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级职业者的威慑力不是盖的。
那人类男子冷哼一声,意识到在这里占不到便宜,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还骂道:“算你走运,野杂种。”
闻言,格拉姆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气。
不过刚想发作,雷恩便死死按住他骼膊。
酒馆管事也时不时投来警告的目光,格拉姆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吞下这口恶气。
他抓起酒杯,把里面剩馀的麦酒一股脑倒进喉咙,低声用兽人语道:“该死的白皮猪,要是在灰烬荒原,我非用斧头把他的脑袋剁下来当尿壶。”
他骂得很脏。
转头才突然发现身边的皮普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咦?皮普人呢?”
雷恩也刚注意到皮普人没了,到处看了下,就见皮普象个没事人一样,从人群挤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笑容。
他灵活地坐回椅子上,对着格拉姆眨了眨眼。
“对我眨眼干什么。”格拉姆感到莫明其妙。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那个衣着华丽的人类男子似乎准备结帐离开,他得意地瞥了格拉姆这边一眼,故意提高了音量招呼侍者:“算帐!今天心情不错,多给点小费。”
他习惯性地伸手往腰间一摸,准备掏出那个鼓囊的钱袋,动作却瞬间僵住了。
他脸色先是一变,在全身上下摸索起来,不多时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慌。
“我的钱袋……我的钱袋不见了!”他失声叫道,都破了音。
他的同伴们也帮忙查找,却一无所获。
人类男子满脸通红,在周围客人们隐隐约约的打量下,显得有些尴尬。
侍者还站在旁边等着,眼神已经从不耐烦变成了怀疑。
心想这人是不是装逼装过头了。
酒钱都给不起,还小费。
“一定是那个绿皮杂种,肯定是他搞的鬼。”人类男子猛地指向格拉姆,眼神怨毒。
可其他人都知道刚才半兽人一直坐在原地发脾气,根本没有任何靠近他的举动。
此时酒馆管事也适时地看了过来,眼神平静却带着压力。
“这位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没有证据的指控同样违反这里的规矩。”管事淡淡地说。
人类男子语塞,他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刚才也没感觉到有任何人靠近自己。
在管事和周围人的注视下,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最后,他只得摘下自己腰间一柄装饰精美的短剑递给侍者,抱着歉意道:“这个先押在这里,我一会带钱来赎。”
侍者接过短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男子狠狠瞪了格拉姆一眼,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带着同伴灰头土脸地快步离开了夜莺酒馆。
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格拉姆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明白过来。
他扭头看向正在品酒看着前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皮普,巨大的手掌重重拍在半身人瘦小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差点把皮普拍进桌子底下。
他都差点忘了,皮普的职业是窃贼,在这种拥挤昏暗的环境下,想要在人群中顺走一个人的钱袋简直不要太容易。
“干得漂亮皮普,太特么解气了。”
格拉姆低头忍住笑意,之前被歧视的郁闷一扫而空,“看到他那张脸了吗?像吃了巨魔的屎一样难受,哈哈。”
“轻点,我可轻不起你这么拍。”
皮普被拍得生疼,但也咧嘴一笑。
他从怀里悄悄摸出那个精致的丝绸钱袋,在桌下晃了晃,又迅速塞了回去,低声道:“今晚的酒钱,我数了下,还多出不少,都算那位慷慨的先生请客。”
皮普拿出一枚从“战利品”钱袋里取出的金币,轻轻抛起,金币划出一道弧线,被他稳稳接住。
“好了,伙计们,你们慢慢喝。”
他跳下椅子,“我去二楼试试手气,看看这位先生的运气有没有一并留给我。”
格拉姆咧嘴一笑,“多赢点,到时候好多点几个姑娘。”
雷恩微微点头,目光看了他一眼。
二楼比楼下要安静一些。
几张铺着绿绒布的牌桌散落在各处,玩家们围坐一旁,表情各异。
皮普熟门熟路地挤到一张玩着最简单比大小纸牌的桌子旁,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掏出那枚金币,换了筹码。
牌局开始。
然而,幸运女神今晚似乎并未站在他这边。
第一把,他拿到一手烂牌,毫不尤豫地弃了,输掉一小注。
第二把,牌面不错,他加注,结果对手的牌更好,又输了。
第三把,他牌依旧很烂,试图偷鸡,被经验老道的对手看穿,再输一注。
接下来的牌局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异的循环。
皮普偶尔也会赢,小小的赢上一两把,仿佛是为了不让他彻底失去信心,但紧随其后的必然是更大的失败。
他赢三把带来的微小收益,很快就在连续八把的失利中赔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搭上了不少本金。
“见鬼了。”同桌的一个玩家嘟囔道,“你们半身人不都是玩牌的高手吗?你怎么输了这么多,看来今晚你的运气可真够臭的。”
皮普也不解释。
面前那堆筹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最终,他投入的十枚金币本金彻底输光。
他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口袋,对着发牌员和牌友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悔恨:“哎,看来今晚不适合玩牌。”
他站起身来,在几名玩家略带同情的目光中,晃晃悠悠地往楼下走去。
格拉姆在楼下正等得有些不耐烦,看到皮普下来,立刻粗声问道:“怎么样,赢了多少?”
皮普走到桌边,端起那杯还没喝完的麦酒,美美地灌了一口,然后才抹了抹嘴,笑嘻嘻地看着格拉姆和雷恩。
“不,我输了。”皮普轻松地说,“足足输了十个金币。”
格拉姆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解,“你输了十个金币你还这么高兴……是不是刚才我用力过猛拍坏了你的脑子?”
他怀疑半身人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
雷恩却微微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