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公主滑胎(1 / 1)

安和公主见姜若浅似有插手之意,当即扬声喝止:“娴妃娘娘,此事不劳您费心!”

转而厉声吩咐左右,“来人,将这几个不知礼数的捆了送去后院,休得在此冲撞贵客!”

命令一下,几名驸马府内侍应声上前,伸手便要拿人。

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沉大孩见父母受辱,顿觉颜面尽失,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横身拦在父母与内侍之间,怒目而视。

刹那间,内侍与沉家众人扭作一团。沉家本是山中猎户出身,个个力气过人,不过三两下推搡,与几个内侍掀得跟跄一团不分胜负。

花厅内顿时乱成一片,桌椅歪斜,人声杂沓。

姜若浅见势不妙,急忙向后避让。

她是一点不愿插手这等麻烦事,可今日婚礼终究需走完流程,不容有失。

就在她要后退之时,沉母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哀声哭诉:“娘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就算是皇家,也得讲个道理,论个忠孝仁义不是?”

一旁宫人见她拉扯娴妃,忙上去一人牵制她一只骼膊,将沉母拉开。

“陛下驾到!”殿门响起德福公公扬高的声音。

裴煜身着玄色圆领宽袍稳步而入,袖口银线绣着的海水暗纹随步履流动,腰间玉带紧束,悬一枚夔龙白玉佩。

他面容冷峻,通身散发着凛然威仪,方才还喧闹不堪的花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他原是听闻此处出了乱子特地赶来,不料才踏入厅中,便撞见这混乱一幕。

厅中众人纷纷下跪,被宫人钳制的沉母,趁机挣扎,一个宫人被她一甩就要往后退,就在要撞到一侧的姜若浅之时。

裴煜眸色一凛,身形微动,众人尚未看清,他已闪至姜若浅身侧。

长臂一揽,稳稳将她带入怀中,随即护着她退至后方安全处,方才缓缓把人放下。

随后他上位入座,一双凤眸眼梢上挑,含着帝王之威冷冷扫过在场之人。

方才还喧闹不堪的花厅,霎时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帝王并未让跪了满地的人起身,只将手轻搭在案几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

“哒、哒——”

每一声都似敲在众人心尖。

他连缘由都懒得问,只将目光转向姜若浅,声音听不出情绪:“娴妃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什么。

只需要把流程走完,大家各自散去。

留下沉家人和公主,爱怎么闹怎么闹。

姜若浅仪态端庄地微微欠身,声音温婉似春风:“陛下,其实并无大事。不过是驸马的家人远道而来参加婚事。”

安和公主猛地抬头,语气尖锐:“我不要他们出现在宴席上!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让他们露面岂不是丢尽颜面!”

姜若浅神色平静,声音依然柔和:“沉家人不过是长途跋涉,略显风尘。但婚礼不让长辈出席,于礼不合。”

她转向一旁,“臣妾这就命人带他们下去好生梳洗。”

她对侍立一旁的嬷嬷吩咐:“带驸马家人下去,寻几身合适的衣裳,重新梳妆打扮。动作快些,莫要误了吉时。”

安和公主还想争辩,裴煜一记冷眼扫过,她顿时噤声,悻悻低下头。

宴席之上,重新梳妆更衣的沉家人被安排在显眼的位置坐下。

先前被宫人带下去整理仪容时,她们为沉家人换上了华贵锦缎制成的衣裳,沉夫人更被妆点以金簪玉钗,熠熠生辉。

裴煜察觉姜若浅神色间透出几分倦意,宴至中途便带着她起身回宫。

马车轻摇,姜若浅靠在他肩头,眼睫微合,声音低柔如絮:“陛下,沉家人来得突然。”

裴煜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得更稳些,坦然道:“是朕命人接他们来的。”

姜若浅唇边漾起一丝笑意。

任谁也想不到,宴上那一出风波竟是出自陛下的安排。

她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般“坏心眼”。

裴煜低头蹭了蹭她的鬓发,语带笑意:“是不是没想到,朕也会使这些小手段?”

“恩,”她仰首望他,“臣妾以为,陛下向来不屑在这些琐事上费心。”

裴煜尾音轻扬,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朕可是在宫中长大的。内宅那些手段,见得不少,自然也略知一二。”

姜若浅在宴上饮了两盏酒,此刻又有些倦,笑着合上眼。

裴煜为让她睡得舒服,将人轻轻抱起,拢入怀中。

她侧脸贴着他胸膛,整个人蜷在他怀里。

为防马车颠簸,他一手稳稳揽在她腰间。

暖意氤氲,龙涎香淡淡萦绕,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很快便沉入梦乡。

马车尚未回到宫,便有侍卫策马追至窗边禀报:“公主与驸马家人发生争执,推搡间摔倒,孩子没能保住。公主恳请陛下为她做主,称欲休驸马。”

姜若浅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陛下,出什么事了?”

裴煜轻拍她的肩,低声道:“无事,睡吧,朕会处置。”

该做的表面功夫仍不可少。

他低声吩咐:“即刻传吴院判亲赴公主府诊治。至于驸马……他能尚公主本是高攀,竟敢不善待公主。传朕口谕,朕闻公主滑胎,震怒不已,命驸马即刻入宫面圣。”

姜若浅睡得昏沉,却也隐约听见几句,担心他为全皇家颜面而重责驸马,反倒遂了安和公主的心愿。她在他怀中不安地动了动,轻喃:“陛下……”

裴煜低头,薄唇轻触她额间,声音沉稳:“朕心中自有计较。”

马车直抵御书房外。

裴煜将熟睡的姜若浅一路抱进殿内,轻轻安置在榻上,又取过羊毛毡毯为她盖上,这才转身步入御案处理政务。

约莫半个时辰后,德福公公入内禀报:“陛下,驸马已在殿外请罪。”

裴煜眼也未抬:“让他在外头跪着。”

德福应声退出,片刻后又回到殿中。

裴煜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沉声问:“宴上实情如何?”

德福公公低声回禀:“据暗卫所报,是公主冲去推搡沉夫人,随后自己跌倒。沉夫人一介农妇,至多撒泼,断不敢真对公主动手。另太医诊脉后发现,公主……似有服药之象……”

言至此处,德福公公悄悄抬眼窥视圣颜。

裴煜低嗤一声,未作评论。

暮色四合,墨云压城,狂风卷地,叩得窗棂作响。

德福公公再度进殿请示:“陛下,外头快要落雨,驸马仍跪在殿外,您看……”

再晚宫门便要落钥。

裴煜淡声道:“传驸马进来。”

沉大孩低眉顺眼地撩起衣袍正要下跪,裴煜以眼神制止,厉声斥道:“安和是朕最疼爱的皇妹,下嫁于你已是你的福分,你不知珍惜,竟还敢惹她动怒!”

沉大孩慌忙躬身请罪:“陛下息怒,臣知错。”

裴煜凤眸冷冽,凝注在他身上:“公主纵有任性之处,你身为驸马也当体谅。竟在新婚之日便闹得孩子不保,若非顾念公主颜面,朕绝不轻饶!”

沉大孩再度深深一揖:“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

裴煜低叹一声,语气稍缓:“你既为驸马,也需有个官职,才不至失了公主体面。即日起,授你朝请大夫之职,望你好自为之。”

一旁的德福公公一愣,陛下这是怕公主悄无声息把驸马给弄死,所以给了一个闲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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