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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太白出鞘(1 / 1)

躲在车内的陈诚,恍惚间瞥见一条斑烂蛇影,自猿飞佐助手中骤然窜出!

抬眼望去,蛇身婉转曲回,掩饰不住的杀气如冷雾般森然透体。

不得不承认,这一刺已然碾碎现实的枷锁,利刃裹挟的幻影朴野放旷,带着一股凌厉的任性桀骜,刀锋化作毒牙,直直朝李白面门啃咬而去!

只惊鸿一瞥,陈诚便被这一刺裹挟的野气震得心神不定,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再看太白,那枯瘠清癯的容颜上,原本嵌着洒脱桀骜的双眸骤然燃起光焰,低沉的吟诵自他口中盘旋而出:“千锤骨肉煅锋霜,百炼魂灵铸脊梁。出鞘惊云华月色,归函敛气隐寒光……”

眼看毒刺就要击中眉心,李白却不慌不忙,抬手轻扬掌中青莲剑。

霎时!

霜寒遍野,剑刃迷离间,激荡起晨曦迷朦的清辉。

陈诚眯眼朝车外张望,双眸似隐约捕捉到地平线尽头冉冉升起的一轮朝阳,仿佛宇宙洪荒深处悄无声息的巨人之眼!

这看似随意的上撩,如破晓之剑,将天、地与剑身的湛亮溶铸一处,恰似山野间第一场春雨、海湾上空掠过低飞的飞鸟、少女裙裾追逐的彩虹,轻轻巧巧便将那奔袭而至的蛇影揉皱、揉碎!

咣当!

刀剑相触,声如石破天惊,沉睡千年的文魂诗魄,于此刻骤然睁眼!

身为见证者的陈诚登时目定口呆,仿佛跌入深邃镜厅,目睹了一场闻所未闻的异象!

就见猿飞佐助倒飞而出,双脚刚一落地,李白已双足轻点,一剑横甩而来!

同时间,耳边响起滚滚浪涛声,似有洪钟大吕般的吟唱震荡寰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以剑为笔,只这一挥,便见黄河之水自西域高原奔涌而出,穿山冲岭,挟泥裹沙,凝成滚滚金涛,一路搏击厮杀至此处,仍一刻不停歇地向前奔流!

一河金涛争相竞渡,滔滔气魄震撼众生心胆!

猿飞佐助当即双手握刀,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死死摁住刀背,欲要硬抗这记横扫!

可那河水中夹杂的泥沙石块,小者如牛,大者如屋,排山倒海般挤过去、闯过去、压过去,急速席卷至他周身。

霎时间山崩地裂,声似炮轰雷鸣,浊浪反冲而上,激起数十迈克尔的水雾,烟雾扑面,雾露沾身。

猿飞佐助死死咬牙抵抗,不过几个呼吸,那锈迹斑斑的长刀便开始皲裂。

再经几个呼吸,脆鸣声起,长刀裂成无数碎片!

一声闷哼过后,天地骤然寂静。

抬眼望去,猿飞佐助已失去半边身子……

左臂连带着肩胛不翼而飞,平整的切口处不断溢出粘稠的血雾,如同浓墨滴入清水,以游离的形态在空气中飘荡。

他那蛇瞳般的双眸写满疲态,身形也变得模糊了几分,却依旧弯腰抬头,凝视着那白发狂舞的身影。

随即,他冷冷一笑。

没人能看清面巾下的表情,但此人当真算得上硬骨头,不卑不亢道:“果真是名传千载的风流人物!只一个回合,我便败北。以剑为媒,道出心中才情,演化万般景象,当真了得!”

李白双眸平静如水,食指与中指并拢,轻抚青莲剑身。名剑有灵,荡起阵阵清啼。

他不慌不忙,徐徐道:“多说无益。你已败了,我便送你最后一程……”

话音刚落,整个人仿若一抹白曦凝成的光寒,正应了那句“飒沓如流星”!

在常人不可察觉的间隙里,双方错身而过。待李白收剑归鞘,猿飞佐助的身影忽然轻轻颤斗了几下,紧接着双膝跪地,本能地扬起头颅,凝望着空中的圆月。

他嘴里嗫嚅:“好美的月,好快的剑……”

话音未落,身体竟无风自燃,化作满天星火馀烬,飘零消弭在夜色中……

另一边,东京街头,天刚蒙蒙亮。

突然,一辆黑色汽车失控撞上路边建筑,车身碎裂变形,腾起滚滚浓烟。

没一会儿,警笛声大作,一辆辆警车疾驰而来,随后消防车也赶到了现场。

消防员先全力灭火,而后利用工具,开始撬动因挤压而变形的车门。

好不容易将车门打开,一名消防员率先钻进车内,看向驾驶位上的男子。

因天色未亮,消防员看不清伤者的真实面目。

他下意识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可对方毫无回应……

消防员出于本能,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

紧接着——

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肉眼可见,原本看似正常的躯体突然开始碳化,接着从上到下寸寸崩碎,如同沙粒堆砌的雕塑,转瞬间便分崩离析,化为齑粉!

这一幕吓得那名消防员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瞪圆双眼,凝视着座位上那套干瘪的衣服,以及触目惊心的灰尘,整个人愣在当场,嘴里喃喃道:“纳…纳尼?怎么会这样?是我看花眼了吗?”

就在众人被眼前这打破常规的景象吓得目定口呆时,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车内偷偷跑出,钻入了附近幽暗的巷道。

再看陈诚,确定安全后,才缓缓从车内钻出。

瞧着周遭一如往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随即拱手躬身道:“多谢先生出手搭救,否则我此刻恐怕已身首异处!”

“不会。”

李太白平静地摇了摇头,“那猿飞佐助,说到底与我一般,只是死而不散的亡魂。他能伤的,唯有你的魂魄,却动不了你的肉身。”

他轻叹一声,继续道:“也算庆幸,与你缔结灵契时,我并未品尝你所做的神馔。这神馔保留了原本的神韵,否则我也无法被你召来。”

讲到这里,他轻抚胡须,目光变得郑重起来:“不过,并非每次都会这般好运。你得尽快掌握更多技艺。这道神飨虽有明月清冷之韵,但看情形,你所会的、能择取天地意韵与红尘百味的技艺并不多。”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道:“若想继续走下去,切记要尽早跳出世俗实物的桎梏。唯有能随时以天地意蕴、红尘百味勾勒膳食,方能随时随地立于不败之地!”

说话间,李白随意摆了摆手,转过身道了句:“有点乏了,我得回去歇一歇……”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如风似雾,渐渐化作虚无,消散在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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