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元婴爹,这谁顶得住啊!
天裂了。
不是形容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漆黑的夜幕象一张被撕扯到极限的破布,正中间横亘着一道还在不断扩大的豁口。狂风倒灌,星河倒悬,那座巍峨的仙宫就象是一艘即将靠岸的巨型战舰,正蛮横地挤进这个狭小的世界。
金陵城的护城大阵连个响屁都没放,直接碎成了渣。
江季站在窗前,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手里那串只剩半个山楂的糖葫芦还没来得及扔。
“相公!别愣着了!跑啊!”
姜洛璃连滚带爬地冲进房间,发簪都跑歪了,手里还死死拽着一脸呆滞的阿蛮。
“往哪跑?”
江季把糖葫芦塞进嘴里,嘎嘣嚼碎。
“整个世界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你能跑到地缝里去?”
姜洛璃都要急哭了,指着天上那几道越来越清淅的身影:“那是我爹!亲爹!太乙仙宗宗主姜太白!旁边那个背着大剑的是刑罚长老!还有那个手里拿拂尘的……那是执法堂首座!”
她每数一个名字,声音就哆嗦一下。
“这阵容,别说灭这小破世界,就是把玄天界翻过来都够了!要是让他们看见我跟你……跟你……”
姜洛璃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旁边的阿蛮,又看了一眼江季,最后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江季的道袍上。
完了。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私奔、生娃、还特么拐带宗门禁忌。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她爹能把江季切成刺身喂狗,顺便把这世界给扬了助兴。
“慌什么。”
江季咽下嘴里的山楂,只觉得那股酸劲儿直冲天灵盖。
他转身,把那根光秃秃的竹签随手一抛,精准地投进墙角的废纸篓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爹还能吃了你不成?”
姜洛璃瞪大眼睛:“他是不吃我,但他会吃了你啊!”
江季笑了笑,没说话。
吃我?
那也得看这老登有没有那个牙口。
【叮!检测到高维生物入侵。】
【检测到宿主面临生死危机。】
【紧急任务触发:我有后台我怕谁?】
【任务描述:面对即将降临的太乙仙宗高层,请宿主展现出从容不迫的气度,并成功忽悠……咳,说服对方,确立双方平等对话的基础。
【任务奖励:修为灌顶五百年!特殊称号“忽悠之神”,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失败惩罚:被愤怒的老丈人打成肉泥。】
系统这任务来得倒是及时。
江季瞥了一眼面板,心里稳得一批。
五百年修为灌顶还没领呢。
再加之这新任务的奖励……
这是要逼着自己当场飞升啊。
“走,出去接客。”
江季理了理衣襟,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姜洛璃傻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捞起还在啃手指头的阿蛮,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院子里。
周念空、李观山和杨江雪三人正仰着头,象三只呆头鹅一样看着天上的奇景。
“师父!”
见江季出来,三人象是找到了主心骨,齐刷刷地围了上来。
“这天上……是有神仙下凡吗?”李观山吞了口唾沫,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
那股威压太恐怖了。
哪怕隔着几万里,都让他有一种想要跪下磕头的冲动。
“神仙?”
江季嗤笑一声,负手而立,抬头看着那座越来越近的仙宫。
“不过是一群迷路的老头子罢了。”
话音刚落。
一道宏大得如同天音般的声音,骤然在整个金陵城上空炸响。
“逆女!!给老子滚出来!!”
轰隆隆——
声浪滚滚,震得地动山摇。
李观山脚下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念空拄着刀,死死咬着牙,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硬是没跪下去。
只有杨江雪。
她依旧呆呆地看着天空,仿佛对那股恐怖的威压毫无知觉。
反倒是被姜洛璃抱在怀里的阿蛮,突然抬起头,冲着天上那个声音喊了一句:
“吵。”
这一声,清脆稚嫩。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清淅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随着这一声“吵”,微微震颤了一下。
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竟然莫明其妙地散去了大半。
姜洛璃吓得赶紧捂住阿蛮的嘴。
祖宗!
这要是让你那便宜师祖听见了,还不得直接把你这个“失败品”给销毁了!
天上的仙宫终于停住了。
几道流光从仙宫中飞出,瞬息之间便跨越了万里的距离,悬停在金陵城上空。
为首一人,身着白衣,长须飘飘,仙风道骨。
正是太乙仙宗宗主,姜太白。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老头老太太,一个个气息渊深如海,看向下方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群蝼蚁。
“这破地方……”
姜太白皱着眉,嫌弃地扇了扇鼻子,“灵气稀薄得跟茅坑似的,洛璃怎么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宗主,定位显示,圣女就在下面那座城里。”
旁边一个拿着罗盘的老者躬敬地说道。
姜太白冷哼一声,神识如潮水般铺开,瞬间扫过整个金陵城。
下一秒。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座毫不起眼的小院里。
准确地说,是锁定在那个穿着陌生男人道袍、怀里还抱着个脏兮兮小丫头的姜洛璃身上。
空气凝固了。
姜太白那张原本仙风道骨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扭曲起来。
“姜!洛!璃!”
这一声怒吼,比刚才那天雷还要恐怖。
姜洛璃缩了缩脖子,把阿蛮往身前一挡,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姜太白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了。
落在了站在姜洛璃身前,正一脸淡定地看着他的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金丹期?
五层?
蝼蚁。
姜太白眯起眼,眼底杀机暴涨。
就是这只蝼蚁,拐跑了他最疼爱的女儿?
还特么……生了个娃?!
虽然那小丫头看着有点眼熟,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养了几百年的小白菜,被猪拱了!
