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染上朱红色时,橘时雨送清水知里回到千代田区的橘家本家,陪母亲吃过晚饭后,独自返回公寓。
推开房门,看到花山院雪奈只穿着一件白色吊带睡裙,躺在沙发上看书简处有红色18r标识的漫画,电视里还在播放赛马娘的动画。
“我回来了。”
橘时雨反手锁好房门,径直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盒装胡萝卜汁一口饮尽:“你又进知里的房间了?”
“没有,我拜托琳子去买的。”
“琳子?”
听她这样说,橘时雨一时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清水琳子,清水知里的母亲,看来母亲挺在乎这个自己可能的未婚妻,竟然让清水琳子在公司照顾她。
不过让长辈去买18r漫画这种事,也只有花山院雪奈能做得出来吧
“桃不在吗?”橘时雨问。
“在房间里。”
花山院雪奈合上漫画书,从沙发上坐起身,目光看向他手中的纸袋:“桃告诉我了,你丢下了写给我的歌,去和别人约会。”
“不是别人,下午我和知里在一起。”
“我很期待那首歌。”
她不擅长使用表情,于是用手指向下拉扯嘴角,表示自己不高兴:“我帮你工作,你应该认真对待乐队,姑负我就是渣男。”
橘时雨嘴角微微抽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过,无论是为了花山院雪奈的期待,还是受栗山晴的信念鼓舞,他都想认真地从头做起新的乐队,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会认真对待的,出道演出时一定告诉你。”
“我想去后台看。”花山院雪奈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是后台?”
“我想知道,你在舞台上时,心里是如何想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也许能更深刻地体会到你身上我缺失的部分。”
“好,我先去找桃,等会儿教你弹贝斯。”
橘时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迈步走向楼梯,踩着台阶前往雾生桃的卧室。
哪怕现在单纯地教花山院雪奈弹贝斯完全是无用功,他也不想推卸,毕竟是自己答应的事,而且说不定会有用呢?
来到雾生桃的卧室门前,抬手轻敲两次,里面传出冰冷的声音后,橘时雨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公寓的几个房间都是统一黑白色调装修,雾生桃搬家时没带多少行李,卧室内除了在阳台摆放一盆薄荷,和之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
看来她还没打算彻底在这里安家,橘时雨心里想着,走到书桌侧面,把纸袋放在笔记本计算机旁。
雾生桃正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计算机写课程作业,房间内没有开灯,金色眼眸里映出屏幕中的字符。
在她开口之前,橘时雨先发制人,放缓语气说:“桃,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雾生桃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计算机屏幕,手指还在键盘上方跳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陷入被动的处境。
“乐队解散的事,当时你和伊织商量好了,对吧?”
听到这话,雾生桃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缓缓回头和他对视,强装着镇定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来说,乐队意味着什么?”
橘时雨当即把她午后问自己的问题抛了回去,小小猫猫,竟然还想反客为主,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雾生桃和他对视片刻,合上笔记本计算机的屏幕,站起身来面对:“你下午和清水知里外出,应该没时间和雨宫伊织见面,据我所知,这两个人水火不容,所以你是在诈我。有话直说,没有必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习惯了压力。”
“是吗?”
橘时雨缓步走向她,雾生桃下意识地退步,直到双腿触碰床的边缘,她干脆直接坐下。
“我承认,我确实和雨宫伊织在某些方面达成过协议,但退出乐队的理由只有一个,我烦了。”雾生桃不卑不亢地说。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答应我?”橘时雨问。
“只是作为友人,陪你玩尽兴而已,别想太多。”
“你当初觉得烦时,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玩够?”
“你一定要翻旧帐吗?”
雾生桃抿着嘴角,双手抱在胸前,言辞无懈可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我会尽量配合你,这就够了。”
强攻无法突破她的心理防线,橘时雨当即放弃,他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和雾生桃面对面坐下,思考起该从何说起。
漆黑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心里的声音异常清淅。
“其实乐队解散后,我一直很后悔,没有珍惜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
“那种感觉就象失恋一样,后知后觉,说不分明,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羁拌足够坚固。”
“现在说这种事似乎没有意义,伊织现在哪怕想回来,我也不能打击栗山的热情。”
“总之,雪奈和栗山都是受我们的音乐触动,栗山甚至因此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所以我想,也许过去的一切也并非毫无意义。”
“这次我想认真做好乐队,没有武道馆、东京巨蛋这样具体的目标,只要能深深触动一些人就足够了。”
橘时雨话还没说完,雾生桃悄然起身,双手将他的脑袋抱在胸前,她深深吸了口气,一如既往地嘴硬:“你说这种话,让我怎么理解?”
“先放开我,有点硌人。”
橘时雨嘴上这样说,却反手抱住雾生桃,她果然剧烈挣扎起来,可惜没有开灯,看不到羞愤的表情。
“放开,我承认上次退出是我自私,可以了吧?”雾生桃咬牙切齿地说。
她确实想过放弃,也那样做了,直到期待起橘时雨跑去她的老旧公寓过夜,才感到后悔。
但这种话当然不可能说,否则肯定一辈子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必须补偿我受伤的心灵。”橘时雨趁机发难。
“我刚刚就问了,你到底想怎样?”
“去本家接受培训,一辈子给我当女仆。”
“呵。”雾生桃冷笑一声,脸色瞬间冰冷,凌冽刺骨的气场陡然爆发。
她抬手按住橘时雨的脑袋,让他扬起脸和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我差点真的相信你了,结果你只是想用我讨好清水知里?”
“准确来说,我是希望你们可以和平相处。”橘时雨坦然承认。
“我们两个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不希望你们——”
“我知道。”
雾生桃借助深呼吸冷静下来,从橘时雨怀里挣脱,拉开房门,走廊灯光映照在她精致的脸:“出去,先去把乐谱写完,明晚开始练习。”
“好吧,我先去教雪奈弹贝斯。”橘时雨终于放下心里的担忧。
虽然雾生桃没有答应,但对去本家接受培训的事并没有明显的抗拒,只要她愿意退一步,清水知里也不会得势不饶人。
不过,猫猫还真是嘴硬啊,一点破绽没有。
一直以来,橘时雨始终无法确定雾生桃对自己的心意,毕竟她父亲是自己解决的,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也不好擅自越过朋友的边界。
“今天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明天拿不出乐谱,要你好看。”
说完,雾生桃“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打开顶灯,迫不及待地拿起书桌上的纸袋。
看到里面的猫耳和尾巴,她愤然摔在地上,耳根和脖颈泛起一片好看的粉红。
过了一会儿,雾生桃捡起纸袋,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柜底部藏好,再怎么说,也是他第一次送自己礼物,真是个糟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