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什么办法?”
陈诚将护照贴身收好,瞧着长乐仔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底莫名泛起一阵忐忑。
长乐仔带着浓重的闽南腔调说道:“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诚哥,看来得委屈你一下了!”
陈诚还没弄明白意思,就见长乐仔扭头冲门口用日语大喊:“人就在这儿,你们快进来!”
话音刚落,一大群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便涌了进来,个个神情严肃,手里都攥着束缚带。
为首的中年男子堆起满脸褶子,用憋脚的华语笑眯眯地说:“先生,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蹭!
陈诚从地板上弹起,眼前这阵仗,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门道。
他下意识扭头瞪向长乐仔,刚要骂出“你个大傻……”
最后一字还没出口,冲进来的众人已一拥而上,瞬间将他扑倒在地。
陈诚本想挣扎,可转念一想,若真想混入精神病院,这似乎也算是个办法……
只不过真特么坑爹!
长乐仔的操作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还想跟长乐仔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认识精神病院的人,装成维修工之类的混进去,结果这货直接打算把他当成精神病关进去。
一脸无语的陈诚急忙开口:“行了,别紧张,我不跑!”
三下五除二,陈诚被套上白色束缚衣,抬出了公寓。
路过走廊时,长乐仔一脸歉意:“诚哥,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没办法,精神病院真没人认识。你进去后好好‘接受治疔’,我会经常来探视,家里的宠物我会替你照料!”
“滚你妈的!”
陈诚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就这么五花大绑着被送上了医院的车。
转眼到了下午,陈诚已换上标志性的条纹病号服,瞪着双死鱼眼坐在病房的桌子旁,看向对面的人。
对方身穿白大褂,留着三七分发型,戴着近视眼镜,面带微笑,用憋脚华语道:“赵桑,我是精神科医生矢野太郎。你不要紧张,我们已经核实过你的身份,按照你朋友的说法,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对吗?”
陈诚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
“那一加一等于几?”
听到这试探性的问题,陈诚登时无语:“医生,你该明白,精神病和弱智是两码事,要不我给你背一遍九九乘法表也行!”
矢野太郎呵呵一笑:“赵桑,看来你的逻辑能力很不错。我这问题看似简单,主要是想看看你的思维是否混乱。”
“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矢野太郎扶了扶镜框:“我们交谈了半个小时,从你的言行举止来看,我没发现任何异常。说实话,我有点怀疑是不是你朋友搞错了。”
陈诚微微点头:“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有精神问题的不是我,是我那朋友?”
“你的意思是?”
陈诚耸了耸肩:“真正有病的是他,那家伙才有精神分裂加妄想症,结果在他的认知里,我这正常人反倒不正常了。”
矢野太郎眉头一蹙!
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先例,有些精神分裂患者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幻想,甚至将身边人送入病院。
“那你怎么判定是他不正常?”
“我女友说的。”陈诚一脸无所谓答道。
“女友?”
矢野太郎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问道:“据我们了解,你来东京还不到一年,似乎并没有交女友?”
“谁说没有?你们今天来找我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里,只不过被吓着了,自己出去躲清净了。”
矢野太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的人确实有点粗鲁,这样吧,你先休息。”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房门。
陈诚见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骼膊肘撑着桌面长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嘀咕:“靠,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得想方设法装神经病,留在这破地方!”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女护士端着配好的药和水走进了病房。
她把药放在桌上,试图用日语解释,陈诚却故意装糊涂,这药若是真吃下去,正常人也得变不正常,至于为什么,他猜的!
就见陈诚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意思是把药放这就行,他自己会吃,让护士先去忙别的。
可护士却站着不走,看样子是非得看着他把药咽下去才肯离开。
没办法,陈诚只好抓起药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然后张嘴伸出舌头:“啊……看到了吧,吃完了!”
护士微笑着点头,转身出了门。
紧接着,陈诚嘴角微微一撇,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假装摸了摸鼻头,趁人不备将藏在唇齿间的药片吐了出来攥在手里。
随后他独自躺在床上闭上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微眯着眼留意着监控。
他不清楚这家精神病院和所谓的玖菊神膳流有什么关系,保险起见,还是装出乖乖配合治疔的样子为好。
毕竟刚进医院时他就暗暗观察过,这里密布监控,若是表现得太过异常,很容易引人怀疑。
如此这般,直到夜深人静……
病房里只剩空调微弱的嗡鸣,窗外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屏蔽,连监控指示灯都黯淡了几分。
忽而,极轻的猫叫划破死寂!
原本“睡熟”的陈诚猛地睁开眼,就见通体漆黑的元宝不知何时循着他的气味找到了这里。
昏暗的病房里,黑色成了它天然的保护色,此刻元宝正弓身藏在墙角,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处亮得惊人。
陈诚心头一紧,连忙压低声音:“元宝,这里监控太多,我不好逐一排查,你要是有办法,帮我看看这医院里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元宝微微点头,尾巴尖轻轻一扫,随即象融雪般隐入了墙角阴影中!
没过多久,陈诚睡意袭来,就在他迷迷糊糊时……
吱嘎——
又轻又涩,生锈的合页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股阴风顺着门缝钻进,带着淡淡消毒水和某种说不清的腥甜气味。
紧接着,一只光着的脚掌,缓缓探了进来,皮肤在昏暗里泛着青白,脚趾蜷缩着,每挪动一步都象踩在棉花上,没半点声响。
那身影贴着墙根,大半截身子还藏于门外的黑暗里,只能看到模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