跑进来,在林震南耳边低语几句。
林震南脸色骤变,匆忙告罪离席。约莫过了盏茶时分,他才返回厅中,看脸色已恢复了如常。
他端起酒杯欲要赔礼,却听院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郑镖头也死了!”
林平之闻言身形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却无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一个趟子手跌跌撞撞冲进厅内,结结巴巴地喊道:“总总镖头!大事不好!郑镖头他他被那四川恶鬼索命去啦!”
“胡言乱语!”林震南厉声喝止,脸色阴沉。他转向陆大有时强压怒意道:“手下人无状,惊扰了贵客。”
“看来,贵府上确实出了事,林总镖头不如一起看看去吧。”陆大有说道。
林震南略一沉吟,说道“也好。”随即对那趟子手说道“陈七,尸首在哪里,带我们去看。”
众人来到后院马既。昏暗灯笼下,郑镖头仰面倒地,双手仍死死抓着马鞍,显然是在卸鞍时突然毙命。
林震南俯身将郑镖头的户首仔细查验,翻遍全身衣衫,却不见半点伤痕。
他直起身来,眉头紧锁,转向陆大有道:“陆少侠对此事可有高见?”
“我看:”陆大有正要答话,突然眼神一凛,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票票!”话音未落,
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后院的屋檐。
那黑衣人原本隐在屋檐阴影之下,自恃轻功了得,全然没将院中几人放在眼里。
此刻猝不及防被喝破行藏,不由得心头一震。待要闪避,陆大有已欺至身前。
眼见行迹败露,黑衣人仓促间只得挥掌相迎。
院中众人只见一道黑影自檐下闪出,身形矮小如猿猴,掌风却凌厉非常,直取陆大有胸口。
陆大有不慌不忙,伸出右手,迎着来势同样拍出一掌。
黑衣人掌风凌厉,这一记摧心掌已使了七分真力,心中暗道:“这华山弟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多管闲事,这一掌下去必让他当场重伤。
“啪”
两掌相对,但结果却出乎这黑衣人的预料,
劲气激荡,黑衣人只感觉对面掌力雄厚,一股大力袭来,震的他手臂剧痛欲裂,胸口一闷。
院中众人只见那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在屋顶瓦片上连踏数步,每一步都踏得瓦片碎裂飞溅。
然后借势一个子翻身,头也不回地越墙而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陆大有衣袂飘飘,稳稳落回地面,望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轻声道:“摧心掌。”
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