“小子。”
姜太白一步踏出。
空间在他脚下层层崩碎。
他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季,声音冰冷得象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自裁。”
“否则,老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恐怖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周念空和李观山只觉得呼吸一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这就是元婴大圆满?
不。
这恐怕已经是半步化神的恐怖存在了!
在这等强者面前,他们连蝼蚁都不如!
然而。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江季动了。
他并没有象姜太白预料的那样跪地求饶,也没有转身逃跑。
而是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
抬头。
直视着那位暴怒的老父亲。
“这就是太乙仙宗的待客之道?”
江季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了全场。
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我还以为,名震玄天界的姜宗主,会是个讲道理的人。”
“没想到,也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老匹夫。”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天上的那群长老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象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江季。
这小子疯了?
敢这么跟宗主说话?
就连姜洛璃都傻眼了。
她本来还指望江季能忽悠两句,拖延一下时间。
谁知道这货一开口就是王炸!
老匹夫?
这三个字一出,这事儿还能善了吗?
姜太白也愣了一下。
显然是没想到区区一个金丹期的蝼蚁,竟然敢当面骂他。
怒极反笑。
“好!好!好!”
姜太白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但这平静之下,却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有种。”
“既然你想死,那老夫就成全你!”
姜太白抬起手。
一根手指缓缓点出。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仅仅是一指。
周围的空间便瞬间塌陷,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黑洞,直奔江季而去。
太乙灭神指!
这一指下去,别说金丹期,就是元婴初期的修士,也得当场灰飞烟灭!
“师父小心!”
周念空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挡住这一击,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姜洛璃尖叫一声,想要祭出法宝,却被那天上的威压死死镇住。
完了。
所有人脑海里都闪过这两个字。
然而。
面对这必杀的一指。
江季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系统。”
“结算刚才的五百年修为。”
【叮!五百年修为灌顶开始!】
【注意:由于能量过于庞大,可能会造成轻微的……身体不适。】
轰——
一股浩瀚无匹的力量,瞬间在江季体内炸开。
原本平静的金丹,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瞬间膨胀、压缩、再膨胀!
金丹五层。
金丹六层。
金丹七层。
……
金丹九层圆满!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江季身上的气息,便如同坐火箭一般飙升,直接冲破了金丹期的极限!
但这还没完。
那股庞大的能量还在继续灌注!
咔嚓。
江季体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是金丹破碎的声音。
破丹……成婴!
一个寸许高的小人,在江季丹田中缓缓成型。
那小人眉眼五官与江季一般无二,周身缭绕着恐怖的雷霆与剑气。
元婴!
这小子……竟然临阵突破了?!
天上的姜太白手一抖,那原本必杀的一指竟然偏了一寸。
轰隆!
指力擦着江季的肩膀飞过,直接将后方的一座假山轰成了齑粉。
江季毫发无损。
他缓缓睁开眼。
原本漆黑的瞳孔中,此刻仿佛有万千星辰在生灭。
“老匹夫。”
江季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他看着天上一脸见鬼表情的姜太白,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刚才那一指,打爽了吗?”
“现在。”
“该轮到我了。”
江季抬手。
并指如剑。
对着天空,轻轻一划。
“剑来。”
嗡——
一声剑鸣,响彻天地。
那把一直被江季扔在储物戒指角落里的神秘断剑,仿佛感应到了召唤,自行飞出,落入江季手中。
生锈的剑身在这一刻,竟然褪去了斑驳的铁锈,露出其下那令人心悸的幽蓝锋芒。
一股比姜太白还要恐怖、还要古老、还要霸道的剑意,瞬间冲天而起!
撕裂云层。
斩断星河。
就连那座巍峨的仙宫,都在这一剑之下,瑟瑟发抖!
太乙仙宗的长老们一个个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这……这是……”
姜太白死死盯着江季手中的那把断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是太乙祖师的佩剑!
太乙斩天剑!
这东西不是早就失踪了几万年了吗?
怎么会在这个小王八蛋手里?!
而且……
这小子身上的气息……
太乙真龙诀?!
还是圆满境界的太乙真龙诀?!
姜太白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儿跟人跑了。
外孙女(误)都有了。
现在连祖师爷的传承和佩剑都在这小子手里。
这哪是猪拱白菜啊。
这特么是祖师爷转世来清理门户了吧?!
江季可不管姜太白怎么想。
他只知道,这五百年修为灌顶的感觉,真特么爽!
虽然只是刚刚踏入元婴初期。
但配合这把斩天剑,再加之系统的各种加持。
他现在甚至有一种能把天捅个窟窿的错觉。
“接我一剑。”
江季手腕一翻。
断剑嗡鸣。
一道足有千丈长的幽蓝剑气,横贯长空,对着姜太白当头劈下!
“不服?”
“那就打到你服!”
这一刻。
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道人,手持断剑,硬生生将那漫天神佛,劈得倒退三千里!
……
半个时辰后。
小院里。
气氛尴尬得让人想用脚趾抠出个三室两厅。
石桌碎了,换了个新的。
江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茶叶沫子。
他对面。
坐着一脸憋屈、胡子都被烧焦了一半的姜太白。
而姜太白身后,那群之前还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此刻一个个鼻青脸肿,乖巧得象群鹌鹑。
姜洛璃缩在角落里,抱着阿蛮,大气都不敢喘。
周念空三人更是早早躲进了屋里,通过门缝偷看这诡异的场面。
“那个……”
姜太白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贤婿啊……”
噗——
江季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贤婿?
!