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古老目光的注视让苏阳背脊发凉，但很快就消散了。
整座哨站都在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有机污染物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金属和混凝土结构。
“我靠！真的变回来了！”
王浩兴奋地拍着恢复正常的墙壁，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这些墙又变成死的了！”
房间中央的巨大肉球已经彻底枯萎，化作一滩黑色的残渣。
诡异的“歌声”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哨站正常运转的机械轰鸣声。
“系统重新上线，检测到主动力炉恢复正常运转。”
通讯设备传来了正常的电子音，不再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回复。
“太好了！我们可以联系外界了！”
夏凝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冰蓝色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的湛蓝色。
她刚才为了保护苏阳，几乎透支了体内的冰霜女王血脉。
现在危机解除，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苏阳连忙扶住她，感受到少女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
“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夏凝霜听了却心跳加速。
刚才那种生死与共的经历，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没什么，我们是队友嘛。”
夏凝霜的脸颊微红，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过你刚才那招是什么？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力。”
苏阳想了想，决定说一半留一半。
“一种特殊的净化技能，专门对付这种被污染的东西。”
“我去，你这技能库到底有多深啊？”
王浩在一旁感叹道。
“从最开始的火球术，到现在的净化法则，感觉你就是个移动的技能百科全书。”
苏阳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万法通识】配合【法则沙盒】的组合确实很强，但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很快，救援队就到了。
原来浮空艇失联后，天海城的觉醒者联盟立刻派出了搜救队伍。
只是灰烬废土太过危险，他们也不敢深入，直到哨站恢复正常运转并发出求救信号，才敢过来。
“苏阳同学，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救援队的队长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很面善。
“你们在哨站里遇到什么了？为什么会失联这么久？”
苏阳简单说了一下遇到诡异生物的事情，但隐瞒了【法则·共鸣剥离】的具体细节。
只说是大家合力才解决了危机。
“原来如此，看来灰烬废土又出现新的变异生物了。”
队长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总之你们平安无事就好，赶紧回城吧。家里人都担心死了。”
三个小时后，苏阳终于踏上了天海城的土地。
阔别数月，再次回到家乡，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终于到家了。”
王浩伸了个懒腰，满脸兴奋。
“我要回去睡三天三夜，然后吃我妈做的红烧肉！”
“那我们就先分开吧。”
夏凝霜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恢复了平时的优雅姿态。
“我需要回家族报告这次的经历。”
“等等。”
苏阳忽然叫住了她。
“要不要先在城里走走？我想看看天海城有什么变化。”
其实他心里有些不安。
刚才在救援飞艇上，他用【万法通识】扫描了一下天海城的整体情况。
发现城市里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
多了很多他不认识的气息，而且这些气息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也好，我也想看看天海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夏凝霜点了点头。
她作为大世家的千金，对于城市的变化也很敏感。
“那我也跟着！”
王浩立刻举手。
“反正我妈肯定在麻将桌上，回去也是被她念叨。”
三人走出了传送站，踏上了天海城的街道。
第一印象是繁华。
比几个月前更加繁华。
街道两边开了很多新的店铺，觉醒者用品店、异能训练馆、凶兽材料交易所等等。
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苏阳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万法通识】告诉他，这种繁华背后隐藏着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人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夏凝霜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指了指街边的一群年轻人。
“他们的表情很空洞，就像…没有灵魂一样。”
苏阳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那些年轻人虽然在说笑，但笑容很僵硬，神态也很呆滞。
就像是在执行某种程序。
“而且你们看那边。”
王浩指向街角的一个小巷。
“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在监视路人。”
苏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几个身穿便衣的中年人。
他们表面上在聊天，但注意力一直在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像觉醒者的年轻人。
“走，我们过去看看。”
苏阳带着两人朝那个方向走去。
但还没走到小巷，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边。
他的头发花白，脸色憔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落魄。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在不停地自言自语。
“我儿子没有叛变…他是被骗了…一定是被骗了…”
“那些人说他投靠了深渊…不可能的…我的儿子不是那种人…”
“赵刚…我的赵刚…你到底在哪里…”
苏阳的瞳孔猛然收缩。
赵刚的父亲？！
他记得赵刚，那是他的高中同学。
一个很普通的男生，性格内向，成绩中等，觉醒了c级的风系天赋。
毕业后去了觉醒者学院深造。
但现在看他父亲这个样子…
“大叔。”
苏阳走到中年人面前，蹲了下来。
“您是赵刚的父亲吧？”
中年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你认识我儿子？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苏阳心中一沉。
从这个反应来看，赵刚很可能真的出事了。
“我是他的高中同学，苏阳。”
“苏阳？”
中年人仔细看了看他，眼中的希望更加强烈。
“对！我记得你！赵刚经常提起你！他说你是个好孩子！”
“大叔，赵刚到底怎么了？”
“他…他被人说成了叛徒。”
中年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说他投靠了深渊，背叛了人类。但我知道，我的儿子不是那种人！”
“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一定是！”
苏阳和夏凝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赵刚真的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那事情就严重了。
在这个深渊威胁的时代，叛徒是最不被容忍的存在。
“大叔，能详细说说吗？”
苏阳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杯热茶，递给了中年人。
“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中年人接过热茶，双手都在颤抖。
“三个月前，赵刚突然失踪了。然后觉醒者联盟的人就来告诉我，说他投靠了噬神教，成了通缉犯。”
“但这不可能！我的儿子从小就立志要保护人类，怎么可能投靠深渊？”
“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一定是！”
苏阳的心越来越沉。
三个月前，正好是他离开天海城的时间。
而噬神教…
他想起了林凡，想起了那个在学院里暗中活动的噬神教圣子。
难道赵刚也卷入了那些事情？
“大叔，除了官方的说法，您还了解其他情况吗？”
夏凝霜也蹲了下来，声音温柔。
“比如赵刚失踪前有什么异常？”
“有！”
中年人忽然激动起来。
“失踪前一个月，赵刚经常做噩梦，说梦里有个声音在叫他。”
“而且他的性格也变得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发呆，还说什么'真相'、'觉醒'之类的话。”
“我当时以为他是修炼太累了，没太在意…”
苏阳和夏凝霜再次对视，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精神控制。
或者说，洗脑。
“大叔，您现在住在哪里？”
苏阳问道。
“我…我没有家了。”
中年人的声音更加颤抖。
“自从赵刚被通缉后，我也被邻居们排斥。房东把我赶了出来，工作也丢了。”
“现在只能在街头流浪，希望有一天能等到我儿子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阳的拳头紧紧握起。
无论赵刚是真的叛变还是被陷害，这个无辜的父亲都不应该承受这些。
“大叔，您先跟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来，眼中闪过坚定。
“我会帮您调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就在这时，街角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中年人忽然走了过来。
“这位同学，请不要和这个人接触。”
为首的中年人拿出了一个证件。
“我们是觉醒者联盟治安处的，这个人是通缉犯的家属，接触他可能会有危险。”
苏阳看了一眼那个证件，眼中闪过冷意。
果然，这座看起来平静的城市，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