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诡异的身影竟挡在了陈诚面前,让他心底发凉。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车内副驾,那装着“剑歌·诗酒山河绘”的笼屉还好好放在车座上。
可面前这道诡异身影,偏偏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怎么办?要不换个方向?”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否定!
若是如此,对方必然会察觉他早已看清一切,指不定会有什么过激动作。
唯一的办法,便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步步朝着对方走去。若是双方相撞,会有怎样的结局,恐怕只有天知道!
陈诚故作轻松地挠了挠头,嘴里含糊道:“啧,我记得扳手好象被我随手丢到副驾旁边了,先去看看……”
说话间,他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迈开了步子……
当右腿踏在沥青路上时,两人之间只剩两步距离。陈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迈步。
踏!
鞋底轻叩路面的声响再次响起,他只觉四肢变得僵硬……
若无意外,下一秒便会和这诡异存在撞个满怀!
可当他踏出第三步,右腿悬在半空时,心慌早已席卷全身,心脏像失控的鼓点,急促而狂乱地跳动。
陈诚试图让自己冷静,却反倒心跳加剧,难以自持。
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鼻尖都快要触碰到对方额头的瞬间……
倏尔!
这幽灵般的身影瞬息间如浓雾散去,转眼又凝实如初,出现在陈诚身侧两米外的地方。
这般模样,象极了人们常说的“移形换影”!
只是,此刻对方手中多了一把长刀。刀身早已生锈,却沾染着不少血渍,刃口还布满了缺口。
无需细观便知,这把武器必然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而成,瞧着就让人肝胆俱裂!
“靠,这鬼东西是要动手了!”
陈诚心底大惊,急忙去开车门。几乎同一时间,身后那道身影已高高举起了长刀——
刀如斑驳弯月,朝着他的后脖颈劈落而下……
就在利刃距离陈诚脖颈,只剩一指之遥时!
嗡——
剑鸣骤然响起!
生死一线间,一抹雪白倾刻遮盖天地,让人瞬间失神。
剑鸣阵阵,裹挟着一场薄雪,白得纯粹。
那意境仿佛带人重回古时长安,沉香亭畔,牡丹盛放,有人醉卧花间,红紫相映中吟诗作赋,尽显不羁与豪放!
刀剑轻触,发出让人战栗的低吟。
电光火石之间,陈诚顾不上其他,急忙爬进车内。
而他随手放在座椅上的笼屉,早已被掀开一角。金黄的光晕在鲈鱼身上流转,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周遭。
此时此刻,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来人一袭白发随风飘荡,手中三尺青锋发出如溪水潺潺的清吟,双眸中既嵌着看淡尘世的洒脱,又藏着几分冷冽的锐利。
双方短暂交手后,那手持长刀的身影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他瞳孔如蛇,死死凝视着面前这不羁的身影,用冰冷的东瀛语道:“你是何人?”
却见这突然现身之人掏了掏耳朵,微扬着下巴:“哪来的宵小之徒,说的是什么鸟语怪调?莫非不会说我中土言语?”
听到这话,对方明显愣了愣,紧接着用略微生硬的腔调一字一顿道:“你是何人?”
“问他人来历之前,何不先自报家门?”
这黑衣人双手持刀横于胸前:“真田麾下,首席忍者,猿飞佐助!”
闻听此言,白发男子眉头微蹙,随即一脸淡漠地轻抚胡须:“未曾听闻。什么真田,什么佐助,罢了罢了……一看尔等不过是扶桑弹丸之地的蛮夷,我也不与你计较!”
见对方这般反应,猿飞佐助双眼微眯,冰冷的蛇瞳如嵌着冷月,瞬间迸射出浓烈的杀意。
他握紧手中长刀:“狂傲之徒,你到底是何人?”
“李白!”
听到这两字,忍者身躯微微一震,片刻后却冷笑出声:“呵呵,久仰大名,原来是谪仙人,只是在我眼中,纵使阁下名满天下,说到底也只是以诗文见长。饮酒作赋,阁下或许无人能及,但论与人厮杀,你李太白未必应付得来!”
“哼!”
李白不以为意,手中三尺青锋直指对方:“聒噪!我当年只身游历天下,可不单单凭着双脚。这手上的三尺青莲剑,也饮过不少贼寇之血,你这竖子,可否尝尝我剑刃的锋利?”
“那我倒要瞧瞧,阁下的剑艺究竟达到了何等境地!”
说话间,猿飞佐助双手握刀,紧了紧刀柄。
霎时,周遭弥漫开一股粘稠的寒意!
躲在车内的陈诚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急忙出声提醒:“先生小心!此人乃东瀛……呃,也就是扶桑国某诸候麾下,战力第一的武士,切勿小觑!”
听到陈诚这话,最先震惊的是猿飞佐助。
他抬眼看向车内的陈诚,咬牙切齿道:“好个奸诈之徒!原来你早已看到我了?!”
陈诚并未搭理,反观李白却一脸淡然,不紧不慢道:“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岂会因对方是藏头露尾之徒而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李白已横剑于胸。
此刻,先前的轻松惬意荡然无存,整个人的气势骤然暴涨!
白发狂舞,衣袖翻飞,恰似寒光遇骄阳,透着一股不凡之姿,让人心神恍惚。
另一边,猿飞佐助则冰冷如寒铁,周身仿佛陷入了粘稠的寂静。
倾刻之间,两人方圆十馀米内狂风大作。
他们彼此凝视,宛如两头即将厮杀的猛兽!
二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
须臾后,忽然一声夜枭的凄嚎划破夜空!
原本纹丝不动的猿飞佐助率先发难。只见他双臂前伸,一个箭步如野马脱缰般飞纵而来,手中锈刀摩擦空气,发出撕裂般的刺耳声响。
同时,一道低沉的呢喃传入众人耳中:
倾刻,时间仿佛凝固!
周遭一切都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裹挟,如同陷进了一团缥缈的云雾,轻飘飘的,却又沉重得让人挪不开脚步。
再看他手中那把原本锈迹斑斑的长刀,恍惚间竟换了副模样……
眨眼间利刃褪去坚硬外壳,以杀意为骨,深寒为肉,阴暗为皮,化为一头斑烂毒虫,张开獠牙,朝着目标面门猛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